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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吃海一族’，那肯定是有很多关于大海的忌讳的。 比如海里的持明族都是龙尊的子民不能碰。 对持明一族来说非常珍贵的族海和族海附近的珊瑚不能碰。 再比如就是……海里的人鱼不能碰。 你看着渔网里的人鱼，整个人摇摇欲坠。 除了之前说的那一串之外。 也因为人鱼…… 都十分记仇。 得罪人鱼，别说打鱼了，有生之年你能不能出海都是另说。 你看着似乎因为渔网缠的太紧而昏迷过去的人鱼，开始思考毁尸……不，趁对方不注意剪断渔网把他推回海里去的注意。 但你的渔网很贵，真的很贵，是你家除了房子之外第二柜的重要资产——如果它是这种高价品，你甚至不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把条高大的人鱼拉上来。 哪怕不考虑这些经济上的损失。 要是人鱼因为昏迷而遭受其他人或者什么东西的攻击出了事儿。 那你这跟谋杀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了么。 虽然你们作为本地居民都知道人鱼的厉害也有最基本的道德，但外面的世界可不一样。 那些道德低下又有钱有势的人，最喜欢收集各种珍贵的事物了。 像美人鱼这种强大魅力又能沟通的存在，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就一点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么美丽的美人……美男鱼要是因为你而遭受了那种事情，你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夜不能寐的。 于是你含泪把人鱼拖回了一个呈凹型的山洞——这个山洞是你这段时间发现的。 地面的一部分延续到海里，伸出去十分干爽。 虽然不是很大，却十分干净，常见的那些海洋附属产物更是一个没有……让人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到达目的地后，你开始给他解绑，并进行治疗。 你忍痛拿出从丹鼎司搞来的高级药膏，开始涂涂抹抹，并且在心里做法，希望药能迅速生效，抹平伤痕。 最好在他醒来之前一切恢复如初，你也好直接跑路。 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醒了仍然很感……不，不敢动不敢动。 而涂抹的过程中你发现，除了那些大概是渔网搞出来的伤痕之外，人鱼身上还有其他的伤疤。 手上、鱼尾上……有些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 你看着看着，忍不住一声叹息。 唉。 人鱼的世界，也不尽然都是美好呢。 看看这满身的伤。 过去，想必也是经历了一段辛苦的鱼生吧。 救人救到底，你干脆把这些陈年旧伤也都抹了一遍。 能不能治好的……哪怕能变淡一些也好。 不然人鱼这么漂亮的身体，太暴殄天物了。 * 伤药抹好了，也不能让鱼一直光秃秃的躺着，于是你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还跑出去拖了大片的海藻来给他铺了个床。 只是在如何把他推上去的这件事上犯了难。 之前你能把他带到这里是因为有渔网。 但现在你总不能再把人塞渔网里拖上来吧。 无奈之下，你只好试着推他。但没推两下，你就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你。 你一抬头，就撞上了人鱼漂亮的眼睛。 好看是真好看，但是…… “你醒啦。” 你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立刻试图狡辩。 “我我没准备怎么着你，只是渔网跟你撞到了一起就……” 你越说越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头也低了下去。 “总之，对不起！” 你鞠躬，大声道歉。 过了一会儿，你好像听到了很轻的一声笑声。 只是那声音真的很轻，所以你一度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你听到了人鱼的声音。 “没事。” 跟传说中曼妙动听清脆婉转的人鱼之声不同，你面前的人鱼有着低哑的嗓音。 你是觉得好听的，但也觉得这并不是个适合唱歌的声线……啊。 你猛地一激灵。 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 或许这就是他在人鱼群体里被排挤的原因？ 听说以某个特长闻名的群体，会排斥在这个方向做不好的成员。 你脑补了一些可怜的场景，感觉就……更亏久了。 忍不住想对眼前之鱼更好一点。 ……总之，鱼就这么在你这边住下了。 因为距离你家不远，你还特地从家里搬了被褥桌椅锅碗瓢盆调味料之类的过来。 既然是要照顾他让他养伤，那当然不能敷衍了事。 而天天这么亲密接触，你们自然而然的就熟悉了起来。 比如你知道了人鱼叫‘应星’，在人鱼中也是很少见的工匠。 头发和鱼尾的颜色也很少见。 “所以他们欺负你？” 你回想起先前看到的满身疤痕。 你觉得面前人鱼的身体一僵。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你先一步道了歉。 “抱歉，我不该提的。” 那都是人家过去的伤痕，是伤心事。 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没事。” 你听到人鱼用低哑的声音道。 “我不介意。” 你更愧疚了。 多好的人鱼啊。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于是你精心的……去镇上买了一顿大餐带回来跟人鱼一起分享。 