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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和三姨面面相觑，不知贾政又要闹哪一出，他要是能一直不动也挺好的，只要能维持到家里几个孩子大婚就行。 两人坐下来，跟凤姐儿一起等待太医诊脉的结果，至于老太太和王夫人，哭累了她们自然会停下来，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他们等不多时，太医就从里面出来了，老太太立马收了泪，请太医上前询问诊脉结果。 太医见几位贵妇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做过礼后不敢抬头，简单回答道，“贵府二老爷得的是中风之症，脑中淤血导致神智不清，淤血面积过大又影响到了肢体活动，老夫行过针后已然清醒，只是一侧身体已经不能动了，还失去了语言能力。” 老太太听说最疼爱的小儿子成了废人，当即就晕了过去，贾敏和三姨忙跟丫头把人扶住。 王夫人只当没看见，只一门心思的追问太医，“二老爷可有医好的可能么？” 贾政的生死关系着她在贾家的地位，看李纨就知道了，节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太医只回了一句很难说，就走过来抢救老太太，用银针扎了几下才把人救醒。 老太太醒来后就拽着太医，请他救救自己的儿子，要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太医心说要是银子能解决问题，还要大夫做什么，他只得宽慰几句，扯过袖子夺路而逃。 老太太又向贾敏求助，想请林江给儿子看病。 贾敏嘴上答应着，还是亲眼看到了口不能言，右边身体也不能动的贾政，才放心回到家中。 林江也听说荣国府的事了，看过贾政的情况就说病情严重，只能尽力而为，接下来的治疗中，十分力他只出到三分，生怕贾政恢复过来以后继续闹幺蛾子。 贾政倒下，荣国府也彻底老实了，林家也恢复了平常生活，探春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与病中的父亲接触太多，每天回去请个安就行，多数时间还是留在林家，随贾敏学习打理家务。 三姨那边也忙着，九月初柳湘莲要参加武科乡试，月底是瑞娘的及笄礼，十一月两人就要成亲了，三姨和柳家都忙到飞起。 乡试考过了是武举人，已经可以到军营卫所当个尉官了，家里有门路的还能送进禁卫军，或是成为三百龙禁尉中的一员。 柳湘莲今年十七了，这几年跟着胡将军习武，进步速度迅猛，柳大人一心指望着儿子也能像吴彧那样成为武状元，根本没往走门路上头考虑过。 九月中旬也是琉璃作坊开工的日子，黛玉和司徒澈每天要往通州跑，根本没时间在家里帮忙，只得请探春多受累。 开工前三天，新挖的河道已经疏通完毕，用大船将老作坊的家当和工人全部运到新作坊，安排工人住进住宅区。 开工当天忠顺亲王和东陵亲王带队，二十几艘大船浩浩荡荡从护城河码头出发，直达通州的新琉璃作坊。
第246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从新建成的码头上岸, 一边是五趟青瓦大库房，用来存放原材料和琉璃成品。 一边是为来访客人建的客院，十个小院错落在绿竹林之中, 环境十分清幽。 再向前才是作坊大门, 两尊石狮子身上镶满了碎琉璃, 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芒, 一行人看得赞叹连连。 作坊里的工匠和工人都在门口迎接, 香案香炉也安放好了, 忠顺亲王带头上香祭拜过天地, 又放了一万响的爆竹, 琉璃作坊就算正式开工了。 司徒澈领着众人在作坊里转了一圈, 大小窑炉开始往里面填煤热炉, 不大会儿工夫就飘起了烟尘，把他们给熏了出来。 今天五公主和六公主也跟过来了, 被请到黛玉的院子里，五公主捧着茶叹道， “做什么都不容易啊，我们在里面待一会儿工夫就被熏得受不住了，可你们看那些工人，他们笑得好开心, 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还能笑得出来，他们肯定吃过很多苦吧。” 六公主笑道, “管他们呢, 我看澈儿这院子才有趣, 墙上地上有好些琉璃碎片, 亮闪闪的好漂亮。” 黛玉笑道，“作坊里的碎片太多了, 丢掉了既浪费还会伤到人，就尝试着利用起来。 小而碎的用来抹墙或掺上沙浆烧成琉璃砖，成色好的做饰品，透明度高且比较大片的就用来制作拼接琉璃窗，可以拼出各种花纹，颜色也好看得紧。” 六公主惊喜道，“还能做出彩色的琉璃窗么？我也要在宫里装几扇，回头就找澈儿要去。” 长公主笑骂道，“少给你侄儿添乱吧，他还得收拾皇子府，明年就要娶侄媳妇了。” 在坐的人都看着黛玉坏笑，黛玉在未来婆家人面前总不好太过彪悍，只能装出娇羞的表情哄长辈们开心。 中午厨子就地取材，做了河鲜大餐招待客人，还有忠顺亲王指定的卤煮。 这道美食便宜还管饱，风靡了京城及周边地区，还在不停向外扩散中。 众位天潢贵胄同样喜欢民间美食，只是最近没空出门闲逛，到了司徒澈这里自然要品尝一下。 黛玉担心他们吃不惯下水的味道，就让人少放些，用上好的五花肉和排骨替代，再加入鸡蛋豆干和洋芋，卤入味了比肉还好吃。 用过午膳，一行人乘船回程，自行船逆流而行时比顺流要慢上一些，速度也非从前可比。 