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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了理性的锐利。 爱梨瞬间明白过来，对方可能是当初在看见她对上条刀夜赠送出的那几样礼物流露出感兴趣的态度后，就立刻反应出那些东西不是普通的纪念品了吧？ 看来对方那张天真又任性散漫的娃娃脸底下，隐藏的观察力还真是有够敏锐的。爱梨不确定他究竟看穿了几分，又是否连她背地里来自英国、跟钟塔侍从一方有关联的身份都猜测了出来，只是维持着自己一贯的伪装，朝他回了一个明亮而甜美的笑容。 对面的小黑猫侦探似乎皱了皱鼻子，那表情就像是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颗漂亮又虚幻的肥皂泡，忽然手痒地想往上挠一挠结果又直觉挠破了会惹来麻烦一样，干脆郁闷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不过，名侦探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可不仅是看穿表面最浅显的违和，那是真正集智慧与谋略于一体、瞬息间从无数琐碎信息流中寻找出真相的‘超推理’之眼。 “你的儿子，上条当麻打从出生起就是个体质非常‘不幸’的孩子。这种‘不幸’甚至受到了周围人恶意的牵连，不断被同龄人排斥嘲笑、被大人避如蛇蝎、还被当作是一种笑料般提供到了电视台某个灵异节目上，在全国人民面前擅自公开了他的照片，指出这是个不幸到被周围人称之为‘瘟神’的孩子——” “为了不让他继续在现实的生活中受到伤害，你只好在儿子上完幼稚园后就将他送进了学园都市里，希望在那个没有迷信的科学世界中能够让他远离这股‘不幸’。” “但是，”江户川乱步这时声音顿了顿，等再出口时变得有些微低沉，“你发现即使是这样，也没能让他彻底摆脱掉这种不幸的体质，于是，就盘算上了求助‘魔法’这一条路是吗？” “——你希望借助神秘的力量，来将他身上的‘不幸’彻底排除。” 事情说明到这里，犯人的动机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其中上条当麻是最不能接受的一个，他不能轻易认同别人随口指责自己父亲是犯人的举动。 “等、等等啊……怎么会突然扯上我老爸了？他不过是个活在正常世界里的普通大叔啊！” 这位黑发刺猬头的少年惊慌地想要向自己的老爸寻求认同，好告知他这一切都只是外人杜撰出来的故事。然后，他就能照常摆出自己男高中生的混不吝模样，对这帮人笑着说一句‘什么啊，别随便开这种吓坏人的玩笑行不行’，将这页纸轻轻揭到后面。 可当他转头看向身后那个熟悉的男人时，内心却异常清晰地传来‘咯噔’一声回响。 因为上条刀夜此刻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像是被一块橡皮擦掉了一样，毫无情绪地注视着他。 这神情之间发生的变化，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们难道就没发现，这位先生的外表同样没有被替换掉吗？”最后给予了一击切实补充的，是人群中太宰治轻声提醒的声音。 他绷带外露出的指间夹着一张从上条刀夜钱夹里翻出来的照片——是上条刀夜和妻子近期恩爱的合照。上面男人的长相跟他现在一模一样，甚至连脸上几道皱纹的位置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由于本身的存在感不高，又是随处可见的中年人，上条刀夜最初混迹在横滨这群黑手.党之间的时候就像是一粒沙泯然在了人海里，完全没被大家注意到。 如今被单独拎出来，才让人轻易发现了他身上存在的异样。 这个大叔竟然没有被替换掉外表？！ 外表没被替换的人，显而易见跟【天使坠落】的生成脱不了关系。 众人已经隐约戒备了起来，走位间不自觉地发生了细微的移动。爱梨还察觉到中也先生不着痕迹地向她前方挪动了一步，沉默地将她圈在了自己的保护范围里，和疑似制造出事件的犯人分隔到了两边。 身处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被质疑为犯人的上条刀夜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对自己的儿子说：“……最终，还是被你发现了吗？” 没有什么比当父亲的亲口承认罪行这件事更让人痛苦，上条当麻那张因年轻而沉不住气的脸，当即就露出了仿若遭到最亲近之人背叛的难过、哀恸，与绝望，神色崩溃地对他吼道： “真的是你吗——老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像那只猫咪侦探说的一样，你是为了逆转我的不幸体质才制造出【天使坠落】的吗？！” 为此，甚至拖了全人类下水……这个混蛋老爸，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抱歉，当麻……我还是太软弱了，以为借助魔法就能让你摆脱掉这种‘只要存在一天，就永远会受到伤害’的体质……”上条刀夜终于面露出愧色，只是那并非魔术师被人识破术式的表现，而仅仅是一个被儿子发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从而感到羞愧的属于父亲的表情。 “不过，你说的【天使坠落】是什么意思？那是你们年轻人之间流行的梗吗？还是什么歌词之类的……？” 说及这个的时候，兴趣爱好跟年轻人的时代稍微有点脱节了的中年大叔似乎一脸迷茫。 