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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有先皇和老亲王的丧事，全京城都过得静悄悄的，皇上担心京城及周边的商业受到孝期冲击，年前特意下旨取消宵禁，过年时百姓可到城外摆摊集会，燃放爆竹，就造成了城外张灯结彩，城内冷冷清清的奇景。 家里的孩子都出城去玩了，黛玉每天要去东陵亲王府祭拜上香，其余时间就留在家里整理作坊里的公务，抽空再回忆下修仙传，如今才讲到传送到乱星海，后面好多情节都记乱了，得仔细捋一捋才行。 朝廷照样是年初六就要上班，当前的琉璃作坊也在年初九重新开工，争取在夏天来临前把前朝的窗子都换一遍。 司徒澈让工匠多烧点料出来，他在工匠的指导下，亲自用滚子制作琉璃板，这种试验出来的不能算在成品里，他就吃亏一点都拿回庄子，总算把书房的窗子全换上了琉璃。 偶尔下雪时两人就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到庄子赏雪观山打边炉，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这天两人去通州视察琉璃作坊的选址地，此处是通州以北的一片荒山，距离京城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 因土地贫瘠，周边人迹罕至，连树木也没有几棵，有条季节性的河流从旁边经过，流往通州运河的港口。 这条河打北方来，夏天可以跑二十几米的大船，冬天最浅时没不过膝盖，需要利用几个月的时间囤积好一年所用的原材料，石英砂和煤炭要是用陆路运输，成本还得再提几成。 虽然有种种不便之处，此地也是最适合修建琉璃作坊的地点。 司徒澈看着周边光秃秃的样子，满意道，“难得遇到一处没有柳树的清静地方，就定在这里好了，我们在此地修个院子，工作忙时干脆不回去了。” 黛玉嗔道，“你说得倒轻巧，我敢在外头留宿一晚就得被御史喷死，到时你就等着换皇子妃吧。” 司徒澈的俊脸垮了下来，怒道，“那些长舌男真是讨厌，连在外头躲几天清静都不行，太子妃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天天进宫请安说闲话，还送吃送穿去东宫，就像宫里能饿着太子似的。 太子烦不胜烦，只能躲到我那里去，我都在师姐屋里睡好几天了，你别说，师姐的被子就是比我的香。” 黛玉差点脱鞋抽他，斥道，“说什么浑话呢，太子还在孝期里，太子妃这样做就不怕御史找麻烦么？”
第234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太子妃是打着向太后和皇后尽孝的旗号进的宫, 给尚在孝期的太子送吃送穿虽不大妥当，还没到在朝堂上当正事讲究的程度。 况且以皇上对二皇子和二皇子妃的态度来看，他并不反对未婚夫妇在成亲前相互来往加深感情, 太子妃愿意主动拉近与太子的关系, 好像也不是坏事。 由于皇上并不阻止两个儿子与未婚妻来往, 民间也放宽了对订过婚的男女的限制, 不再强制把两人隔离开, 而是相互来往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周家确实是想让太子妃与太子拉近关系, 他们察觉到皇上对外人插手皇家作坊十分排斥,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又滑不留手, 只有走太子路线才有进入皇家作坊的可能。 如果是从前, 太子并不会拒绝太子妃的示好, 谁也不想娶进门个冤家，天天跟正妻打擂台, 既使无法像小弟两口子那样言和意顺，也要做到相敬如宾才行。 像太子妃这种明显带着目的的接近还是算了吧，皇家作坊是独属于皇室的产业，与外人有什么相干，周家凭什么以为他们就有资格掺和在其中。 如今的太子妃可不代表一定会成为未来的皇后，他傻了才会跟周家牵扯不清。 太子为躲避太子妃, 直接搬去了永继殿，哥俩又过上了你住东头我住西头的窝居生活, 天天在心里诅咒周家快点完蛋。 三月中旬, 京城以北地区开始了县试, 去年因先皇孝期暂停的所有考试都会在今年补上, 三四月份是文武两科的县试和府试，五月份是武科会试, 六月是武科殿试，八月是院试，九月是乡试，竟没几个月是得闲的。 家里学文的孩子中最大的是贾琮，今年十四岁了，林翀比他小一岁，贾环和贾兰都十二岁，吴彣十一岁，茂茂和贾葳十岁，都是可以下场试身手的年纪了。 林海原打算去年就安排几个大点的先考一次，积累经验给几个小的引路，却因先皇的事耽搁了，那今年就一起下场好了，考成什么样不是重点，主要是体验一下科举的氛围。 跟林海想法相同的家长有很多，县试是科举入门的第一关，考试规则并不严格，读过几年书的小家伙都能支撑下来，因此考场外就出现了很搞笑的场景，考官把考生按年纪分为中青少三个编队，分别安排在不同的考场方向，避免相互干扰。 太子妃的嫡出弟弟跟茂茂同岁，也在考生之列，还有周家两个十六七岁的庶出少爷共同参考。 三人看到茂茂就走过来打招呼，两个少年仗着身高比一群小豆丁有优势，上来就要扯茂茂的手臂，想把他裹挟在中间。 茂茂丝毫不俱，自家这边七个人，个个都是练家子，还能被周家一群弱鸡威胁不成。 贾琮几个大的上前把周家两人钳制住，对维持秩序的考官高声道，“大人，这里有两人站错队伍了。” 他们的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向这边看过来，见两个少年突兀的站在一群小豆丁中间，都投来鄙视的目光。 