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自然而然的美,若不是今日情急,下人来不及通传,他竟从未见过。 就连平日里见惯的礼,现在看着都有了几分随性的娇俏,鼻尖萦绕着的是每次福晋沐浴后自带的芬香,他最喜那份恬淡清雅,只是每次乌拉那拉氏都上着规矩浓妆,掩盖得不胜半分,四爷暗叹可惜,但他面上仍是寡淡,从未开口言明。 这是他第一次见福晋脸上脂粉未施,肤色自然白皙,几近透亮,樱唇不点而朱,饱满的胸脯因情绪轻轻起伏…… 四爷一时难忍,上前手指轻轻捏住了周伊小巧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了些。 周伊顺势抬眼,以她千年阿飘的微妙直觉,发现身前男子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俊俏郎君今日心情不好? 被周伊水汪汪明眸直勾勾盯着的四爷,察觉自己的冲动后,习惯性冷硬出声问道:“福晋方才在做什么?”他主动放开了手,藏在袖中仍忍不住轻轻摩挲回味了下方才柔软的触感。 虽然郎君低哑嗓音特别好听,但态度似乎真的不是很好。周伊仔细回想身为福晋通常这个时候会做些什么? 是不是她忘记伺候他更衣了?这天已经开始热了,穿着那样拘谨的宫服赶了一路,脖子都透不得风,想来不会舒服。 身为阿飘的她一向体质自带凉气,再说屋里也没有这么早用冰的规矩,就显得更是热上几分。 脑海里印象仍是模糊,周伊靠着自己薄弱的记忆,上前准备褪下四爷的衣裳。 可她这些天除了吃就是睡,希望身子养好后能不能多想起些什么,习惯了简单的中衣,根本不熟悉四爷身上衣服的繁复扣子,解了半天不得法,微微拧起了眉,不自觉“嘤~咦~”出声。 浑身冒汗的胤禛听得这一声近在耳侧的嘤咛,心尖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没忍住再次低头看她,见她苦着小脸仍在和衣服做斗争。 面前的妻细白的脸颊微红,长睫低垂,红艳的唇瓣微张,原来她的左眼角还有一粒小巧泪痣。 看起来竟让他前所未有心动不已,想……舔。 “……都下去吧。”胤禛不欲再忍,低哑着嗓音下令道。 嘤,郎君这一嗓子,就好适合在耳畔如此低吟。 “爷,邬先生、戴先生书房有请。”苏培盛严肃的声音在屋外同时响起。 方才跟进来的一屋子下人自然知道主子所想,两厢声音响起,准备出去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 四爷闭眼将气息稍缓,他数日未归府,幕僚们知轻重不会无事相请,何况他向来正事为先不曾为后宅之事耽误,他得去。 压下下腹的邪火,四爷改为握住妻子的柔荑:“倒是不巧,福晋,那我改日再来。” 周伊眨巴着眼,一时没明白丈夫这是开了个玩笑,只是依着规矩送他出去。 全程看着的石嬷嬷心下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遗憾,难得主子和福晋气氛如此合适,不过时机倒的确不巧。 周伊就着绘花雀瓷碗喝着放凉的酸梅汤,还在回味方才的会面。 石嬷嬷没有忍住出去和玉嬷嬷两人交换了自己的想法,独扼腕不如众扼腕。 倒是四爷出了福晋院子,才恍惚想起自己是为何而来,将牌子递给苏培盛:“去,宫里请太医来看看福晋。” * * * * * * “恭喜福晋,贺喜福晋,这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喜脉无疑,已有月余。”江太医起身,神情肯定,告知诊断结果。 中年太医面上沉稳,心下却是叹了口气,他又熬过了一次皇家太医院第二大考验。 第一自然是报死,治不活太医项上人头跟着不保。 这第二便是报生,这些贵人们哪些不想着早日诞下麟儿,每每一有风吹草动就传人来看,满怀期待。若是没有,太医也得挨白眼,碰上脾气不好的主子,一次两次都没中的,倒霉丢官丢命那都是可能的。 这四阿哥府里他是头一次来,没听说过脾性如何,但四爷那冷冰冰的脸在京城中都颇为有名,不过四福晋瞧着倒是个亲近和蔼的,至于容貌如何,后宫后宅贵妇人的五官长相身为近臣的他们是不敢细瞧的。 周伊事先知晓,并未惊讶。 石嬷嬷凑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句什么,周伊点了点头,朝着掌管私库的白芷示意后,对江太医道:“劳烦太医。这胎可还有其他需注意情形?” “下官正要告知,福晋底子不算太好,接下来不可操劳太过,多加休养方是上策,但亦要注意适当走动,此次开的安胎药分量会足一些,还请福晋按时用药,安心养胎。” “辛苦您了,白芷。” 江太医看着明显太厚的一袋子赏银,连忙行礼:“下官不过本职,担不起四福晋这声辛苦。” “太医毋需多虑,福晋不过是想既然这胎象不稳,便等坐稳了再让其他人跟着一起高兴,事先便请大人帮忙不作声即可。四爷那边若是问起只说一句尚好,可行?”石嬷嬷上前沉稳道。 “如此,下官谢过福晋。”头三个月帮忙瞒着倒是常事,可以两厢都不得罪,江太医便领了赏,又和几位嬷嬷丫头们详细讲明孕期各类注意事项,方才告辞出去。 苏培盛在外候着得了消息让人送太医进宫便回书房,等着四爷问起好作回答。 