五公主看着两岸的风景，感慨道，“我小时候也做过几次船，每当遇到逆流时都会很紧张，不忍心看岸上纤夫的背影，感觉他们好痛苦。 自打有这船就轻松多了，宫里的小船我自己就能踏着玩儿，再不用看那些背影了。” 四公主叹道，“你这丫头总是这样心软可怎么办，嫁了人还不得被婆家人欺负死。” 六公主不服气道，“我们可是当朝公主，谁敢欺负我们就找五哥告状去，让皇上抄他的家。” 黛玉坐在一边没出声，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对两位还未出阁的公主也算有些了解。 五公主性子稳重，虽然经常悲天悯人，却是个很有担当的人，更不会任人欺负自己。 六公主天真浪漫，被宠得不知人间疾苦，喜欢所有美丽的事物，跟贾宝玉应该很合得来。 或许可以想办法让两人见上一面，宝玉能当上驸马，与她和宜妃而言都不是坏事。 琉璃作坊开工的第三天，武科乡试也结束了，柳湘莲以第十名的成绩成为武举人一枚。 理国公府的当家人，一等子柳芳送了个小庄子给柳湘莲，以示对优秀子孙的奖励。 柳湘莲心中得意，被一群狐朋狗友吹捧得晕乎乎，在外赴宴时多灌了几口猫尿，没忍住戏瘾，还跑到台上串了回戏。 他只当是考试过后放松玩乐，没几日又回到了定西伯府跟随师父习武，新得的庄子远在密云，也要抽空前去打理，少有得闲的时候。 他却不知只串了一出戏，就被好几个人惦记上了，其余人打听清柳湘莲的出身就放弃了。 只有一位姓尤的交际花是个再混账不过的东西，听说如意郎君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就开始找门路接近他。 柳湘莲并非原著中的孤儿，所在的圈子远非寻常浪荡子能接触，听说一个供人取乐的粉头也想接近勋贵家的公子，众人都在一旁看热闹，没一人肯帮忙。 尤姑娘气得没法，只能回到家中对老娘和姐姐发脾气，大骂死鬼爹和继父没本事，害他们姐妹到处低人一等。 尤老娘叹道，“我劝姑娘可消停些吧，自打宁国府抄家回乡，我们在京中哪里还有可依仗的人。 听说我们做起掮客的营生，荣国府的太太奶奶也不肯让我们上门了，要是听说你惦记上国公府外孙女的夫婿，还不得把我们的皮扒了。” 尤三姐怒道，“除了出身不好，我哪里比不上那些养在深宅里的娇小姐了，你们帮不上忙就算了，我自己去。” 尤三姐打算找机会跟柳湘莲见上一面，在她的设想中，心上人只要见识过自己的美貌和风情，就会抛下索然无味的未婚妻，从此随自己天涯海角，做对神仙眷侣。 剧本写得挺好，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自打吴彧去城外军营受训，胡将军只剩下柳湘莲这一个亲传弟子，天天提溜在身边教导，根本没时间在外头闲逛。 回家探望父母的时间也不固定，每次都来去匆匆，能堵到他的几率太小了。 眼见离柳湘莲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尤三姐急得心里跟猫抓似的，终于在九月末等来了机会。 九月二十九是瑞娘及笄的日子，亲朋故旧齐聚一堂，为瑞娘办及笄宴。 尤三姐求了一家的管事，跟着太太的车进入了林家。 今天因宾客众多，把狗狗队都送到西院前面关了起来，及笄礼结束后内外院摆酒开戏，丫头仆妇来往穿梭，又被她借机混进了外院的宾客中。 外院的丫头以为她是随客人过来的，客人以为她是林家外院的丫头，两边都没理会尤三姐，直到她快接近了年轻少爷那一桌，暗中保护司徒澈的人才察觉出不对劲。 尤三姐从侧面向柳湘莲一伙人靠近，还没走到近前，就已经看到眼花了。 一群少年公子俱是丰神俊秀，哪个都不比柳湘莲差，尤其是正中坐着的公子，头带紫金冠，穿着当下最时兴的对襟长袍，眸胜清辉，湛然若神，她从不知世上竟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就在尤三姐目眩神迷之时，一颗石子精准打到脚踝，她疼得唔嗷一声跳了起来，随即又重重扑倒在地。 司徒澈一群人正说到最近佛门发生的倒霉事，自打白蛇传上演以来，佛门失去了不少信众，影响力一跌再跌。 以往有官员家眷罩着他们，地租收得再高佃户也敢怒不敢言，听说官员家的太太奶奶都不愿意搭理他们了，佃农岂有不闹的。 前两天城外的寺院还发生了一场闹剧，有妇人抱着孩子去寺里找大和尚讨要养家银子，自称是大和尚养的外室，每个月会给她二十两银子养家，如今已经两个月没给了，她就抱孩子来询问人还在么。 听冯紫英讲得绘声绘色，司徒澈一群人都笑道不行，正要问那和尚去哪儿了，一声惨叫把他们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见一个女子扑倒在地。 司徒澈好笑道，“这是谁带来的显眼包？” 一群人摇头道，“我们今天没带丫头出门啊，这人应该是林大人家的吧。” 司徒澈否认，“老师家的丫头都是差不多的打扮，从服饰上还能看出在哪里当差和等级，这人肯定不是林家的。” 坐在最边上的一位公子打量了尤三姐一番，突然笑道，“唉，我知道这人是谁了，她还挺有本事的，竟能混到这里来。” 众人看着已经被嬷嬷控制住的尤三姐，好奇道，“这人是谁？你快说啊。” 那人就把柳湘莲串戏，尤三姐如何到处打听他的事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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