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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子谢绝了想要陪同她的青木，自己独自前往医务室治疗。 医务室只有护士是组织里的固定人员，医生都是从外面请来的，签保密协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人。 今天值班的护士是照顾阳子的老人了，对方熟练地为她包扎好伤口。 阳子：“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是怎样的呢？” 护士小姐想了想：“这个嘛，大部分时间都很乖，不过有时候会和小孩子一样，怎么哄也哄不好。大家都很头疼，多亏了中原大人。” 提起这个，她便有些感叹。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你看到他就会迅速平静下来，让尾崎大人很是嫉妒呢哈哈。”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阳子对那三个月的记忆很模糊，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云雾之中，直至现在也未找寻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她直觉自己并非黑暗中人，可是遗忘了所有过去，只从拥有的现在来看她确实是一个黑手党。 她的亲人，她的友人，她所认知的全部，所依赖的一切都基于港口黑手党。如果离开了这里，她又会是谁呢？ 阳子想不到答案。 窗户穿来了叩击的声音，有人带着一身海风的气息踏月而来。 她的房间在总部大楼的最顶层，安保级别等同首领室，唯有一人能做跨过重重防护，于百米的高空中探访此地。 “伤到哪里，太宰的人也太没用了。” 中原中听说阳子受伤后衣服都没换就匆忙赶了回来，好在人没受重伤，不然他肯定要好好替那条青花鱼培训部下。 “你怎么回来了？” 最近组织在忙一个大业务，双黑为此准备了很久，按理说因该还要过几天才能收网，但是太宰治布置的一条暗线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大家提前收工。 提起自己的搭档，中原中也就有吐不完的苦水。 “......不过那家伙这次干得不错，多亏他我们又拿下一条新的运输线路，这份功绩值得一个干部的位置。” 他没来得收拾自己便赶到了阳子这里，怕弄脏她的房间，橘发少年便将自己外套脱下挂到衣帽架。 阳子坐在床边，目光一直随着他移动。 “怎么了？” 少女朝他招手，见他过来，指了指旁边的矮凳，那是爱丽丝专用凳子，比正常高度的凳子要矮一截。 向来在意高度的重力使此刻却没有在意，他毫不嫌弃地把矮凳拉过来，坐到少女身前。 中原中也仰起头，好让面前的阳子看得更清楚。 少女的手指划过他的额头，眉骨，最后停在了那双蓝色的眼睛上方，如大海般平静蔚蓝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更亮了，让阳子忍不住靠近。 “是真的，只要看到你的眼睛，我就觉得好安心。” “啊，是那个时候的事，谁告诉你的？” “护士姐姐。” 中原中也抬手轻压着少女的脖颈将人抱住，他以为她在害怕。 “已经没事了阳子，我回来了。”
第53章 前路 田中处理好那群孩子后立刻联系组织里的后勤人员订了去往国外的机票, 只是刚到机场就被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察觉到阳子情绪不对的中原中也把人叫过去问话，只是问了一通也没搞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她是因为那个孩子被绑架了而不开心吗？” 田中觉得不是，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没有嘴巴的, 他只是接着中原中也的话茬提议道把那些家伙全都处理掉。 “那对夫妻的店铺离我们势力范围不远, 那些人公然把孩子带走会给那一带造成不好的影响, 要是波及到我们照顾的店铺就不好了。” 应付完上司的搭档又被无缝衔接请到首领室, 看起中年颓废实则老谋深算的首领正在里面等着他。 “不要紧张田中君，只是和关心女儿的老父亲聊聊天而已。” 上司态度可以谦和，但下属一定不能当真。 田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双手交叉立于脸前的男人眯起了眼。 “这么说来，阳子酱展现出了惊人的才能，她是如何挡住那位少年的异能？” “推测是利用了附近居民的晾衣杆。” “真是出人意料的答案。” 田中以为他还要追问为什么，但对方没有, 森鸥外放下了这个话题, 转而说起别的事。 他语气轻快地说道：“太宰君已经晋升为干部了, 黑蜥蜴首领位置空缺，田中君没想过要升职加薪吗？” 田中连连摇头：“我没什么能力, 阅历也浅薄, 根本不配升职。” “不要妄自菲薄, 我很看好田中君, 如果不是因为阳子酱,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才能出众的部下。” 田中闻言把头埋得更低。 呼—— 离开首领室的男人长舒一口气，他背已经湿透了，胃也疼地厉害。中原中也的问话只是让他觉得麻烦, 来自首领的盘问则是让他感到恐惧了。 