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几声又接着道:“左右我也活不了几天,母亲干脆把妹妹记到自己名下,就不用在乎什么规矩礼数了。” 到底是亲生女儿更亲,余清韵一听脸都变了,责备地看了眼周氏母女。 “妹妹,冉儿,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刚才的话,都进去吧。” 林冉第一次当众吃瘪,还是被一直宠着自己的余清韵,自然是万分不甘,刚要再演戏就见前面已经空了,气得差点失控。 还是周梅老练能忍,及时拽住她,才不至于失了体面。 不过二人眼底的怨毒却没逃过林非晚的眼睛。 闹剧落幕,周梅上前几步,识趣地将林阳提溜到旁边,把主位让出来。 林非晚接了林阳一记眼刀,连个眼神都没给,径直跪在棺前接过烧纸的活计,进退有度地应对着各位宾客。 众人不由得对这位鲜少露面的病秧子高看一眼,单是这份从容,就比过不少大家闺秀,只可惜…… 听着周遭不时传来的叹气声,林非晚面不改色,好像他们惋惜的对象是别人。 此刻她的心思正在别处。 林密手里有三千林家军,是先皇时期特许的私兵,和侯位一样由嫡系继承。 林家军骁勇,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如今落在她一个弱女子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 而吃到这块肉的方式,无非是嫡子之位或者她的婚事。 但娶她意图太明显,最稳妥的选择便是前者。 可只要她活着,林家军就不可能真心归顺别人,才会有人要她死。 握纸的手逐渐泛白。“族长到!” 思绪回笼间,长着山羊胡的老人已带着几位族人来到跟前,一旁搀扶他的少年面色拘谨,在她看过去时,不安地低下了头。 “啊,疼!” “姨娘,你掐我干嘛!” 林阳到底是小,两嗓子瞬间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得亏周梅变脸快,不过那比哭还难看的笑,懂得人自懂。 “在灵堂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林海跺了下手里的拐杖,微眯的双眼透着精明与威压。 周梅不甘地咬着嘴唇看向余清韵,这会走就彻底与世子之位无缘了。 果然余清韵上前,“族长,这孩子还小,您消消气。” “哼!到底是庶出的,上不得台面!” 林海说着,将身旁少年推到前面,“这是宗子轩儿,今年十五岁,天资聪颖,未来必成大器,轩儿,还不快过去祭奠你叔父。” “是,族长爷爷。” “余氏,给轩儿拿身孝衣吧。” “这……” 余清韵面露难色,本就苍白的脸更是一点血色也无,周家放话让她扶正林阳,如今族长又当众逼宫。 “怎么?”林海眯了眯眼,厉声道:“老夫还能害你不成?”
第3章 见血封喉 “不……不是,我……” “族长爷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非晚起身施了个万福礼,林海知道之前的事,对她不由得高看几分,点点头。 走到一旁,她挤出两行泪:“族长爷爷,庶子掌家也并非我和母亲所愿,只是母亲早年受过周家恩惠,所以……” “哼,老夫明白了,一个六品散官,还想翻天不成!” 林非晚勾了勾唇角,狗咬狗,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出现在河边。 为首一人身着蓝衣,面容俊美潇洒,在他身后,是几个身着玄衣的练家子。 雪千御早已惊醒,感知到熟悉的气息,迅速敛了杀气。 伪装褪去,露出一张鬼斧神工的清冷面庞。 突然剑眉微蹙,往旁边摸了摸,又将手伸到枕下一阵摸索。 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沈翊「嘶」了声,上次毒发毁了眼睛,这次不会坏了脑子吧。 还是追云忍不住问了句:“主子,您在找什么?” 他扭头轻咳了声,耳尖泛起一抹粉晕:“你们过来时有没有看到可疑的嗯……女人。” “可疑的,女人?” 追云挠挠头,“没有,属下只看到您一个人。” 清冷的脸顿时阴云密布,这女人竟然不告而别,还真是只把他当解毒工具了。 他堂堂北雪国战神,除了前世被人暗害,就属现在最憋屈。 手指下意识抚上那抹咬痕。 沈翊的手在他手腕停留片刻,没好气地「啧」了声。 “我们担心得一夜没合眼,你倒好,玩得挺激烈啊,真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不顾毒发破戒。” 雪千御没理他,上了马车才摊开掌心,“就是这玉佩的主人。” 沈翊接过去,白玉无瑕,一面刻着麒麟踏云,一面刻着个「安」字。 “除了成色不错没什么特别之处,是不是她名字里有个「安」字。” 雪千御摇摇头:“不知道。” 俊逸的脸出现一道裂痕,“你当时都没问人家叫什么,家住哪,就……” 他用手比划了下:“就那样了?” “当时是意外,她中药了,还说不用我负责。” 雪千御握拳解释,明明脸黑得像锅底,耳尖却红红的,活像个被睡完就抛弃的怨妇。 沈翊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到底是多彪悍的女人,把堂堂禁欲战神睡了就跑。 五大汉粗?肌肉虬结?身高八尺? 正想着就听一道冷冷的声音:“她可能知道怎么解毒,与她一接触,那毒就像熄了火似的。” 