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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呵呵笑了起来，“没错，大家小姐就要有这种气势才行，有些人是用来结交的，有些人是用来使唤的，不能混为一谈，只有拉开距离才能让每个人都看清自己的位置，折节下交要用在德才兼备之人身上，万不可烂用拉低了身份。” 黛玉福身受教，师公说的话在两个世界都适用，上位者对下位者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应不应该，虽然听上去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次日巳时，唐家两位奶奶，陈家长房的四姑娘五姑娘，以及褚家长房的六七八三位姑娘都到了。 她们昨天接到林穆两人的贴子，跟家里人合计了好半天，也没想到这两位大小姐请她们过去打算做什么。 唐家人还好说，从朱家宴席上林家穆家的表现就能看出，他们没有跟自家交恶的意思，由两个姑娘出面修复关系也是常有的事。 陈褚两家人就是懵逼树下你和我了，两个当家人拿着黛玉的请贴面面相觑，搜肠刮肚也想不明白林金玉请自家姑娘过府是为了什么。 为保险起见，两人派出了家里所有未出阁的大姑娘，嘱咐她们无论林金玉提出什么要求，只管应下便是，有什么难处回来再商量，千万不要惹恼了她。 两家姑娘满心惴惴而来，听过黛玉的计划后几人都激动起来。 陈四姑娘看着规划图，不确定的开口，“这么大的事，我们几个女子能完成么？” 黛玉笑道，“凭什么男人能做大事，我们女子就不成，除了力气赶不上他们，我们哪里差了。 放心，知府衙门那边我们都打好招呼了，其他方面也没多大难度，主要是安全问题让人担心，请几位来也是商量这个问题，请两位唐奶奶回去跟唐大人说一声，初十那天多派些衙役给我们用。 陈姑娘和褚姑娘也请回去询问下长辈，可否借些帮众帮忙维持治安，回头我们有重谢。” 陈褚两家的姑娘同时摆手，“不谢不谢，没什么好谢的，能帮上忙我们就很开心了。” 唐家两位奶奶也笑道，“调衙役的事包在我们身上，还有什么差事也尽管吩咐，我们还没做过这么好玩儿的事呢。” 年纪最大的褚六姑娘笑道，“漕帮盐帮的帮众都是自己人，调集几百人不成问题，主要是那些人散漫惯了，管理起来有些麻烦。 不知林姑娘和穆姑娘可愿见见两帮的大小姐，交给她们居中协调包管万无一失。” 黛玉和穆月辉都笑了，“好啊，越多人参与进来才越有趣么。” 三家女眷回到家，向当家人说了黛玉和穆月辉的请托，唐大人听后长舒了口气。 林穆两家主动示好对他来说无异于及时雨，因亏待女儿的事，他是家里外头两面不讨好，连衙门里的下官都快压不住了，让外人看到林家和穆家还愿意跟他站在一起，就没人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陈褚两位当家人听说是为了游湖会的事，也都松了口气，随即想到这是林海借女儿之手在向盐商释放友好信号，两人立即命人去请两位帮主和大小姐过来，上官给的脸面必须得捧住了，还得捧出花来才能显出诚意。 黛玉第二天就见到了漕帮的翁大小姐和盐帮的张大小姐，两个姑娘都有十四五了，头佩巾帼，身着猎装，打马而来。 两人见到黛玉都拱手以男子的方式见礼，黛玉福身回礼，“初次见面，两位女侠好生飒爽啊。” 两个姑娘相视而笑，对黛玉道，“看到我们如此行事，你还是头一个不皱眉头的大家贵女呢。” 黛玉笑道，“只要不触犯律法，要如何行事那是个人的自由，旁人凭什么品头论足。” 张姑娘一拍手，“说得痛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褚六姑娘在后头捅了她一指头，张姑娘才发现自己孟浪了，正要往回找补，黛玉就笑道，“好啊，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懒，只要你们不挑理，我们就交个朋友。” 几个姑娘都笑了，翁姑娘语带惊奇的开口，“你这人还挺随和的，跟我们听到的传闻一点也不一样。” 黛玉请几人到花厅落坐，才笑道，“我知道外头是怎么说的，说我诡计多端，不尽人情，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我都听腻了，他们连个花样都不带变的。”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陈五姑娘笑道, “在背后编排人也得能拿出依据来，除了修理盐商，不大搭理人, 林姑娘也没做过让人说嘴的事啊。” 张大姑娘点头, 正色道, “我们盐帮上下都很感激林姑娘和林大人, 盐农这些年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 有事您就说话, 我们盐帮兄弟都很愿意为您效劳。” 黛玉摆手笑道, “照管盐农本就是盐政主官应该做的, 不敢当大家的感谢, 我也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 只是单纯的不想出门不想说话罢了。 你们以后想找我玩就尽管来这府里，我随时都欢迎, 想邀我出门的话，八成还是要拒绝的。” 她的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说笑过后才开始讨论正事。 翁大姑娘道，“昨天我听褚六说了游湖会的计划，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就是摆摊的位置太少了, 扬州城加上周围乡镇来赶集的，至少得四条街外加一条水道才能装得下。” 