不过待到四爷出书房之际,已是暮色沉沉,早过了晚膳时分,李格格的丫头提着食盒立在一旁,还未开口,倒让四爷想起此事,他揉着眉间问道:“苏培盛,太医如何回话?” “回爷的话,太医说福晋无恙,只是近些日子累着了,稍加休养即可。” 这身子没事,自然是心里累着了,而是谁让福晋累着,倒也是明摆着的,四爷心下一估计,没有理会跪着的丫头正声道:“前院近日人员走动不甚规矩,往后不可再有了。” 李氏丫头听了,后背冷汗直下。四爷重规矩,一向不让后院人跑到前院何况是书房的重地来,今日她给主子爷报信,见有用,李格格想见四爷便让她又来。 谁知还是触了主子的逆鳞,四爷今天不罚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是,小的明白。”苏培盛横了送膳丫头一眼,跟着四爷的步伐上前。 报信丫头这边被饶下,回了院子却被盛怒的李格格喝令了一顿打,心下苦不堪言,便没将听到的江太医关于福晋诊断结果上报。 李格格恶狠狠地拔下刻意打扮的满头珠翠,终究是气不过将一桌子的物件泄愤般扫落:“来人,去打听打听爷今晚宿在何处。” 她这两年得宠,后院多的是上赶着要搭线的人,下人们很快得了消息。 大丫头莺儿到了跟前却是有些支吾。 “说。”李格格性急,顿时美目一瞪。 莺儿立刻跪下道:“回格格,爷这会子已经到福晋院里。” “又去?”李格格气急,声音尖得变形。 莺儿服侍多年,深知她的性子,继续俯首,不敢回话。 “不对,这件事不对劲。”李格格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福晋屋里一定有问题。去,再打探清楚,一五一十报上来。” “是。”莺儿领命下去了。 李格格对着镜中自己的美丽容颜和挺拔的傲人之姿,半是欣赏半是自信,慢慢平息了怒火,轻哼了一声起身到里屋床榻去。 这些,早早用过晚膳休憩的周伊一无所知,今日见了秀色可餐的英俊郎君,心情颇佳。王师傅端上来的素味什锦鸡用料往鲜了的加,白菜豆腐煲又都将荤料的美味吸收在内,荤素搭配都快称得上艺术品了,两相一加,更加引人食指大动。她差点都吃撑了,在院子里赏了点莲花消食,又喊来王师傅细细打赏,洗漱完毕沾床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被红蕴喊醒,报称四爷又来了的时候,她心下登时火起。 按照江湖惯例,扰人清梦者,杀无赦。 郎君的颜值让她的起床气少了些,但,刚说好的改日?
第4章 妾要君不知君知 红蕴是屋中四个大丫头里最小的一位,性情天真,长相可人怜爱,天生一副好手艺,不仅妆发佳,更是刺绣的一把好手,才被早早提携进了屋中伺候。 正因年少她喊起床的方式不够温柔给周伊添了把火。 不过就算换成其他三个稳重机警的大丫头效果应该亦同,众人还没有机会了解“四福晋”突然有的起床气。 此时红蕴大眼睛圆溜溜看着瘪了嘴的福晋,感受到主子的不情愿,开口仍是娃娃音道:“福晋想继续睡,奴婢去拒了爷?” 好主意。 周伊不知道自己从前是个怎么样的阿飘,虽然大概清楚自己这个身份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天然之中就有点呆的她纯粹依本性行事,就算知道在这个朝代需要何等的顾忌,自她决定接管这副身子后,亦没有为别人过活的想法。 于是红蕴看着福晋甩了甩手又躺下了,她便准备了拒绝的腹稿直往屋外而去,被匆忙起身的石嬷嬷拦下:“福晋呢?” “又睡下了。” 石嬷嬷:…… 思索片刻,石嬷嬷收拾好自己的赭色外衣,接过她手中的灯笼:“你回去照顾福晋,爷那边我去说。” 夜里添了几分清凉,四爷笔直站在前院堂中,没有多余动作,被冷遇的他周身隐约开始散发寒气。 石嬷嬷深吸一口气,步伐愈发稳健,走到四爷跟前行了大礼:“奴婢参见四爷。不瞒爷说,福晋这两日身子沉,刚用过太医的药后,这会已经睡下了。望爷见谅。” 他真的被拒了?四爷抿了抿嘴,面色未变。 一旁苏培盛见状,心跳如鼓锤,这是主子发怒前的征兆,他只把头埋得更低。 这还是四爷第一次在福晋这里吃了闭门羹,亦是在自己府邸吃的第一次闭门羹,四爷酷爱面子,心下第一个反应自然亦是不快。 可嬷嬷的话提醒了他,太医是自己给她请的,下午走前口中称的是改日,福晋病着,他体谅一二无妨。如此想着,四爷二话不说,抬脚离去。 直到听不见前方声响,低着头的石嬷嬷久久才起身,没想到她毫发无损,完成了任务,忽略脑门上的一圈冷汗,心想现在是牛气了,都敢替福晋拒绝爷进院子了。 啧。 迈着大步往前走的四爷,突地一顿,思绪翻飞,李氏称福晋病了,太医报说无碍,他便当是李氏骗了他,于是内心不喜便没有过去找她。脑海里福晋那颗小巧的泪痣不停闪现,鬼使神差地他又来到了福晋院中,不成想进去不得。 福晋大约是真的身子不适,她虽古板了些,但不是作伪之人,尤其今儿个那样清澈的眼让人看着心底都柔了几分。 太医那边是诊不出来,亦或是别有隐情? “苏培盛,下午是哪位太医过来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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