沈翊敛了笑意,扯着嘴角干咳两声:“要不……你展开说说?” “滚!”“诶呦!” 沈翊从马车内翻飞而出,掸掸身上的尘土,白了一眼车里。 “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把温柔都给昨晚的女人,对兄弟只剩下拳脚了。” 追云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大八卦呀,府里要有女人了。 雪千御不近女色,府里别说丫鬟,就连养得狼獒都是公的。 当初太后不信邪,硬塞进来两个美人,晚上就被喂狼獒了。 搞得大家都怀疑主子取向是不是不正常。 见沈翊和主子走得近,王府众人还暗地里猜测过他会不会成为主母。 探究的目光在掌风飞来那一刻戛然而止。 追云缩了缩脖子,接住飞来的玉佩。 差点忘了,主子感知力强得很。 “秘密寻找玉佩的主人,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 雪千御黯淡的凤眸里凝出深不见底的冷意。 这毒如今一月一发作,前世若不是毁了双眼和双腿,他也不会遭人暗算,阖府上下尽数被屠。 “另外放出消息,就说本王昨晚毒发,双腿……废了。” “是。” 沈翊抿唇在他身上打量片刻,沉声道:“老虎没了牙齿再断了爪子,就不怕上头那位按捺不住?” 雪千御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冷意。 “他,还不配。” 他要找的是隐藏最深的那只手。 沈翊没心没肺地笑了,突然沉下脸翻身上马:“我回南边几天,你自己万事小心。” 雪千御头也没抬,“呵,要滚快滚,你想通了不回来更好,以后我还能少个对手。” “驾!老子要是再关心你就不姓沈!” 远处尘土飞扬,雪千御垂眸片刻,冷淡道:“把沈翊的随行暗卫加一倍,回府。” 车轮滚滚,清晨的街还不太热闹,得闲的摊贩们你一言我一语聊着。 “除非当众验身,不然就算有乞丐作证,恐怕也没多少人信。” “可惜,好好的大家闺秀,就这么毁了。” “谁说不是呢,林侯还没入土就遇上这事,唉。” “啪!” 手中茶杯四分五裂,声音惊到了驾车的追云。 “主子,怎么了?”“林密……死了。” “怎么会,”追云一脸不可思议,“沈公子回来时明明说林侯爷的毒已经解了,不日便可痊愈。” “派人给本王查!” 雪千御双手攥得咯吱作响,五天前他重生那一刻便着手干预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本以为能保住林密,还他幼时的启蒙之恩,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他的嫡女也如前世一样被凌辱杀害。 既如此,就再帮他庶子庶女一次,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主子,你看那是……” “吁!” 沈翊下马钻进车里,气呼呼坐在雪千御对面。 “我该叫你什么,萧公子?” “你……没良心,哼!” “不是走了吗?” 雪千御推过去一杯茶,好整以暇地靠在软垫上。 沈翊端茶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上:“林密死了。” “我也是刚知道,已经派人去查了。” “我想亲自查。”“你是怀疑……” 黯淡的凤眸微眯,车里气氛冷到极点。 夜黑风高,灵堂中灯火昏暗,不时有蜡烛被吹灭,很快就有丫鬟上前点上。 白天的闹剧后,周梅母子三人就收敛很多,此刻只留林非晚和四个贴身丫鬟守在这。 这些年偌大的侯府都是周梅在管,大到管家,小到洒扫丫鬟哪个不是把她当真主子。 更别提被安排在林非晚和余清韵身边的人,更是她周梅的心腹。 林非晚冷笑了声,自动忽略那些监视的目光,边烧纸边回想白天无人时张统领说的话。 当时神医沈翊暗中出手帮父亲解了毒,回京路上他却突然毒发暴毙。 沈翊解毒一事有军医为证,排除有人假装的可能,那么便是有人再度投毒,而凶手……应该就在父亲身边。 因为父亲解毒一事只有身边亲近人知道。 蓦地,林非晚嗅到一丝淡淡的香味,眸光闪了闪。 “咦,我怎么好像听到外面有猫叫声,你们去把门关上,那边的窗户留着。” 不到一盏茶功夫,屋里响起阵阵轻微的鼾声。 林非晚早已隐在暗处,很快从窗户翻进一道黑色身影。 棺盖被推开,随着黑色身影一阵翻动,林非晚杏眸微眯,那人分明是在验尸,还有人和她一样关心林密的死因,只是这人是敌是友她还摸不透。 “见血封喉。” 看着隐秘处那道极具辨识度的紫色伤口,林非晚心底泛起一抹冷笑,她有办法让凶手主动现身了。 那黑影似乎也得到答案,盖好棺盖又躬身施了一礼才翻窗离开。 “看来不是敌人。” 林非晚从暗处走出来,拿起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 哗啦! “在灵堂睡觉,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父亲!” 四个丫鬟揉了揉眼,领头的春桃打着哈欠道:“奴婢们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您要是累了,要不也回去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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