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等伏黑惠体力不支,挨揍挨得满头是包后,对方终于给猫头鹰来了一击。 式神调伏仪式结束,伏黑惠躺在青草地上喘气,【鵺】很强,本不该由他这个年近八岁的咒术师调伏,现在他的咒力已经全部耗尽了。 很快,另一个人走来到他身边坐下,将带来的属于伏黑惠的那一份便当怼到他脸上。 要放以前,伏黑惠会很气恼,气恼对方为什么不早一点帮自己,偏要等他被打的差不多后才出手帮他,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好像隐隐明白了对方的做法。 她在表达,不要一开始就依靠他人来取得成果,要凭自己的力量去突破,靠自己的双手取得成果,因为她的监护人是这么教导她的。 阳光有些刺眼,小男孩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背光之下,他的手掌显得十分渺小,其上还有刚刚被树枝划破的痕迹。 “惠惠子在看什么?” 女孩子的声音传来,伏黑惠扭头看了眼她,语气有些别扭,“我做不到像你那么厉害。” “......”女孩在咀嚼食物,半晌,她将嘴里的饭团咽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脑袋。 “很有自知之明嘛!” “喂。”伏黑惠指指点点,这人怎么给个台阶就下啊。 “哎呀说笑的,其实惠很有潜力哦,别忘了你可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十影咒法啊,跟六眼一样罕见呢,以后,你也会变的超级厉害的。”说完,她继续啃饭团。 “真的么?”伏黑惠有些不确定,别说六眼了,他跟津岛都差好远呢。 熟知女孩术式的五条悟:别说十影了,连无下限都拿满嗜没有办法呢。 我:“当然是真的啦。”嚼嚼嚼。 虽然觉得对方的回答很敷衍,但伏黑惠还是拿起了饭团的。 “哼,姑且相信你一次。”
第85章 这次出来调伏式神的结果就是, 他们连最晚的那班公交车都没有赶上。 不过,倒不是说结束的时间很晚,而是像这种远郊地区的公交车本就不如市里频繁,一天只有固定时间的寥寥几趟而已。 下午五点, 坐在十分破陋, 连木椅都嘎吱作响的老旧公交亭中, 伏黑惠皱眉望着天际时不时划过的紫色闪电。 “待会儿要下雨了。”他提醒道, 他们两个可没一个人带伞。 然而听到这话的女孩声音却很随意,“没关系。”对方露出了算得上愉快的表情,木椅之下的小腿轻轻晃了晃, 毫不在意地说:“反正不会淋到惠惠子身上啦。” 小正太不解:“那你呢?” “我么,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下雨天的,但今天的裙子洗起来比较麻烦,所以也不淋雨了。” 几分钟后, 预料之内的雨水随雷声落下, 而事实也的确如对方所说的那样, 伏黑惠完全没有被雨淋到。 如果此刻有路人经过,一定会为这份奇妙自发性的驻足感叹。 明明是顶部镂空的木质公交亭, 但身处磅礴的雨水中, 它无一处被雨水浸染, 掉色的木椅依旧泛着干燥的毛边, 被风刮起的广告页呼呼拍打着廊报的透色玻璃, 最终飘落,飘到伏黑惠手里。 伏黑惠低头看着仅有几滴雨点的纸张,上面是某某家具城清仓大甩卖的字眼, 男孩想到了家里那个不小心被玉犬跳散架的旧沙发,他将这页广告折好收到了兜里。 再次抬头, 伏黑惠看向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所以,究竟是他们被从天而降的雨水无视了,还是有人为他们撑开了一把看不见的雨伞?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人。 身边是女孩子清唱的童谣,伏黑惠微微蹙了蹙眉,又随之松开,这么简单的歌竟然没一句在调上,她是什么走调天王吗! 唱的一点也不好听,喂喂,这两句话唱反了,啧,后面那句词也记错啦! 小男孩内心不停吐槽,面上却并没有说出口,说出来的话,对方很有可能把直接他丢雨里,他也不想回家洗衣服。 “惠惠~你看到了什么?”某人的声音突然拉进,仰头的伏黑惠回首,正好对上她泛着微光的鸢色双眸。 “云。”小男孩认真的说道,“我看见了云。” 凭空出现在车站上方,目之所及并不清晰,可伏黑惠清楚那就是一片云。 因为云是有形状的,而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光影的变化,作为以影为媒介的咒术师,他对影子的存在极为敏感,所以他感受的到脚下的云影,哪怕云朵本身是看不见的。 伏黑惠的记性很好,第一次见面时,津岛修栗曾提到过有关妖怪的话,哪怕并没有继续下去,但他记住了。 她看到的世界似乎比自己更宽广,他也逐渐意识到了。 本来,伏黑惠并不理解津岛为什么明明达到了一级却不去认证,直到去年,他跟着五条悟和甚尔去了趟禅院。 原来那就是能让甚尔那个人渣都称作是垃圾场的地方,一座建在泥潭上的腐朽废墟。 忽然间,他明白咒术界是什么样的了。 既然如此,那他会努力成长,成长到不需要身边人替他担忧的地步,然后,他就可以守护修栗姐了,像守护津美纪那样。 不同于陷入头脑风暴中的伏黑惠,一旁的我微笑点头:“恭喜小惠回答正确,确实是云。”