周家两个少爷闹了个大红脸，手臂像是被钢钳挟住一样动弹不得，他们又不好向只到胸口高的小孩子大叫放开自己，只能站在原地丢脸，直到林翀几人松开手才逃回少年人的队伍里。 队伍中的一出闹剧被后方送考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贡院东边的配楼上，太子妃和周家人的脸胀得通红，在皇上面前垂着头不敢言语。 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两边小舅子在考场外碰面，不说相互鼓励客套一番，周家人上来就要欺负人，现在能欺负弟弟的小舅子，以后就能挑拨他们兄弟的感情，难道真要娶这种搅家精似的太子妃进门么？ 黛玉见气氛僵住了，便笑道，“男孩子就是这么无聊，见着谁了都要比一比力气。” 贾敏也笑着对周太太道，“周小公子跟茂茂同岁不是？我怎么看着有点瘦小，平时可是挑食么？” 周家人见林家愿意给台阶下，赶忙接道，“可不是么，不爱吃饭又时常肯病，我跟他祖父都担心得很。” 周大奶奶也轻声细语的笑道，“我观林小公子长得很是壮实，不知林太太可有秘诀没有。” 贾敏唉了声，“我家那个就是个活猴儿，成天上蹿下跳的，玩累了吃的可不就多了么。” 皇上这时插言道，“说的极是，澈儿小时候就不爱活动，长得慢还时常生病，近些年跟着师姐忙里忙外，反倒病得少了，个子也长了起来。” 众人默契的把话题转到育儿经上，不再提刚才让人尴尬的一幕，司徒澈拍了下太子的手，对脸色依旧不好的他展颜一笑。 太子回握弟弟的手，在心中微微叹息，身边那起小人总是提醒他要防着弟弟弟媳，这两人的好又岂是外人能明白的，要是跟亲弟弟都要冷眼以对，他就真成寡人了。 等考生进入贡院，皇上就带着太子摆驾回宫了，对周家刚才所为只字未提。 周家也没脸继续对林家摆架子，送走了圣驾就客客气气告辞了。 林海要去衙门办公，黛玉和司徒澈送贾敏下去跟同样来送考的凤姐儿几人汇合，才出城前往琉璃作坊。 作坊那边已经建好了围墙，正在琉璃师傅的指导下修筑炉窑，皇上打算从护城河的水系中引出一条，与作坊外的河流相连，方便运输和交通。 如今自行船已经发展成可十人共同驱动的中型船只，配合着风帆，运输矿砂和煤炭都不成问题。 量产的民用船也逐渐增多，看着护城河边停靠的一溜狻猊老虎等小船，黛玉想到还在难产中的自行车，不由轻轻叹了声。 司徒澈这两天睡得不好，正拉着黛玉的手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叹气声，立即睁眼询问道，“可是在因为周家人生气？” 黛玉摇头，笑道，“跟一群浑人有什么好气的，我是发愁自行车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 司徒澈无奈道，“又不是多要紧的东西，还值得师姐叹气么，陆上有马有车，对自行车的需求不像自行船那样迫切，我们慢慢来就是了。” 黛玉解释道，“自行车对交通的影响确实不大，但只要能做出来，就代表着我们的工艺水平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很多东西一旦开了头，就不得不走下去，代表朝廷的皇家作坊总不能被民间比下去吧。” 司徒澈安慰道，“即使如此，提高工艺水平也不是师姐一个人的事，等工匠们都轻闲下来，我们再集思广益就是。 不过正如师姐所说，民间确实有很多高手存在，父亲前天就收到琼州那边送来的新型风扇，只有两个巴掌大小，即可手摇驱动，还能绑在腰间，把摇杆绑在脚腕上，走路就能带动风扇从下往上吹风，做得着实精巧。” 黛玉叹道，“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因为那个小风扇才睡不好的？” 司徒澈摇头又点头，叹道，“小风扇做得巧妙，我只有高兴的，怎会睡不着。 我气的是琼州的官员，那混账以私改风扇，冒犯天威的罪名把工匠抓了起来，还说小风扇是邪术，请父亲把工匠就地正法。” 黛玉顿时就怒了，“岂有此理，这种天才大力扶持还来不及，那混账竟敢把人抓起来，工匠现在怎么样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司徒澈无奈道，“父亲当然也很生气，已经派钦差大臣去琼州了，罢免官员再把工匠接回工部，但愿还来得及吧。” 黛玉明白他的意思，地方官员想弄死个普通人再容易不过，尤其是被押进大牢的犯人，让他三更没，绝撑不到五更天。 两人牵着手，一路沉默到琉璃作坊，司徒澈看到已经初具成型的院子，心情才好起来。 跟作坊同步修建的还有给工匠和工人准备的住宅，其中最大的就是司徒澈和黛玉的院子。 院子三进带个小花园，屋子外墙和院墙上嵌满了被敲碎的琉璃碎片，晚上点几盏灯就能映得满院生辉。 司徒澈笑道，“这院子收拾得能住人了怎么也要七八月份，明年我们就成亲了，到时便能名正言顺的住进来了。” 黛玉也笑了起来，“是啊，上次说要盖房子时还觉得离成亲很远，这样算下来，离明年我及笄也没几个月了。” 两人察看过作坊的工程进度，回到京城时天已经黑了，司徒澈和黛玉走进家门，打算关心一下茂茂的考试情况。 进了正院，发现三姨和探春都在这里，正和贾敏面面相觑，林海和茂茂坐在旁边表情古怪，看到黛玉两人走进来，像看到救星似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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