该死，早知道不如把自己的腿打断, 在家休假也是休假，为什么接了大小姐的任务。 他是个惜命的普通人，得离秘密远一点才能活得长久。 首领室，华美瑰丽的手工真丝地毯铺满房间的中央地带，横跨整个墙面的落地破璃窗将整个横滨的景色尽收眼底，这里是摩天大楼的最高层，使用它的是组织最顶端的存在。 金发碧眼的可爱幼女赤脚在宽阔的房间中奔跑，她一会儿看看点灯，一会儿摸摸烛台，最后来到一副油画前左右摆弄。 “爱丽丝酱，不要乱动东西啦。” “闭嘴，林太郎。” 爱丽丝打开了隐藏在画后的保险箱，里面静静躺着一把无字长刀和一枚圆币，幼女无视长刀，直接伸向里面的圆币。 不知道由什么材料打造的金色物品比黄金更加夺目，仅放在室内光线下便散发这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它正面绘着葵纹，反面则是一串罗马字母，YOUKO。 “好了，爱丽丝快放回去，那是阳子姐姐的东西。” “爱丽丝想要。” 男人怎么劝都不管用，最后只能无奈地说道：“那爱丽丝酱可要好好保管，弄丢就不好了。” “哼，爱丽丝才不像林太郎一样笨手笨脚的。” ------- 在太宰治的谋划下，组织新获得了一条走私线路，为了庆祝此事以及太宰治成为干部，港口黑手党特地举办了一个小型晚会。 阳子本来不想去，但是森鸥外说要趁此机会向外界介绍她这个女儿，她耐不住养父的请求，最终还是穿上了层层叠叠的华重洋裙出席。 晚会来宾不止港口黑手党内部人员，还有势力下的皮包公司高层以及下属组织的要员，但是太宰治没来。 除他之外的干部们也都不在，尾崎红叶任务在外，魏尔伦不便现身，森鸥外成了光杆司令，身边只有准干部中原中也和养女阳子。 少了一位主角，全场的目光便集中在另一位主角身上，陌生的面孔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攀谈，试图讨好这位首领新得的掌上明珠。 阳子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好在中原中也帮她赶走了大部分人。 “谢谢。” “不用对我道谢。” 中原中也给她端来一杯柠檬水，告诉阳子之前那个绑架玲奈的组织已经被处理掉了。 阳子接东西的手微微一顿，“全都？” “他们应得的，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试图挑战PortMafia.” 那些人不仅绑架了玲奈，还对暗中港口黑手党势力下的店铺勒索并威胁他们，在被找上门算账之前还在谋划如何不引人注意地袭击运输船。 “任何敢挑衅组织威严的家伙都该付出代价。” 所以就把所有人都消灭掉吗，连最底层的人员一起。 身上的洋裙勒地她胸口喘不过气，晚会上弥漫着甜腻气息让她无法呼吸。 “我出去透透气。” 少女放下手中的饮料，不等他人反应，便自顾自地离开会场。 中也说得没错，试图挑战港口黑手党的人都该付出代价，不然便无法维持组织的绝对至高。 能够做出绑架儿童的邪恶组织，恐怕连底层人员都是人中渣滓，手上沾满鲜血，死不足惜的家伙。 阳子试图说服自己，但越思考她便越清醒，黑手党哪有什么好人，都是些罪孽深重的家伙。 他们是，我们也是。 困扰阳子两个月的迷雾消失了。 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晚会，不喜欢杀人，不喜欢黑手党。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即便记不清自己的过去，现在也暂困于此，但未来一定要去往光明的地方。 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洋裙，上面点缀这数十颗宝石，移动时如繁星璀璨。 这是一件无比华美贵重的衣服，可她不喜欢，它太紧了，裙摆又大又重，好像套着一层束缚在行动。 阳子忘记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但决定要做一个自由的人，没有什么能束缚她。 今晚是某人的庆功宴，但主角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开心或者愉悦的情绪，太宰治只觉得麻烦。 当上干部只意味着麻烦和责任更多了，唯一不坏的地方也就是能有个直属的部下，一条更加听话的忠心狗。 他为了逃开晚会随意去魏尔伦那转了一圈，成果是一条无心之犬。 迷茫的的野犬为了寻找生存的意义而爆发的情感让少年很满意，继续呆着这里，是否他也能找到活下来的理由呢？ 减少了一项待办事件的太宰治准备去晚会上露个面，宴会厅在的楼层不对普通成员开放，本该十分安静，但他却听到持续的异响，像布料撕裂的声音混合着小型物品滚落在地的清脆。 随着最后一层束缚的衣物落地，身上只剩内衬的阳子出现在太宰治面前。 层层叠叠的裙摆散落在少女脚边，最大的一块圆宝石闪着刺眼的光，但一切都没有这个人耀眼。 少女轻轻迈过外裙，眼睛看着他，或者是他身旁，太宰分不太清，那双眼睛远比圆宝石凌厉和美丽，带着些让人触动的决绝。 仿佛她违反常理的举动理所当然，仿佛这无聊的世界就应当拥有她这般色彩。 太宰治对阳子印象很浅，无非是失去了记忆，本身也和港口黑手党格格不入的可怜虫而已，找不到自己，亦看不见未来的金色眼睛永远如同蒙了雾的玻璃一般迷茫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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