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郑少……我、我还能喝……”男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嘴里却还在念叨着。 季昭走过去,不怎么费力地把还在说胡话的张哥搀了起来。男人太过瘦削,导致那点重量竟然让她如今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都轻易地半背了起来。 想起这个漂亮的小明星当初以“酒精过敏”为理由下他面子,郑家骏就忍不住嗤之以鼻。 过敏?他见过拿这个当理由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真正过敏的就没几个。 “等等。”染了头银毛的“郑少”开口了,他看着将男人好不容易背好的女孩,举了举手中的酒瓶,“看他这样,你把这瓶酒喝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你演的那个什么什么小角色,也不给你换了。” 沙发上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搂着自家女伴没有作声,只冷眼瞧着这场闹剧。 季昭终于抬起头,正眼看了他们一眼。 背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堵住了,她缓缓地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众生百态。最后看向那半圈沙发当中,坐在最中心位置的男人。 即便灯光昏暗,其实也能隐约看出男人的英俊。 他理着一头短短的板寸,把衬衫的领口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一大块蜜色的胸肌,便是随意坐在那儿身姿也十分的挺拔,一看就异于周围其他人。 他一直都没有开口任由郑家骏在那里放话,只是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转着杯子里的冰块,周围其他人隐隐都以他为首捧着他,却也都不敢靠近他。 季昭仔细地打量完这群人,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还没等决定,便发现身旁半背着的男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她垂眸,接过了那瓶白酒。 “你不是说你酒精过敏吗?特意给你弄了瓶小的。”郑家骏摊了摊手,“要么,过来给我们祁少磕个头赔个罪。要么,就把这瓶……”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女孩毫不犹豫地拧开了瓶盖,直接对着瓶口灌了起来。 那一圈看好戏的男男女女顿时就欢呼起来,不停地吹着口哨。 “行啊郑少,你看看人家,对瓶吹啊。” “哟呵,看不出来啊,还真是位女中豪杰啊。” 在一片口哨声欢笑声的喧闹之中,季昭仰头把最后一滴酒喝完,将瓶子对准了沙发中心的那两个人,缓缓地把瓶口朝下摇了摇,示意已经喝完。 她的目光不变,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淡。 “行了吗?” 但几乎是一瞬间,话音刚落,便能够很清晰地看见女孩白皙的手臂上立马就浮现出了许多红斑。转眼间,那些红斑便从手臂往上爬到了脖颈。 她似乎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却还是冷冷地看着那群人。那些本来在起哄的人们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吓得不敢吱声了。 本来因为被打断话还有些不悦的郑家骏,在看到她这副模样时也愣了一愣,一时之间竟有些哑然:“你……” “走吧。” 一直都没有开过口的那位“祁少”,定定看着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就在他开了口以后,无论是“郑少”还是原本门口堵着门的人立马都消停了,闭上了嘴给她让开了路。 她懒得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把酒瓶往地上随意一扔,溅起的碎片砸了满地,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堵门口的那个男人似乎还想过来扶她一把,被毫不犹豫地推开。她就那样艰难地、自己一个人半背着烂醉如泥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待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郑家骏便忍不住开口抱怨:“祁哥……” “闭嘴。” 他倒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懒懒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郑家骏便乖乖闭了嘴。 作者有话说: 男配我直接一下上俩 对了,本文有狗比男配出没,并且单箭头女主,但女主谁都不喜欢_(:з」∠)_ 可以骂他们!因为真的很狗!但不要骂作者呜呜呜qwq
第9章 第九场戏 过敏 季昭终于带着张哥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包厢,刚一出门便遇到了之前那位服务员。 “小姐,您需要帮助吗……”服务员走过来后看到季昭身上大片大片的红斑,一时骇得站在了原地不敢靠近。 她摇摇头,背着张哥继续往前走。在意识开始有些混沌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把张哥接了过去,使她原本越来越难以呼吸的胸口舒缓了一些。 季昭用手撑住墙壁抬头看,透过模糊的视野看到是神色不明的顾溪舟,于是笑了笑,语不成句地说道:“是你啊……帮个忙……送我去医院……” 他似乎顿了顿,然后立马扶住了她微倾的身体,声音沉沉,话中情绪不明。 “怎么回事?” 季昭只是摇摇头挣开了那双手,突然又想起什么,她猛地抓住了顾溪舟的手臂,努力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叮嘱他:“别叫救护车……千万别……” 终于把话说完,她也没管顾溪舟什么回应,便松开手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 她呼吸急促得像要把肺都给喘出来,眼前也开始变得晕眩,耳边一阵嗡鸣,但她强忍着,不肯晕过去。 “你好,小姐……小姐……醒醒……” “……送去……急救……” “病人……家属……病危通知书……” 她忍了很久,但最后终究是放任了自己,任由意识慢慢沉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以前她惯会的便是忍耐,可能是这些年做人类时的舒适日子过惯了,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快慢慢丢掉了。 这样可不行。 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这样漫无目的地想道。 后来,是咿咿呀呀的昆曲唱腔把她给唤醒的。那声音从只有一点点,到慢慢放大,最后将她从无边黑暗中给带了出来。 那是一座民国时期的旧戏台,上头唱的,是洪昇的《长生殿》。 “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季昭静静望着戏台上的人唱着戏,手指不自觉地打着拍子。 良久,她低声笑了笑,拍子停了,戏也停了。原本还算热闹的地方,又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我已经很久没有唱过戏了。” 随着话落,季昭睁开了眼睛。 耳边是医院里机器“滴滴”响的声音,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鼻间是萦绕不散的消毒水的味道。 “阿昭!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男人激动的声音顿时在她耳边响起,似乎是看到她醒来便立刻扑在了她床边。 她转过头,不出意外的发现是张哥在守着她,而坐在沙发上正沉默看着她的,是顾溪舟。 季昭习惯性地笑了笑,嗓子有些干涩,便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张哥小心翼翼地把她半扶了起来,给她倒了杯水。 季昭一边接过水,一边打量了一下这间单人病房,并在茶几上发现了一束包装精美的山茶花。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张哥便有些为难地开口回答她:“这是……那边让人送来的。说是有人不懂事,替人道个歉。” 他顾及着还有别人在,说的很隐晦。 季昭垂眸不语,默默喝着杯子里的水。 喝完了,她放下了杯子,才看向张哥。她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问了句—— “我还能演那部戏吗?” 哪怕意识逐渐昏迷几乎要喘不过气时,她仍记得马上要进组了,不能叫救护车惊动旁人。哪怕酒精过敏导致她脸上痒到极致,她都没有下手挠过一下,生怕留下疤痕。哪怕……她刚刚遭受了那样大的羞辱,她都没有同其他女孩子那样,哭过一声。 她只在乎……她还能不能演戏? 张哥哽咽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连忙点了点头。 “昨晚顾编开车带我们来的医院,谁也没惊动。医生说只要你好好休息两天,不会耽误你进剧组的时间的……”他扯出笑,却不知为何越说越难受,“上面好像也松了口……”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顾溪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季昭,你是不是疯了?” 他站起身,把医生给的资料摔在桌上,怒极反笑:“演戏演戏演戏,你从来就只知道演戏。难道演戏就比你生命还重要吗?你知不知道你昨晚酒精过敏到差点死掉?医生好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到后面张哥手抖得连字都签不了!” 说着,他走到女孩的床前,没有靠近她,只是用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身侧那双攥紧的拳头也微微颤着。 他努力压下所有情绪,平静道:“告诉我,阿昭,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气季昭,可他如今更气自己。他明明知道季昭这个人最会忍耐,却还是不管不顾了她这么久。 “好了,顾编。”张哥忍不住开口打断他。 病床上的女孩脸上红斑还未褪去,加上愈发苍白的脸色显得极为的骇人。只有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明,如山间潺潺的溪河,静静看向顾溪舟时,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哪怕他再怎么愤怒、哀求于她,对她来说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山溪会因一颗小石子而停下流淌吗? 顾溪舟眼角更涩,只好闭上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压下余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青年摔门而去,张哥忍不住搓了搓手,有些担忧:“那个……顾编也是好心把我们送来的,我出去看看他哈。”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季昭一直沉默着。听到张哥的话,她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张哥:“你还好吗?” 一年前,他也是像昨晚那般挺身而出,最后被公司厌弃发配到了她这个弃子身旁,却一直不离不弃。 张哥一愣,知道她是在问他昨晚的事,于是笑了起来:“我当然挺好的,小姑娘家家的,这些事就别操心了。”但他也没有批评季昭昨晚的擅作主张和不爱惜身体,顿了顿,便起身追了出去。 他总说她跟他女儿差不了几岁,不该承担那些,可她又何尝不是把他视作亲人一般呢? 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去向他人卑躬屈膝,自己却置之不理? 季昭看着病房的门打开又合上,看着那扇门看了许久,才缓缓闭上了有些干涩的眼睛,只觉心神俱疲。 不知道俩人在外面谈了些什么,后来的几天里,顾溪舟时不时地会带着特制的营养粥来探望季昭,就好像那天发生的争吵根本不存在一样,就好像过去这一年里他根本没有跟她冷战过一样。 但事实上,裂痕一直存在。 只是季昭不再去想,也不想提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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