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动作,以前阮衿生气时经常会使。 他不过让她给他系个围裙,她怎么就生气了? 何祤微微皱眉,却是很快明白过来。 阮衿不会以为他刚才给她系围裙,是为了现在让她给他系围裙吧? 他侧过头去,正巧捕捉到了阮衿嘴角滑过的得逞的笑容。 他不禁无奈一笑。 刚才他给她系围裙,是因为他记得她不喜欢陌生人碰她…… 不,不对。 何祤的笑容一滞。 那已经是她十年前的习惯了,也许现在的她早就不在意了。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 他似乎又在无竟之间,做了多余且愚蠢的事。 何祤面上的笑意杀那消失,取而待之的是一片冰霜。 也不知道,他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谢谢。”他压抑着声音道。 阮衿刚才并没有注意到何祤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了,此时他骤然冰冷的声音劈头砸来,让她有些懵圈。 可当她抬头看去时,何祤已经转回身走到洗手台边洗手,只留给了她一个笔直的背影。 阮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过用力了一点,就惹怒何祤了? 洗手的十几秒,何祤在缓慢的水流声中恢复了内心的平静。 他抬手抽出一张纸,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他一遇上阮衿就控制不住自己心情的事,哪怕已经找到了原因,也还是无解啊。 因为他和阮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阮衿也永远不可能像过去一样待他如初。 整理好心情,他再次看向防阮衿时,又是那副若无其事,温润的模样。 “阮衿,过来洗手。”他叫道。 阮衿见他面上温温和和的,不像生气的模样,心下也有些奇怪。 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吗? “哦。”阮衿微不可查地一皱眉,然后走到洗手台边洗手。 他们都洗好手后,陈软就带他们来到了拉胚机前,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小块陶土。 “我先教你们拉坯吧。”陈软示意他们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然后便上手拉胚,开始示范。 那一块无型的陶上在她的手下旋转成型,渐渐成了一个小小杯具的形状。 很神奇。 小小的杯具定型后,陈软才停下拉胚机,笑着说:“你们试试。” 阮衿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陶艺,虽然现在她看陈软做陶艺做得那么轻松,但直觉告诉她,这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她凝视着面前的陶土,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伸手拿起了它。 算了,来都来了,就试试吧。 她也算是半个艺术家,这块小小的陶土,应该难不倒她吧? 阮衿深吸一口气,启动拉胚机,一脸专注地开始做陶艺。 那模样,堪比她专注画图的时候了。 她一边努力回想刚才陈软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地触碰陶土。 陶土在她手下缓慢成型。 虽然左凸右凹,但好歹还是出了形状。 阮衿渐渐松下气来,可她刚刚用力一些,陶土就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而后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挽救一下,但是失败了。 不一会,拉胚机上就没有任何陶土的踪影了。 阮衿无措地坐在原地,看着那飞了满地的陶土,脸上爬上了粉红,微微发烫。 她真的失误了。 原本只是为了躲避何祤才选的陶艺,却没想到何祤没躲成,还在他面前丢尽了脸。 这里有没有地缝,先让她进去藏一藏? 【哈哈哈哈,阮衿刚才的动作太真实了!】 【我上次玩陶艺也是这样,都尴尬死了。】 【好搞笑啊!】 “呵。”正当阮衿都觉得无地自容时,一道压抑的笑声从一旁传来,轻飘飘地入了她的耳中。 那笑声明明极轻,可落入阮衿的耳中却宛如晴天惊雷,炸得地耳朵生疼。 她的脸上都快烧起来了。 而耳边压抑的笑声却仍然在持续。 听得出来,何祤似乎也在努力压下笑意了,可惜没能压住。 阮衿听了一会,还是没能忍住,愤愤然地抬起头朝何祤望去。 可当她的视线落在何祤身上时,她刚要说出口的话却生生顿住了。 在她的面前,何祤侧身而坐,他微低着头,一手握拳放在唇边,却没能遮住他上扬的唇角。 阳光从一旁开着的窗户中倾泻而下,将他包围在一片暖光之中,于是连他那双黑沉的星眸中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他笑得很开怀,那样的笑容,似乎并不是嘲笑她,而只是单纯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阮衿抿抿唇,秀眉微皱。 从她见到何祤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毫不假装的笑。 虽然知道他是因为她笨拙的举动才笑的,但看他那么愉悦,就先让他笑会吧,毕竟,一会谁笑谁还不一定呢。 她轻哼一声,在陈软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站起身去一旁拿了拖把拖地。 “不用拖的。”陈软回过神来忙阻止她道,“一会再收拾吧。” 阮衿有些过意不去说:“对不起啊,把这里弄脏了。” 陈软笑了笑说:“没事,你是第一次做吧,这很正常。”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压低声音在阮衿耳边说:“我相信你们不是一对了。如果你们是一对,从这个门出去,估计也会分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看了何祤一眼。 帅哥是帅哥,就是有点不懂风情。 阮衿被她逗乐:“放心,我们不是一对。” ——也不可能是一对。 另一边,何祤总算停下了笑容,他轻咳一声,掩去刚才的失态。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他原本也没想笑的,可当他看到阮衿无措地、手忙脚乱地模样时,脑海中却一瞬间闪过了阮衿小时候第一次学画画时的模样。 还不及大人腿高的小姑娘,站在一地狼藉的颜料里,无措又无辜地望着他。 真的太像了,此时的阮衿和当年的小阮衿生生重合。 他的心头莫名一暖,笑意便直达唇边,收也收不住。 很奇怪,他的克制与伪装在阮衿面前不堪一击。 就好像,她总会在不禁意间,触到他心底藏起来的真情。 “抱歉。”何祤冷静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阮衿闻言在内心冷哼了一声,嘴上却道:“没事,就当每天看一个生活喜剧了。” 现在你看我,一会我看你。 很公平。 【何祤这样笑,真的好吗?】 【不,这很真实,上次我和我男朋友去玩陶艺,他就这样笑,而且何祤还很压抑了,我男朋友那笑声,笑得我直接想和他分手。】 【确实很真实,是我也忍不住。】 【阮衿刚才的表情,太呆萌了!】 陈软站在一旁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决定帮阮衿挽回一些面子。 “何祤先生不然你也试一试?” 何祤这人看上去就很精英,大概也没怎么玩过陶艺,她也想看看,何祤笑话阮衿笑得那么开心到他自己做了,又能做得有多好。 何祤闻言收敛了笑意,轻声道:“好。” 他低下头将衣袖换起来,然后就动手做起了陶艺。 阮衿把凳子拉到一旁坐下来,她撑着脑袋盯着他看。 从她的视角,何祤坐在一片阳光之中,身子挺拔,想一棵青松,而他低着头,一双星眸凝聚着光亮,神情专注。 之前她还以为何祤玩陶土的模样会很违和,可如今看来反倒是有分赏心悦目。 可能,是因为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 阮衿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定在了何祤手中的陶土上。 那一块小小的陶土在他的手中缓缓成型。 不过过了片刻,那块陶土就已经有了杯子的形状。 看着他流利的动作,阮衿不由得挑了挑眉,何祤恐怕不是第一次做陶艺吧? 要不然,就是他真的很有天赋。 于是原本等着看何祤上演喜剧的阮衿,一直等到他手中的杯子成了型都没看到她想看到的情景。 阮衿不由得捂了捂脸。 失策了。 她怎么忘了,以何祤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毫无把握的活动呢? “你之前做过陶艺?”陈软观察了一会儿,也忍不住问道。 能够这么迅速且流畅地做成一个陶艺作品,一定不是第一次尝试就能做到的。 何祤停下拉胚机,侧头望向陈软说:“嗯,以前学过。” “怪不得。”陈软了然地一点头。 她有些同情地看了阮衿一眼。 这下她也没法帮阮衿找回面子了。 何祤学过陶艺,那他看阮衿做陶艺的模样,忍不住笑也是正常的。 她低头拍了拍阮衿的肩膀:“没关系,我手把手教你,我们再做一次。” 阮衿闻言放下双手,一抬头就对上了何祤一双含笑的星眸。 “再试试?”何祤开口问她,声音带着上扬的笑意。 试试就试试。 阮衿撇撇嘴,她还就不信了,她搞不定一个陶艺。 她把凳子拉回拉胚机前,挽起衣袖说:“老板,我们开始吧。” 【哈哈哈,何祤激起了阮衿的胜负欲。】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何祤和阮衿相处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放松感。】 陈软坐到她的身说:“好。” 这一次阮衿在陈软的指导下顺顺利利地做出了一只小碗。 小碗很可爱,形状也很好。 当小碗最终成型,阮衿才舒了一口气,她开心指了指拉胚机上的小碗道:“老板,看,我做成了!” 陈软笑着说:“当然了,你很有天赋呢。” 阮衿听着陈软的夸奖,转头望向何祤,挑了挑眉。 看见没,第一次学,也可以做的很好。 刚才那会儿,是不小心失误了。 何祤被她的表情逗笑,他弯了弯唇道:“嗯,很厉害。” 等阮衿和何祤把做成型的陶艺品放到阳光下晒时,已经时近中午了。 陈软带着他们回到一楼,她打开其中一个柜子说:“你们做好的陶艺品需要一到两天晒干然后上釉,不过这里比较远,你们可以有空的时候再来取。现在你们可以在这里挑这一个已经做好的陶艺品带回去。” 阮衿道了谢后才抬头看向那柜子之中。 柜子里放满了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陶艺品。 阮衿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陶艺品,忽然被放在第三排的一个小杯子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玫瑰白瓷杯,整个杯形就是一朵盛放的白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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