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除夕当晚,十月答应了这个婚期, 初二黄婶子又上门说了一些准备婚礼的具体事宜。 接下来的三个月,十月要准备好两人的婚服,十月自己绣是不可能的,要么到县城去买成衣, 要么请人帮忙绣,她自己随便在上面缝几针意思一下。 十月和唐开泰两人决定还是去县城的绣坊去选。 唐开泰带上了自己画的婚服样册, 认真的和裁缝说了自己的要求。 十月本来想直接买成衣,唐开泰要的确实定制。 好吧,现在唐开泰也是不差钱的啦。 去年在那卡部落造房子,赚了五十多两银子。白三爷的宅子后面做了很多设计调整, 唐开泰几乎参与了方方面面的设计,白三爷零零总总的给了差不多九十两银子了。 还有葡萄酒卖点钱,十月虽然自己酿酒, 但是这个过程,唐开泰也参与了,甚至金金都有帮忙, 她去年光葡萄酒就卖了一千七百多两,去掉成本, 也赚了一千五百两,十月本来想和唐开泰平分,唐开泰一份不要,说自己在葡萄酒这里没有做什么。但是十月还是记了五百两的帐在唐开泰这。 还有学子公寓等等,两人的钱放在一起,十月做什么都带上唐开泰的一份,其实唐开泰现在手里也不少钱了。只是大部分都在十月这里,他自己手里的银子,估计差不多一百两吧,迁坟花了近五十两。 要不是十月拦着,恨不得定下五十两的婚服。最后两人的婚服定的是三十两的。 在北安县,已经绝对是大户人家的配置了。 十月比较现实,这婚服,穿一次就不能穿了,为什么要弄那么贵的呀。 唐开泰却说,“当然要贵的,以后还可以留给孩子的。” 他说这些的话的时候太自然,以至于十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忽然想,把自己的婚服留给以后的孩子,这真是一件浪漫的事。 本来唐开泰准备要重新盖房子的,但是十月没有让。她打算年后在县城买房子,建酿酒坊,李家坳村子里的两个房子,后面可能都会空着,没必要再继续盖房子了。 唐开泰觉得也行。于是年后闲下来的时间,两人都跟着中人到处看房子。 真的很有小夫妻俩买婚房的感觉。 准备婚礼的事,说繁琐也繁琐,说简单也简单。 听着长辈们的经验,加上两人的想法,忙忙碌碌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也到了二月底。 唐开泰家的院子早早就装饰好,墙上贴着喜字,门上贴着红对联,树上挂着灯笼。 两家离得很近,按照村子里的做法,直接走过去就行了。但是唐开泰还是安排了一顶八抬轿子。 在他心里,他要娶十月,三媒六聘,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一个都不能少。 三月初五那天一大早,王婶子黄婶子和梅秀婶子帮她梳头换衣服,秋红姐帮着大婚时要带过去的东西。 王婶子一边梳头,一边念念有词的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比翼共双飞,四梳流尽黄泉泪……” 十月说不清楚为什么眼泪就跟着流下来了。两世为人,终于有了一个人和她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会有自己的孩子,即使老去也不害怕孤单。 她想起前世的奶奶,想起这一世的义父……还有身边的这些人,他们都是真心希望她幸福的人。 她会幸福的,她一边流泪一边想。 秋红姐见十月掉眼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其他三个婶子,情绪也被感染,想到十月原本是一个孤儿,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一时间也很是感动。 但是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这样掉眼泪。 “嗨,十月丫头,可别掉眼泪了,这大喜的日子,不知道你不愿意嫁唐大郎呢。”黄婶子笑着说。 十月擦了擦眼睛,也笑了。 “没,我就是……高兴……”说完眼泪还是忍不住。 大家跟着劝了好一会儿,十月终于控制住自己那股莫名的泪意。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切都准备好。 厨房里饺子已经煮好了,东西都准备就绪。在十月边上放着一个木匣子,里头放着五谷杂粮,脸盆镜子之类的。是一会儿要随着她一起拿过去的。 原本还在睡觉的三三,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也早早的醒了,春娘帮他洗脸,穿戴一新。 三三看着姐姐坐在炕上,笑着说,“姐姐真好看呀。” 十月看着三三,心里又一软。这个和唐开泰长的有几分像的小家伙呀。以后就是她们李家的继承人了。 “三三,过来和姐姐一起坐。” 三三乖乖的坐过来,歪头看着十月,然后嘿嘿笑了出来。 唐开泰那边人更不少,白三爷和里正都在。一切准备就绪,院子里的吹鼓手吹起了喜庆的调子。 一身婚服胸带红花的唐开泰从屋子里走出来,村里不少小伙子凑热闹,过来和他一起结亲。 他走在前面,后面是八抬轿子,从自己家里院子里出来,又从十月家正门进去。 外面白小米他们在门口堵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给唐开泰出各种难题。 