毕竟说到你的烹饪手艺。 只能说是食材足够新鲜就是美味。 * 你跟人鱼更熟了。 只是不知为何，人鱼身上的伤久久都没有好。 你也试图问过，但人鱼黯然的样子，让你不忍再问。 你只能给他再涂一次药，然后盖上被子在山洞里属于你的床上睡了。 “晚安。” 睡觉前，你也没忘了探头跟他道晚安。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叫醒我啊。” 见应星肯定的点了头，你才放心的坠入梦乡。 如果说你身上有什么特别让人羡慕的地方。 那其中之一一定就是你优质的睡眠了。 你不知道的是，当你睡着之后，人鱼就抹去身上的药膏，接着再次在原本破损的地方再次撕扯。 让已经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再次变得破破烂烂。 人鱼是一种非常凶猛的生物。 他们除了过智慧生物的日子之外，还好斗。 除了跟自己人的切磋，还会跟外界强大的对手战斗。 所以人鱼一族盛产对抗敌人的战士。 而初次之外，人鱼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执著。 人们常说的‘记仇’，只是执著的一种表现。 其实执著存在于方方面面。 不管是讨厌，还是…… 喜欢。 * 应星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昏迷。 就连挂上渔网这件事，都是他在多次踩点之后精心准备的。 为此，他甚至自己拽掉了鳞片，撕破了鱼鳍。 毕竟这样才能靠近他喜欢的小渔女。 你觉得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的。 很早以前，你们就见过。 那时的应星还是因为家园被毁才流落到此的流浪小人鱼。 年幼就流离失所的他那时非常虚弱。 人鱼一族慕强，因此虽然不会虐待他，却也不会刻意照顾他。 所以小应星只能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 但他初来乍到，再加上还十分虚弱。 然后就陷入了恶性循环。 因为饿肚子要捕猎，而捕猎又需要消耗大量体力。 本就不富裕的健康自然更雪上加霜。 就在有一次，他靠在一块礁石上以为自己回不去，报不了仇可能就要死掉的时候。 一条小鱼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本来有点生气，以为是谁在嘲弄他。 然而他一翻身，就看到礁石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的头。 那身打扮他并不陌生，附近岸上的渔人都是这个装扮。 那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就躲在礁石后面探头探脑。 活像个动来动去的海龟。 应星几乎要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他觉得如果这是死前的幻觉，那也不错，至少有意思。 然而究竟这会儿，又一条鱼被抛到了他面前。 看他没有反应，这次来了稍微大一点的鱼。 ——当然说大，也就是从两三根指头变成手掌那么大。 应星在怎么迟钝，也明白这是小女孩儿给自己的。 只是他并没有贸然靠近。 小女孩儿似乎也没有一定要靠近他的意思，只是又丢了两条鱼过来。 看她手中小小的鱼篓……也许是她今天全部的收入了。 这样没问题么？ 然后应星就看到了小女孩儿灿烂的笑脸。 晒得黑呼呼的脸上，唯有牙齿特别白。 很特别。 应星觉得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都忘不掉她。 虽然这种小鱼刺多肉少，也不是很好吃。 但也足够彼时的小应星饱餐一顿了。 他珍惜的吃完了这顿饭，想着明天……等到明天，他一定会自己努力。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说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 第二天，饿着肚子的小应星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那块礁石。 这次没有小女孩儿。 却有一串被挂在礁石边缘，穿起来的小鱼。 除了鱼之外，还有一些扇贝牡蛎之类——在这些旁边，还体贴的放了一块大小正好的石头。 ……还怪体贴的？ 小应星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块呈椭圆形的石头。 虽然只是常见的石头，但棱角却十分圆滑，一看也是用了心的。 于是吃完鱼和牡蛎，小应星把那块石头留了下来细心收好——这是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之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唯一只属于他的东西。 跟成年人鱼相比，他无疑是弱小的，所以他选择用工具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人鱼的身体十分强悍，撑过了最难的那几天，小应星对捕猎一事也得心应手了起来。 那片礁石就好像变成了他们的基地，而不再是单方面喂鱼的食堂。 有时候小应星也会带一些自己找到的礼物。 大多都是些他捡到的好看的贝壳，偶尔也会有一些小珍珠——海里的砗磲和珍珠蚌可不好惹。 ……然后小应星得到了更多的鱼虾，还有一些鱼篓编织筐之类的东西。 两人就这样隔着礁石交换着礼物。 直到有一天，小应星注意到女孩儿盯着自己的尾巴，露出渴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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