说着,我朝伏黑惠的方向挪了挪,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肩膀。 伏黑惠的思绪被扯了回来,面对愈发近在咫尺的女孩,他棒读出声:“不要靠这么近,我不冷。” 他现在完全可以猜出对方的用意,要不是没带大衣,不然他准被女孩裹成球。 “没事,只要我觉得你冷就够了。”我示意,这世上有种冷,叫姐姐认为你冷。 伏黑惠:握拳,试图挣脱,挣脱不开,泄气,摆烂,好吧他冷。 我:这就对了。 因为自小服用过妖怪血肉,所以我的体质比常人,甚至寻常咒术师都要强上许多,无论多冷的天气,我都不会感冒。 但小惠不一样,他是真正的抵抗力有待提升的八九岁孩童。 自曾经连着好几次——每天早上带一只完整的伏黑惠出门,晚上回去要么还一只蔫了吧唧的海胆,要么还一只受凉感冒的惠惠——之后,我都觉得十分愧对津美纪清晨对我的微笑。 总之,津美纪你放心,这次我必定还一只完整的咩咕咪回去。 伏黑惠:...... // 横滨—— 一个月一探监,哦不,一看哥的日子到了。 说起来,刚与兄长碰头后不久的那段日子,大抵是出于心情的激动,外加好兄妹就要时刻面对面交流,才不要网络隔空喊话,看不见摸不着容易矛盾激增一类的想法,我跑横滨跑的十分勤快。 然而这一点引起了两位欧尼桑的不满......两位。 首先是五条悟,我每次去横滨,他都要以一种“修栗酱果然又去找你的宰哥哥了,是不是忘记家中还有个悟哥哥了,做好了饭都不回来吃”的被辜负态度,蹲在家门口守我。 搞得我总是莫名奇妙心虚,甚至特意算好他出任务的时间开溜,结果都能在半路被白发青年抓个正着,再被他以娃娃机夹玩偶的方式给夹回东京。 面对小姑娘的反抗,五条悟伸手把对方仰起来的脑袋强按下去,甚至还拿出了身为监护者的谆谆教导: “横滨的坏人那么多,到处都是癖好奇怪的hentai、【萝莉控】、人贩子头头、奇怪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凶神恶煞满地乱爬的【Mafia】,以及成批量的【不良少年】,修栗酱今天去了横滨,明天说不定就被拐到太平洋彼岸的诈骗大楼搞传.销去了。” 五条悟痛心疾首地描绘,对某个绷带黑泥精闭口不言,却又无时无刻不在重音提及对方的存在。 然而,津岛修栗不愧是他五条悟一手教出来的好孩子。 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像,非常像。 比如——对长辈的教导边听边倒,脑子里只留几个关键词,然后该干啥干啥,甚至后续检讨书都是提前打了草稿的,而她写检讨书写的熟练,也是因为曾经经常帮人代写,至于这个人是谁,五条悟沉默不语。 总之,看着孩子左眼里闪烁着“我知道了”,右眼里散发着“但我下次还敢”的智慧光辉,那一刻,五条悟无比理解曾经夜蛾正道的辛酸。 有一个他这样的学生真是辛苦了呢,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默默伸出手指,是两个,你和夏油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拿到教师资格证不久的夏油杰:...... 能不能不要这么无差别攻击,他会受伤。 至于小姑娘口口声声说的什么“横滨早就禁止非法人口买卖了”、“她才不会被拐走呢”以及“悟哥,兄长他真的好可怜,他都只能住集装箱”一类的话,五条悟耍赖般地掐上了女孩细嫩的脖颈。 强行闭麦,唔唔唔—— 别人不想听人说话都是戴上耳塞赌住自己的耳朵,到了五条悟这,他选择直接扼住发言人命运的咽喉。 我:我要无法呼吸了,快放手! 然而监护人的不满另当别论,这只家养白猫偶尔乱发脾气喵喵叫很正常,这是四年来的习惯,幼稚的大龄儿童确实需要人时不时哄他一下。 但横滨那只宰也跟着闹别扭我就很不理解。 对此,我的做法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让哥哥清醒一下。 当场被拍懵了的宰猫猫:什么?!!凭什么他跟你闹别扭,你就小手拍背顺毛捋,换成你亲哥就变成了亲爱的大嘴巴子,这不公平! 太宰治表示他哄不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跳楼投河一条龙,使劲作死,作的森鸥外分外头疼。 太宰君最近怎么了,就这么不愿意成为黑手党么?可明面上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嘛。 奇怪,小男孩的心情他不懂。 不单单是森鸥外不懂,其实我也不太懂,特别是在我说出“欧尼酱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骨灰盒,我可以提前给你备一个你喜欢的样式”之后。 我向来敬爱的兄长炸毛了,坑了我的任务,并将我打包送回了东京。 甚至,他都不允许我去横滨找他玩了QAQ,直到后来,又过了很长一段日子,长到我小学都快毕业了,这只小心眼的黑猫才消气。 在此我要强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我可好了,变了,哥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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