穆月辉咋舌, “能有这么多人来吗？水道又是什么？” 陈四姑娘笑道, “就是狭窄些的河道, 把要卖的东西摆在小舟上, 在河中向两岸的行人售卖。” 黛玉惊讶道，“是水上集市吗？扬州还有这样的地方？” 褚八姑娘掩嘴笑道, “城外这样的水上集市很多，还有沿河而建的水上小镇呢，林姑娘有空还是多出去玩玩的好。” 黛玉点头，“别的倒罢了，水上小镇是一定要去看看的，正好家里有画舫，等忙过这阵子的，我们一起去玩儿。” 穆月辉笑道，“看来想引你出门也不是没办法，就是难度大了些，哪来那么多新鲜事儿让你好奇。” 众人说笑间，又划出三条街给商贩，还在瘦西湖岸边圈定了一片区域当水上集市。 再根据商品种类指定摆摊地点，把小吃摊与卖家畜的分在两边，中间用来卖杂货，尽最大可能减少相互干扰。 知府衙门拿到最终规划图以后，也提出了他们的想法，既然办得这么热闹，只有一天未免太可惜了，不如增加到三天，从初十办到花朝节当天晚上再结束。 黛玉又征求了陈褚两家和两个帮会的意见，他们都表示没问题，后两天的戏由陈褚两家包了，维持治安的帮众也会准备到位的。 几人忙碌到二月初九，亲自视察过游湖会现场，又在两边挂好黛玉亲手画的指示解说图，才算准备妥当了。 二月初十清早，黛玉接受了全家人的祝福，又到小祠堂给先祖上香奉茶，再吃了娘亲亲手做的长寿面。 贾敏命人把打好的首饰和衣服拿出来，林海也有礼物相赠，连茂茂几个孩子都给她准备了寿礼。 黛玉穿上金线牡丹大红窄褃长袄，下面是百蝶缠枝马面裙，头戴镶宝红珊瑚蝙蝠花簪，和全家来到城外码头，等待邀请的客人到齐，一起乘船前往瘦西湖。 扬州管辖范围内的百姓前两天就接到了通知，全都盼着参加游湖会呢，受到邀请的官员早早就被家里的孩子闹起来，有些比林家人到的还早。 登船后各家都送上了寿礼，等人到齐了就启航前往瘦西湖。 穆月辉跟另外几位姑娘一早就到了游湖会现场，用一只游船当成临时指挥部，看着衙役和帮众配合着引导小商贩们入场。 这边摊位刚入场大半，戏班还在后台装扮呢，游客已经来很多了，男女老少带着小板凳坐在戏台前，叽叽喳喳讨论能听到什么戏。 还有很多人是奔着逛摊位来的，三五成群的在几条街上慢慢溜达。 游船进入瘦西湖时，戏班都唱过两折戏了，黛玉从游船登上画舫，来到指挥部跟几个姑娘共同处理突发事件。 见寿星来了，大家都向黛玉道贺，翁大姑娘笑道，“我们共事这么多天，也没听你说过一句今天过生日的事，要不是昨儿褚六提醒我，连寿礼都没准备。” 黛玉笑道，“你祝我长命百岁，大富大贵，就是最好的寿礼了。” 穆月辉嗤道，“瞧你这贪心的劲头，要不要再祝一句子孙满堂啊？” 黛玉连连摆手，“可别，生孩子疼死了，儿女双全就行，满堂的难度太高，还是算了。” 满屋子人都笑起来，黛玉又问可有遇到难题没有，几个姑娘一脸得意的摇头， “许是我们准备的周全，至今还没发现难以解决的事，些许小口角衙役和帮众当场就处理了，尚且轮不到我们出手呢。” 黛玉念了声佛，“但愿后面也像现在这样，我们好能抽出空来去逛一逛。” 许是老天爷给黛玉这个寿星面子，直到中午吃过酒席都没有大事发生。 酒席过后各家大人也从游船上下来，带全家在游湖会中闲逛，黛玉在指挥船的二层还看到了薛宝钗。 她跟在一对中年男女身后，旁边还站着个高大的粗壮少年，想必就是薛蟠了。 他们一家没听戏也不逛街，反倒伸着脖子东张西望，直到有小厮打扮的人凑上前说了什么，薛家四人才摆出闲散的姿态，转身向一条街上走去。 黛玉好奇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就换了个方向往那条街上看，正看到自家人在逛吃逛吃，逐渐往薛家那边来。 她呵呵两声，心里无端涌起一股烦躁和别扭，下楼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带人往自家人的方向赶，争取在跟薛家人碰面之前带他们改变方向。 张大姑娘见黛玉面色不虞，不放心的跟了出来，黛玉见她护在自己身边，才意识到刚才的表现让人担心了，就简略说了薛家跟自家的关系和恩怨。 张大姑娘冷笑，“薛家有产有业的，老实当个盐商不好么，为何非得削尖了脑袋硬往上凑。” 黛玉无奈道，“我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可能是祖上辉煌过的人家的通病吧，总想着恢复祖上荣光，又舍不得让自己吃苦，就变成薛家这样了，总想着投机取巧。” 张大姑娘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就懂了，就是一群喜欢做白日梦的纨绔呗。 这样的二世祖我们盐帮也有不少，总把祖上管着几个堂口挂在嘴边，他们自己却懒得很，连来凑个人头站半天都嫌累，还当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黛玉咯咯笑了起来，“看来这种二溜子哪里都有，他们自个吹牛也没啥，总想着攀高枝就讨厌了。”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四条街的交汇路口，对面就是父母牵着林翀和茂茂，薛家人在右边那条街上，也快接近路口了。 黛玉从人群的缝隙中扫了眼薛家人，正打算加快脚步抢先一步截住父母，正看到三个把草帽压得极低的高大男子，快步越过薛家四人，径直朝自家人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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