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衿放下信件,指尖轻轻拂过那个“阮”字,眼底划过一抹很浅的疑惑。 她闭上眼,想了想,还是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关于唐渊……” 她的话还没问完,系统开口打断道:“抱歉,阮衿,我不能提供和他有关的任何信息。” 阮衿闻言,没说出口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可她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道:“好,我知道了。” 系统得到她的回答,立刻就下线了,那速度,就好像生怕她再问一些什么似的。 如果一开始,系统不告诉她关于唐渊的事,是因为它也不清楚他的来历,那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系统可疑。 如果唐渊像“他”只是因为“他”很出名,而作者恰巧运用了“他”的外貌做为唐渊的原型创作,那也说得过去。 可是,一个人写字的风格是很隐私的习惯。 “他”甚至都没怎么在公众面前写过除了“他”名字的字,原书的作者从何得知他的这个习惯? 不可思议。 她睁开眼,正盯着那封信出神时,房间的门就被蓝梦薇轻轻推开。 阮衿听到动静,刹那回了神,迅速将那两封信收了起来。 她抬起头时,一眼便瞥见了蓝梦薇眼角的一抹红。 蓝梦薇在看到阮衿时,眼神有些闪躲,在下一秒,她就低下头去,闷声道:“阮衿姐,我先去洗澡了。” 阮衿察觉到了蓝梦薇情绪的不对劲,微微一皱眉,可她都没来得及询问,蓝梦薇就已经钻进了卫生间里。 阮衿望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脑海中的乱线又多了一团。 白天蓝梦薇和顾敬从山顶上下来时,她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不对,但今晚蓝梦薇又收到了信件。 她想,那封信应该是顾敬写的,所以就没有多想。 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阮衿撑着下巴,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正苦恼着一会儿要怎么询问蓝梦薇时,刚才匆匆下线的系统却突然又上线了。 系统往她的脑海中传输了一段影像道:“这个应该对你有帮助,你看看吧。” 阮衿被系统冷不了出声吓了一跳,而后又被那骤然出现的影像打得猝不及防。 她连忙闭上眼,甚至都来不及叫住系统,刹那间,就望见了坐在椅子上借着路灯展开信件的蓝梦薇。 蓝梦薇躲在开满小花的角落里,唇角上扬,一双眼眸也弯弯的,像两牙明月。 在展开信件后,蓝梦薇并没有马上去阅读,而是合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才小心地拿起那张信纸,在那信纸上,一行行飘逸的字迹映入她的眼帘—— “蓝梦薇: 你好。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在露营基地里,我肯切地希望,你能忘了那位名为“ Endrit ”的画家,因为在我的世界里,“ Endrit ”不是光明,而是黑暗,是无尽的恶梦和我无法挣扎的回笼。 我本以为,我的决绝,可以让你退却,但你并没有那样做。 这几天,我原本想要躲避,可我们却一直分在一个组。 直到前天那一场意外,你救了我,我很抱歉,当时我的状态,让你受到了连累,也很抱歉,在你受伤后,我还那样凶你。 还有今天下午,我很感谢,你能坚持带我去看那棵无忧树。 我感受到了你的靠近,还有你的温暖。 但有些话,我想还是要和你说明白,因为这样对你才足够公平。 来参加恋综的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生。 所以,之后的时光,我也许都会尽力去追她。 很抱歉。 这是我,做出的最后的告别。 ——顾敬,写于月出时分” 蓝梦薇的笑意在读信时,一点一点的消失,上扬的唇角也一点一点下沉。 她满心欢喜收到的心动信件,原来,是一封告别信。 她握着那封信的手丝丝收紧,在信纸旁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记。 一滴眼泪忽然打在了信纸上,晕开了一团墨迹。 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如黑墨渲染,激起层层涟漪。 卫生间内,蓝梦薇闭着双眼,静静立在花洒下,无声哭泣。 温热的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也带走了那眼角泪珠。 过了许久,她才后退一步,睁开了双眸。 那一双圆圆的眼眸微微泛着红。 她随意洗了一把脸,缓缓止住了泪水。 而后,长长叹息了一声。 原来,她的靠近,顾敬都知道。只是,他亦有了喜欢的人,所以选择性地忽视了她的靠近。 他选择用这种方式和她做告别,其实是在为她考虑。 喜欢一个人,是不受控制的,也没有错。 她如此,他也如此。 她明白,却还是会难过。 她抬手关掉水,换上衣服,来到了洗漱池边。 她倾身,轻轻拂去了镜子上的雾气,一抬眼,便望见了一张失落难过的脸。 在那个刹那,她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她收到的雪伊的回信。 雪伊告诉她,那幅《荒野蔷薇》是顾敬年少时的成名作。 因为那幅画,是他的出师作,也是他的老师——南森老先生最喜欢的画作。 顾敬是唯一一个,完美地继承了南森老先生一生所学的弟子—— 他的画,张扬、个性、明暗交接,黑白幻影。 他曾经也以此为荣,可因为一次意外,这样的画风,成了他的噩梦。 蓝梦薇轻轻一眨眼,收回了思绪。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喃喃道:“蓝梦薇,别丧气。” 比起灰心,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现在她还无法成为让他心动的人,那么她就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吧。 