上条当麻忍不住猛翻白眼：“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啊混蛋老爸！不就是你为了利用天使的力量，才制造出这个【天使坠落】来替换了所有人的‘外表’和‘内在’吗！” “啊？”上条刀夜惊愕道，“我没有啊？我顶多就是多搜集了一些‘纪念品’而已，怎么就成了制造出那什么【天使坠落】的人了？” 他行为的性质充其量就跟那些到旅游区求护身符转运符之类迷信产物的游客一样，根本就没想过要制造出什么魔法来。 这话让苦苦等候真相揭晓的众人瞬间傻眼，事件反转如同再次堕入迷雾。 这、这不可能吧！ 问题是，如果不是他在谋划着利用天使的力量，那么又是什么人在利用这份奇特的力量？ 就在这时，久未吭声的太宰治终于再次发言—— “世界往往是由无数个巧合共同构成的。”太宰治若有所思地说，“即便是原本自己并没有那个意图，也有可能在无意中造就了事实，比如说……” 他正想要说完后面那段话，可陡然神情变得一片空白，瞳孔失去焦距，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 “太宰！！” 事发突然，所有人一时间纷纷朝他倒下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怎么回事？？？难道太宰治平时作恶多端，这回终于身子一挺猝死过去了？！ 心思联想纷飞的众人怀抱着假装哀悼的意志，迅速围到了不幸‘猝死’的太宰氏周围，想要表达出自己假切的哀伤之情。武装侦探社里甚至还有人小声发问：“……太宰先生猝死会被算成是工伤吗？” 实在是感天动地的同事情谊。 只是他们似乎都下意识忽略了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确实是由无数个巧合构成的。 既然人的外表已经发生了替换，那么从天上被踢下椅子的那名‘天使’，下来后究竟抢到了谁的那张椅子？ 隐约预感到不对的爱梨立刻出声阻拦道：“等等，先不要靠近他……” 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从神的国中遗落下来的那一粒芥菜种，终将在人类的躯壳深处得以彻底苏醒。 “问题一，施展【天使坠落】的人是你吗？” 伴随这句冰冷无机质的声音从青年唇中吐出—— 天使，于这具陌生的人类躯体中骤然睁开了眼睛。
第75章 依据《圣经》中的说法, 天使是一种依照神的形象所被创造出来的能量灵体，他们没有性别，在神话中总是维持中性或兼具两性特征, 但具有自由意志，能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凭自身的意志作出接受或拒绝的反应。 “问题一，施展【天使坠落】的人是你吗？” 天使的这一先决提问现场迟迟无人响应, 于是这名人类躯壳深处复苏的‘神之使者’自主执行了判定机制, 将此处的所有人判断为‘不予配合’的对象, 自动进入了一级的备战阶段。 “……不, 快散开！”最先察觉到危机的爱梨当即扭头仓惶地张喊道。 她比谁都要更熟悉那股力量, 那股足以毁灭这个污秽尘世的、灌注了神性的力量。她的血液好像都因此跳起沸腾之舞，胸腔内的心脏仿佛要随同着被强行拉扯出来一般, 发出鸟儿被大手攥至濒死般凄厉的共鸣。 既痛苦, 又压抑，肌肤底下的神经好似又隐隐产生了焰舌燎烧的疼痛。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发挥出自己的能力，罗生门、月下兽、枪管射出的子弹、划破空气的细长刀丝, 飞速念诵的魔术咒语……还有爱梨大把抛掷出去的宝石，像是一瞬构连成了天空底下一闪一闪发亮的星座, 严密地笼罩在了脚下的这片范围。 可几乎是下一秒, 爱梨便清晰听见耳边传来了物体破碎的细微动静—— ‘咔嚓。’ 宝石点缀的半透明防御屏障表面逐渐出现了一丝裂纹，在这艘保护着所有人的‘诺亚方舟’彻底破碎之前，她只来得及看见一团白光欺近, 接着脑袋便被旁边伸来的一只黑手套按落到了某人的怀中, 外界洪水般沉重的压力铺天盖地朝内部碾压而来。 “————” 世界在一瞬间仿佛陷入万籁俱寂, 声音与一切消弭于光团之中。 许久之后，待鼓膜已经不再堵塞与难受, 爱梨才从中原中也响彻安稳心跳声的怀中再次抬头打量这个世界，不出意外地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大变了样。 整间民宿肉眼所能看见的范围都被摧毁清场，大半个房屋的废墟坍塌在外，人形天使的射程一路延续到遥远的海滩边际，遗留下了一条深刻的黝黑犁痕。 然后，众人的呼吸被冻结住了。 世界像是被人为按下了电灯的开关，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午后，俨然堕为了星光闪烁的漆黑夜晚，不祥的巨大满月高挂在头顶，仿佛神从高位俯瞰着凡世的一柄眼，散发出凄冷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蓝光。 为了强化自身属性而强制呼唤【夜晚】降临，以超自然现象直接干涉天体运行，并强调出月亮作为主轴的力量，这名被踢下位阶的天使真身已然相当明了。 “象征元素之水，苍蓝的掌管者，对应月亮的守护及后方的加护……看来你就是在旧约圣经中以火雨摧毁堕落城市蛾摩拉、在新约圣经中奉命向‘圣母’玛利亚预告‘神子’耶稣受胎降生的那位大天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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