两家外面已经有不少村人在围观了,金金和阿平,拿着小篮子,往四周扔糖果和小红包。 孩子们开心的不行,满地的去捡,红包是一文或者两文的铜钱。 村子人可是开眼了,谁也没想到这俩年轻孩子这婚事这么阔气,糖果就已经很少见了,竟然还有红包。 十月这边没有娘家人,并没有阻拦多久,唐开泰就进了屋子。看着坐在炕上蒙着盖头的十月,他脑子全是他们从相遇到现在经历的许多事。 听到周大杨笑他说,“哎呦,蒙着盖头都看呆了。”他才回过神来。 本来十月应该由自家的兄弟背着上花轿的。但是十月没有兄弟,唐开泰说,他自己亲自抱她上花轿。 十月不知道这个流程,以为是两个人牵手走过去呢。 没想到唐开泰忽然倾身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十月听到周围人的起哄声,紧张地一下子抱住了他。 那一刻他们呼吸喜缠绕,隔了一块红盖头,她感受到唐开泰的呼吸的热度,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热水里煮了一般。 十月感觉自己在轿子里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停下来了,然后是踢轿门。她正要自己初来,就被唐开泰牵住手,被她拉着从轿子上下来。 此刻她已经听不太清周围人的声音了,只感觉不断的有细密的东西洒下来,她知道是五谷杂粮,这里的说法,结婚那天要用五谷杂粮帮新人驱邪避害。 两人在院子里拜了天地,之后送入洞房。 十月依稀记得古代的结婚都是下午,但是北地这里是上午。送入洞房之后,还有一些掀盖头洗脸照镜子的流程,北地这里还有不同之处,是新娘的红盖头要扔到房子上面去。 十月不懂,反正一切照做就好。 她忍不住想,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结婚当天新郎新娘两人都是任人摆布的工具人。 终于外面开席了,唐开泰出去敬酒,十月这边才算安静下来。 十月听着外面的热闹,和几个婶子们一起,带着三三在屋子里吃饭。 之后便坐在炕上无聊的等着天黑。 她本想下地和大家一起忙活,收拾下厨房什么的。可是王婶子她们不许,说新娘子今天不干活。 外面天色暗下来,酒席终于要撤了,屋子里几个婶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把所有的剩菜都装到大盆里。进屋和十月说了一声,陆续走了。留下金金在屋子里陪十月。 唐开泰把外面都收拾完,各家的桌椅板凳开元和邻居们去送了。自己看着院子里张灯结彩,这一刻那股娶妻的喜悦才细细密密的落在心口,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幸福感。 他认真听屋里的声音,十月和金金在小声说着什么,听不真切,但是很温柔,像是在呢喃低语。 他缓步走进屋,看见十月和金金对坐在炕上翻花绳,三三躺在十月身后的小被子里睡得酣甜。 灯光下两个人的笑容暖融融的,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满的。 见唐开泰进来,金金站起来,冲着唐开泰笑。“大哥,你和嫂子说话,我去厨房准备热水。” 十月一愣,这小家伙,刚才还叫她十月姐姐呢,这会儿就叫上嫂子了。改口够快的。 金金出去之后,屋里的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换身衣服吗?” “你累不累?” 两人同时开口,之后又都不出声了。 “要换的。”唐开泰先回答,这身衣服上全是酒味。 十月站起身,从炕边上的柜子里找出一套他的新衣服递过去。 “我坐了一天了,这会儿人都走了吧,想下地走走。” 十月说。 “哦。好。” 十月见他没动,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还是在等她帮他换,她是知道的,古代的女子还得伺候丈夫穿衣服。但是目前她还没这么贤良淑德。 不过见唐开泰抱着衣服的样子,不像是等着她来给换。于是起了逗他的心思。 “在等我给你换吗?” 十月笑着问,眼睛里都是戏谑。 唐开泰脸一下子红了,他脑子想得都是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被十月这样一问,有些慌乱。低下头说,“我自己换。” 于是转身将婚服衣襟的扣子解开一个,忍不住想了想,若是十月的纤纤素手在自己胸前解扣子…… 他不能想下去,简直要命,光想想,身体都变得很奇怪了。 十月见唐开泰转过去笑了下。想起一会儿要喝交杯酒,于是便转身往厨房去了。 金金已经将锅里热着的菜端出来了,正在认真摆放,看样子是想要摆得好看些。 “金金。” “嫂子,这个是王婶交代的,你和大哥一起吃。” 十月点点头。 “我端进去,你也早点睡吧。这些都明天再弄。” 金金犹豫了一下,“我把三三抱出来吧,和我睡。” 想到正睡的酣甜的三三,十月摇了摇头。“今天就先和我们睡吧,不然一会儿肯定得闹。” 金金知道三三有起床气,被叫醒会哭好久。可是,婶子们都说了,大哥结婚了要和嫂子睡,不能打扰他们。不然睡不好,就很难有小侄子的。 见金金没走,十月问,“怎么还不回去?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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