蓝梦薇收拾好心情后,才开门出了卫生间。 她悄悄抬眼,瞅了瞅门外的情况,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阮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 ———— 此时,离客栈不远的酒吧里,顾敬和宴曦相对而坐,沉默地喝着酒。 宴曦轻轻抿着手中的酒,目光落在顾放身上,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所以,你给蓝梦薇写了一封告别信?” 顾敬咽下口中辛烈的酒,哑声应道:“嗯。” 宴曦她望着坐在对面,低着头,有些死气沉沉的男人,微微一皱眉,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这副模样,像极了那时忽然回国时的样子。 颓废,毫无生气。 她知道,顾敬写下那一封告别信,又何尝不是在和自己告别。 他心里的难过恐怕不比蓝梦薇少。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所以,你是打算永远把自己关在过去的牢笼里吗?” 斩断所有和过去有关的联系,只将自己困在了过去。 顾敬闻言,一双丹凤眼中划过了一抹挣扎。 他举起手的酒杯,闷不作声,一饮而尽。 那酒很烈,他喝得又急,很快便忍不住咳懒了几声。 宴曦见状,直接拿走了他面前的酒杯,唤来侍者给他换上了柠檬水。 顾敬撑着下巴,也没拒绝,只是凝视着那漂浮在柠檬水上的薄荷草,渐渐出了神。 他又何尝,不想从过去的牢笼逃离呢? 可他试过了一次又一次。 那无尽的自责、懊悔就好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让他逃无可些。 最后,被黑暗淹没。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他在恍恍惚惚间,又好像回到了那天—— 那天,意外发生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夏至,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他第一次取得了办大展的资格,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南森老先生去看展厅。 他们本不该去的,因为展厅还没有完全装修好。 可他太激动,南森老先生也拗不过他,就跟着他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兴高采烈地和南森老先生说着大展的规划,老先生也没打断他,只是笑眯眯的,静静做一位聆听者。 他总是那样的和蔼,可以包容他所有的毛躁。 到达展厅时,正巧碰到装修的工人出去吃饭,南森老先生想要等到工人们回来再进去,可他却认为没有人时,才好看看展厅的结构。 但他们刚刚走到中央展厅,意外便发生了。 至今为止,每当他回忆起那一个瞬间,都只剩下麻木、僵硬还有一大片的血色。 他甚至记不清当时他究竟在做什么,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南森老先生护在身下,更加记不清他是如何被送到医院。 唯一记得的,只有在手术室的门打开时,医生说的那一句话—— “很遗憾,我们保住了病人的生命,却没能保住他的右手。” 他的老师,那位名动世界的画家,因为他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失去了画画的资格。 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即便是生命被救回来了,失去了画画的能力,也便永远失去了灵魂。 他自责愧疚,也再无法挽回。 而后,他便开始了一场大逃。 一场终究是剩下他一人沦陷的大逃。 宴曦见顾敬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就知道刚才那杯烈酒,已经起了作用。 酒精这种东西,常常引人回忆。 她并没有开口打断他的出神,只是静静陪着他—— 一如曾经,她所做的那样。 等到顾敬回过神来,宴曦才结了账,和他一起往回走。 她目送他进了房间,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一推开房间的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宴曦不由得一皱眉,一抬眸,便与刚刚给谢宛白拉好被子的阮衿对上了视线。 阮衿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扯了扯唇角道:“宴曦,你回来了?” 宴曦关上门,抬了抬下巴问道:“谢宛白是什么情况?” 阮衿低头瞥了一眼谢宛白,幽幽叹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前,阮衿刚刚看完蓝梦薇的记忆片段,都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 那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吓得阮衿以为客栈里进贼了。 她凑到窗边,往外一瞥,却看见了摇摇晃晃勉强站稳的谢宛白。 当谢宛白又一次站起身来想要敲门时,身体却极其不稳地倾向房间的门。 阮衿一惊,连忙几步走到门边,拉开门。 下一秒,谢宛白身子一倾,倒在了她的怀里。 阮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吸气,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谢宛白这是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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