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女儿喜欢,他们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可惜,江妩的弟弟江楼坐在那里,仍然不甚开怀的样子,很不给这位上将军新郎面子。 稚子护长姐,倒引来宾客一笑,揶揄裴将军日后要被这江家姐弟欺压了。 临了沈氏夫妇,裴弗舟亦是不忘周到,恭敬地给二人相敬,道:“彼时初识,对二位多有叨扰。如今喜结连理,多亏有二位在东都照拂她。” 想起当日,裴弗舟去沈府审问查看江妩犯夜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沈氏一家当初还觉得有点意外,如今一想,或许那时候就是缘分起点。 . 席间宾客众多,除却江沈两家和裴氏亲眷,亦有裴弗舟昔日同僚下属和好友。 那些金吾武臣饮酒自是豪迈洒脱,言辞间,不忘起哄上将军,“须得痛饮。” 然而为首的,正是裴弗舟那位损友,当日替他打探江妩相看对象的大理寺卿家的吴六郎。 想当初,带江妩佯装演戏,搪塞走张家的婚事时,吴六郎算是第一个见到江妩和他一起的人。只是那时候事出有因,不得不隐瞒。 如今吴六郎知晓,自是不肯饶过,笑道:“屋里喜得佳人,外头可要好好招待兄弟。今日这酒,必须让裴二饮上。” 裴弗舟早有准备,壶里已经叫柴锜倒了一多半白水,掺杂着酒味,黑灯瞎火查不出来。 众人热忱,他也不好推脱,一路喝过去,勉强算是应付过。 然而他到底不胜酒力,今夜大抵喝足了这小半辈子都没喝过的量,纵使只是盏上漂浮的一层,这样几圈下来,已经叫他有些头昏脑涨。 穆戈已经准备好解酒汤,在一旁备着,叫裴弗舟随时可以饮下,免得直接醉晕过去。 江家郎主在一旁瞧着,见女婿酒力不好,不由笑笑。裴肃十分尴尬,皱眉看裴弗舟时有些嫌弃,只好转而给儿子挽尊,道:“亲家公见笑了,弗舟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喧腾之时,宫中派来了中贵人,在门外相候。
裴弗舟赶紧请人进来,众人起身听旨,中贵人却笑道:“并无旨意。圣人道,江氏曾在宫变之日相助,不曾忘记。今特下赐贺礼和宫中菜肴,以添喜于连理之日。” 裴弗舟闻言,环袖拜下,依礼道:“礼制有束,夫人不便而出。裴在此替夫人领赏。” 中贵人点点头,遣宫人将各色赏赐和吃食送了进去。 裴弗舟不忘周旋一番,又与中贵人相敬杯酒一盏,算是同乐。 夜色深浓之时,宾客才兴尽散去。 裴弗舟被酒意烧得昏沉,人还是微微清醒的,只是也不知自己是饮酒更多,还是饮解酒汤更多了。 ...... 江妩在屋子里等了很久,时不时叫抱穗去瞧,闻得裴弗舟在前院一圈一圈地饮酒,不由暗暗担忧。 抱穗欲给她卸掉钗环歇歇,江妩却摇摇头,扭捏笑道:“无妨,今日是喜日,就这么一次。这么早就拆掉,不大好。还是等等他吧。” 这一团锦绣,需要郎君亲自来一一卸掉,才算得花好月圆的完满。 抱穗笑道:“裴姑爷原来酒量如此不好,怕是连姑娘也不如。”她如今拿了自己的户籍,然而还是想留在江妩身边照拂,于是也就跟了过来。 江妩抿抿唇,道:“平日他就不大饮酒,今日如此豪饮,怕是实在难为了。” ... 红烛高照,月上枝头。 最后一拨宾客离开后,院中慢慢沉寂下去。 江妩正呆呆地靠在床框上,往嘴里塞甜枣脯吃,忽闻抱穗在回廊上一声,“裴郎主。” 裴弗舟嗯了声,在外沉沉道:“夫人睡了吗?” 抱穗立即答,\"一直等着郎主呢!\" 江妩赶紧坐正起来,理了理衣摆,双手交叠在膝头。 下一刻,门被推开了......一道深靛色的身影迈了进来,转身“嘎啦”一声又将门关紧。 把一切都隔绝在外,唯剩如今这一室的秋色。 裴弗舟玉带轻束,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方才那件婚服沾染了太多酒气,他不想带到房中。 只是到底是饮过不少酒,他走入内室,一股浓烈之意也飘散进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ai昧。 江妩抬眼望去,那张冷峻的脸因沾染了几分醺意而显得更加眉目深邃。 他挑着门帐向里看她过来时,得见榻上一张芙蓉好颜色,不禁牵唇笑笑,那神情少了些昔日里约束的坚毅,反而多了几分闲散倦怠的随意。 “江妩。” 他忍不住启唇低喃了一声,嗓音有些浑浊,走进来时,步履勉力稳健,然而几步就直接坐在了榻上,与她并肩而看。 “我回来了.....” 江妩被他那灼人的酒意弄得有些烧脸,纤手贴到那脸颊,果然是微微发烫的,不禁叹道,“吐了吗?\" 裴弗舟微怔一下,继而慢慢嗤笑,“什么话......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说着,在烛火下瞧她,秀眉轻蹙,眉眼微嗔。 很奇怪,酒意上头之时,看她的五官反而十分清晰起来,有一种精雕细琢的美。 