又向前行了几里,探马飞奔回禀:“将军, 前方山岭好像有人!” 王宝示意众人止步,问道:“你可看清是什么人?有多少?” “我还没来得及探查清楚,他们就朝我放箭,我急忙回来禀告将军。” 王宝面露疑虑, 心道那洛若兮鬼主意多得很, 难不成要在此处伏击他? “全军听令, 恐有伏兵, 先不要往前走了!” 这时,卢苍刚好带着一队头裹蓝巾的士卒杀出,冲到一半,看见是王宝, 立刻停步。 “二将军,原来是你!”卢苍跪地, 假装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大王死后,我拼尽全力摆脱追兵, 勉强带着这些弟兄生还。听说二将军在围攻寿化,特地前来投奔,途中左藏右躲。刚刚看到探马,未瞧得仔细,以为是洛若兮派来的,射了几箭,没想到竟是二将军!” 王宝紧皱眉头,扶着剑柄问道:“我怎么记得,最初逃回来的几个人说,看见你投降了洛若兮?” 卢苍睁大双眼,高声吼道:“是谁污蔑于我?我等死战杀敌,他自己临阵脱逃,却要陷害我!” 卢苍一口咬定自己未降。 王宝军中那几个逃回来的确是见形势不对先跑了,只是隐约记得卢苍扔下兵器,也不敢完全笃定。此刻看他气势十足,都不敢说话。 王宝认得大哥身边的这位副将,见无人敢出来反驳,又看到他身后的士卒都头裹蓝巾,穿着同样制式的衣服,已经信了一半。 于是解释道:“我也是谨慎起见,卢将军莫要生气。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洛若兮已经带兵围住平吉,我现在正是去援救的。” 卢苍佯装不知,忿忿道:“什么?杀死大王还不够,她又去攻打三将军,实在可恶!” 王宝观他神色,不似有诈,便又问:“卢将军来的路上,可有遇到敌军?” 卢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抱拳道:“夜里,我带弟兄们在山林间僻静处休息,忽然看见一支人马,也想往山林中躲藏。我带人冲杀过去,他们看见我就跑了,我还顺便抢了他们的旌旗。” 卢苍说着就把一面撕坏了角的“洛”字旗递给王宝。 王宝笑道:“那些人恐怕就是想要在这里伏击我,谁想被你撞到,以为走漏了风声,就跑路了。卢将军还真是立了一大功呢,否则此处地形狭窄,真遭遇伏击我也不好脱身啊。” 王宝此刻已经完全信了他。 卢苍见他上当,心道主公之计果然奏效,假装跟着王宝一起大笑:“能为二将军铲除伏兵,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王宝满意地对他点点头:“卢将军就带着你的人跟在大军后面,随我一起回援平吉吧。” 卢苍立刻谦恭地退到道路一旁,等到大军过后,率军紧跟在后面。 王宝又行了几里路,未遇见什么异常,松了一口气,众将士也渐渐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杀出一彪军马,打着“洛”字旗,两侧树林中箭矢如雨般射来。 王宝慌忙用剑去抵挡,却已经来不及,哪怕有头盔铠甲抵挡,还是中了几箭,从马上坠落。 而原本默默跟在大军后方的卢苍军也忽然鼓噪起来,众将士将蓝头巾解开扔在地上。蓝巾军的服装脱下后,里面竟是荣宁郡兵整齐划一的甲胄。 卢苍一声令下,众人亮出兵器,从后方冲进尚未列阵的王宝军。 前有伏兵,后有拦截,左右两侧又是陡峭的高山,蓝巾军无路可逃。而王宝从马上栽落,不省人事,更是无人指挥。 蓝巾军仿佛一盘散沙,慌忙逃窜。有的被两侧山林射出的箭射中,有的被手持长矛的郡兵刺中,狭窄的山路不一会儿就堆满了蓝巾军的尸体。 局势已然明朗,卢苍叫停了埋伏于树林中的弓i弩手,高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这四个字回荡于山谷间,一开始是几个人举起双手,后来慢慢地所有幸存的蓝巾军都摘掉了头巾,低头放弃抵抗。 最开始投降的几个人甚至冲到前面,拿一根麻绳将昏迷的王宝绑了,献给卢苍。 其中一人跪在卢苍面前,掀开衣摆,露出背上的瘀伤,正是昨日被王宝扔在地上的小兵。 他眼中含泪,哭诉道:“卢将军,王宝平时总是苛责我们,喝醉了酒连身边服侍他的人都杀。我们想要逃跑,却又被抓回营中,惶惶不可终日。最初只为跟着他混口饭吃,今日他已经穷途末路,我等愿意归降洛太守。” “我等都愿意归降洛太守!”卢苍面前,数以千计的蓝巾军纷纷跪下,请求卢苍接纳。 卢苍毕竟也曾是蓝巾旧部,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不忍,忙道:“大家快起来吧,以前我也与你们一样,听信了他们三兄弟的妖言,为了糊口走进岔路。洛太守仁义宽厚,不计前嫌,将来咱们跟着她一定有好日子过!” 卢苍看出众人面上仍有些许疑虑,直截了当地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这就带你们押着王宝回去请功喽!” 众人这才露出笑容,跟在卢苍身后,浩浩荡荡地往平吉郡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寿化郡太守贾洪今早起来,看到王宝忽然退兵,先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蹊跷,派探马远远地跟在王宝大军后面。 那侦察兵现在正将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幕绘声绘色地讲给贾洪听。 “那位卢将军拜在王宝面前,说自己是王角副将,奋力拼杀才摆脱了荣宁郡兵的追赶。” 贾洪担忧道:“不好,与旧部汇合,王宝的实力又壮大了。洛太守为了救寿化才去攻打平吉,如今王宝回师,她难以抵挡。她既然救了我,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得派兵去帮她。” 侦察兵连忙拦住贾洪:“太守,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听我说。王宝走着走着,前头又来了一队人马,这次是真伏兵了。几波箭雨直接将王宝射伤,倒地昏迷不醒。” “太好了!王宝一受伤,蓝巾军群龙无首。”折磨了他一个月的对手终于吃了大亏,贾洪高兴地叫好。 “太守,你别急呀,还有更有意思的呢。那卢将军居然是洛太守的人,前方伏兵一冲出,他这边也带头响应,刚才是演给王宝看呢。他身后的将士露出本来面目,其实都是洛太守的兵!” 贾洪听得一愣一愣,终于反应过来,拍着桌案笑道:“原来如此!我刚才还担心她会打不过王宝,原来是我多虑了。” 侦察兵也跟着笑个不停,对贾洪说:“太守,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好笑的事,那位卢将军装得可真像!” 贾洪点点头道:“能让许多士卒换上蓝巾军的服饰和头巾,绝非卢将军自己的意思,想必是洛太守的安排。她任荣宁郡太守时间不长,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与她结识。这次她于我有救命之恩,等过几日城中安定了,我一定亲自去拜谢。”
第30章 当王梁做好了一切与王宝合击洛若兮的准备后, 他等来的并不是二哥的援军,而是正对着城门的一辆囚车。 “报——!三将军,不...不好了!” 王梁正惬意地逗弄鸟笼中的鹦鹉,被扰了兴致, 不高兴地教训那哨兵:“一惊一乍的, 成何体统? “二将军他...他......”哨兵惊慌失措, 一时间结巴起来, 半天说不出关键。 王梁听见是王宝的事,重视起来, 放下鸟笼,急道:“二哥怎么了?你快说呀!” “二将军他被擒住了, 现在被关进了囚车里,就摆在洛若兮阵前。” “什么?!”王梁震惊地后退一步,整个人晃了三晃,神情恍惚地说, “我不信!他手里有上万的蓝巾军, 不可能打不过洛若兮!” “三将军, 我刚刚从城楼上查看, 那些人好像...都投降了...”哨兵知道这样的消息已经超出了王梁心里承受的极限,越说声音越小,生怕他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你胡说——!”王梁随手抄起一个椅凳朝哨兵砸去。 而那哨兵似乎摸透了他的脾气,早有准备地向门边一闪, 然后快速溜到外面去了。 王梁刚冲出门,又折回来取了自己的铠甲头盔, 拿好手中的长矛, 便飞奔至城楼上张望。 果然远远地看见一辆木制囚车。 囚车里,王宝头发散乱, 浑身血污,被绑得结结实实,目光迟钝地看着前方。 “二哥!”王梁高声嘶喊。 然而王宝却像没听见似的不为所动,仍旧愣愣的样子。 囚车后面,一女子骑着白马,头戴银盔,面目清秀,正抬头看着王梁:“不必喊了,你二哥中箭坠马,摔到了头部,醒来后便痴痴傻傻。” 王梁这才第一次看清洛若兮的样子,目眦欲裂地盯着她,吼道:“此仇不共戴天,我与你势不两立!” 此时王梁的谋士谭达也登上城楼,观察形势。他看见洛若兮身旁有两位副将护在左右,左面的将军并不认识,但一眼就认出了右面的卢苍。 “三将军,你看那不是大王身边的卢副将吗?他竟也投降了官兵。” 王梁定睛一看,果然是他,于是破口大骂:“好你个卢苍,竟敢背叛我大哥!” 卢苍微微叹气,回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蓝巾大势已去,我最后叫你一声三将军,望你早早投降,回归正途吧。” 王梁听了更加怒不可遏,提起长矛吩咐左右:“去牵我的马,我要把我二哥夺回来!” 谭达连忙拦住他道:“三将军不可轻举妄动,谁知道会不会是那洛若兮的诱饵,故意激你出城。” 但王梁在亲兄弟面前已经无法再顾及许多,一把推开谭达,说道:“是又如何?我二哥就算痴傻了,也不能落在她们手里!” 谭达望着王梁策马出城的背影,长叹一声:“此番休矣!” 原以为蓝巾势大,可以一举推翻大燕,他自己也不失封侯拜相,谁想到会在势头最盛之时遇上这个洛若兮,王家兄弟三个都栽在她手里。 王梁冲出城门,催动马匹朝着王宝的囚车狂奔。就快要接近囚车时,却被早已拉悬于地上的绊马索绊倒,人和马均摔落入土坑中。 随即一队士卒从左右两侧冲出,许多支长矛一齐向坑中刺去。 谭达转头不愿再看,吩咐将士们放下武器,城楼上挂起白旗。 洛若兮用衣袖遮挡住双眼,但耳朵还是能听到王梁的惨叫,心中微颤。 绊马索的计策是她一手制定的,效果也足够让人满意,但这般惨烈的场景还是会给她留下不好的记忆,每每深夜之时更觉得胆寒。 荣宁城下死于箭伤的攻城兵,从地道探出头来被一矛刺死的挖掘兵,还有慌乱之中被乱马踩死的逃兵。如今又多了一个万矛穿心的王梁。 哪怕她已经完整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平乱之战,哪怕她自己就是平定蓝巾最大的功臣,这一个月来的种种还是让她觉得不堪回首,只能强迫自己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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