他不由凝神了,双手不老实地缠上她腰身,掌心发热,欲倾身之时,闻得那头上钗环相击的琐碎声。 裴弗舟一皱眉,迷离中沉声道:“怎么还未卸?不累么?” 江妩抓紧他的袖口,垂了眼,“......等你帮我呢。” 裴弗舟听得一哂,是了,他这夫人喜欢小情小调,于是笑笑,依顺道:“好.....我替夫人卸妆更衣。” 他说着,勉力拉着她一起身,微微摇晃一下,被江妩就扶住了。 “你没事吧?”江妩忧心道。 裴弗舟笑笑,颔首道:“能走的。一会儿也不碍事。” 江妩听出他意思,忍不住轻嗤努嘴。 他将她按在绣凳上,自己则拉过一张长凳坐在她后面。 一面铜镜映出一双人,花影摇摇,今宵月好。 裴弗舟看着那堆积在满头的珠环,有点无从下手,不由皱眉道,“这么多?” 江妩嗯了声,“郎君给我摘。” 他轻叹,一刻也不想耽搁,只好耐着性子道好,手上挑选一阵,只好先从小钿花开始一件一件地摘掉..... 每摘掉一件,她的青色就落下来一缕,终于轮到最后那把金钗,他上手一抽,满头乌发便落满了他的手心。 幽香盈盈,引人心神。 他在镜中端详她,回过神来时,发觉镜中的那个自己,手掌已经覆在了她的脖颈上,一路顺着往下而去。 扣子衣带纷纷云云地松//散开来,层层青衫,一件一件堆落在脚底。 最后只剩一袭洁白玉色,对镜成双。 他喉结微动,自后头扳起她的脸,迫她仰着头吻在一起。 她情不自禁地唔了声,一股浓烈酒气灌了进来,灼热烧人。 迷离时睁眼见镜中的彼此,她不由立刻脸颊红透,挣扎一番,羞怯道:“嗯......别在这里。” 裴弗舟的确是醉了一些,那酒力冲淡了平日里的矜贵和约束,此时此刻教人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有一种随心放zong的意味。 他听了之后却不走,反而将人揽紧,手指一路蔓延其下。 “不。就在这里。” 他强硬起来,语调却是温柔的,贴在她鬓边低哑轻嗤,有些蛊惑般的使坏,“我想看着。” 那话如火里滴落了油似的,在耳畔炸开。 双腿忽觉一热。 接下来,每一寸接触都绽放出火勺热的痕迹,有燎原之势,愈演愈烈。 她高低起伏,呜呜咽咽。 他却充耳不闻,只俯首深深地去吻她,攻城略地似的,一如冲锋陷阵时候的强悍。 没多久,她羞耻的睁开眼时,有些泪眼朦胧,眸角绯红中,低头咬上他桎梏在身前的手腕。 他瞧得轻嗤,待她总算结束了,终于收回手。 口不择言地故意道:“江司记,你好不检点......” 江妩抽了口气,听得羞愤起来,然而不敢再看。 只转身将后背对着镜子,自己则一下子扑入他怀里,咬牙切齿地反击,“裴将军,你好不要脸。” 这种时候,箭在弦上,彼此间几句小小的怨怼,也成了挑起战事的火星。 他不说话,直接将人横抱起来。 走过红烛时,她勾着他脖子急急哀道:“等等!我想熄烛.....” 他到底还是体贴,拂起广袖一挥,火光灭掉,唯留一室月色,几点星光。 府邸是新的,床帐也比别苑的大了很多。 两人一同跌了下去,被褥柔软,越陷越深。 酒意浓烈,蔓延到榻上,一触即发似的。 他很少有如此之时,素来习惯是约束和控制自己的,然而今夜不同,空气中有祝祷的蘼香漫漫,带着几分沉醉,教人一番情愫难舍难分。 他有十足的思念要倾诉,用说的不如付诸行动,于是吻到浓深之时,忽地将人轻而易举地翻了过去。 一把掣了起来,他抱了上去,从后头环住她,气息交叠中,感到对方也沉醉地嗯了声。 他笑了笑,不忘好心问道:“嗯。这样好吗?” 她咬唇不说话。 如今世风日下,裴将军偏要做匪人。 她本来就家门破败不堪,方才是才遭一劫,如今又来。 夜色里,那不速之客已经登堂入室,实在是凶悍无理,在里头反复一番搜刮,巴不得席卷走一切似的。 还不够,却还来反问她如何如何。 好不要脸。 她有怨冤,可又无处可诉,谁让这裴将军位高权重,如今掠夺她城池,她又反抗不得,无语凝噎,又束手无策。 只能柔柔受着。 一会儿变成低声的娇怨,她勉力支撑起来与之盘斗。然而不敌对方单刀直入,处处朝破绽之处攻打。 几番下来,已经脱力,干脆膝头一软,跌在榻上。 将军年轻,战意惊人,不肯原地休养生息,偏要一鼓足气的继续。 今宵遇上如此敌手,难免惺惺相惜,他有些怜意,将人捞起来,从后头扶她坐起。 这架势令她被胁迫了似的,有些受制于人。 她腾空一下,下一刻又坐了回去,赶紧咬唇忍耐,生怕旁人听到。 不经意间,碰上接触到一袭柔软布帛,她皱眉一摸,挣扎着在他怀里回身看。 月色下,裴弗舟穿着雪白中衣,唯有衣领微微散落开来,露出一片结/实的雄/膛。 然反观自己,衣衫褴褛都不算,不过竹林中一颗剥了皮的白笋子罢了。 她有些不爽利,总觉得不公,努力不让声音断断续续,道:\"你、你怎么还穿着?” 他嗯了声,这时候酒意微散了,他似乎清醒起来,低哑回道:“我不喜欢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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