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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也变的有些怪异。 迟母叹口气，小的对大的有意见，这一时半会她说了也不会好。 “回来了，肯定累了，把东西放下去洗把手，等着吃饭就好。” 惊蛰摇头：“我不累。” 目光四顾，最终定格在冒着热气的大锅上。 “还要等会，过会就能吃了。”迟母看着又好笑又心酸。 “那我把野菜洗好，一起炖了。” “我来吧。”迟母上手要接，惊蛰给避过：“妈，你去休息吧，该弄的都弄好了，我一会看锅开，把野菜放下去就好。” 迟雪拿着火剪戳着灶洞里的柴火：“妈，她愿意干你就让她干。” “就是。”惊蛰点头：“你现在双身子，要好好休息。” “哪就那么脆弱。”迟母无奈：“村里怀孕照样下地干活的人多了，明天该干的还是要干，家里也没事，有小雪忙活呢。” 这倒是让惊蛰有些诧异：“小雪干？”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我现在做饭刷锅洗碗都能干，爸妈累一天了，你还想让他们回家再忙吃的。” “是啊，小雪可能干了。” 迟雪虽然年纪小，却十分懂事。 正说着迟母瞧见惊蛰不说话，以为这话刺激到她，赶紧解释：“惊蛰，你……” 惊蛰倒是没往这方面想，想了些其他的。 “妈，小雪不上学吗？” 迟母顿时愣住，一脸苦涩。 “你故意的吧！”小雪啪一下的将火剪扔在地上，紧接着就像是一团风一样跑出厨房。 惊蛰不知道她哪句话说错了。 “小雪心中有气，我知道，家里的孩子就她一个没让上学，她心里不自在。” 惊蛰隐隐想起什么：“是因为没钱吗？” “是啊，供立秋立冬都很困难了，再多的……” 惊蛰回忆起属于原身的记忆。 村里是没学校的，自从禁止考大学后，学习的人更少了。 后来城里下乡的知青知道这情况，觉得知识才能改变未来，主动利用空余时间，在知青点教导小的孩子。 学习的孩子和村里野长的孩子区别慢慢出现，上一届的大队长才力排众议，置办了一间学校。 老师就直接从知青和村里有过学习的人中里选择。 迟家的孩子多，都是认字的。 立春太木讷，不是爱动脑筋的人，一年级上完就不愿意继续上学，跟着父亲忙着家里家外的。 她呢，正好是相反的，原身是愿意上学的，不是说有多爱学习，而是学习不用下地干活，借口写作业也能摆脱掉其他家务。 满满当当的上完小学，上完初中，原身那成绩往外考没考上，自此辍学在家。 至于立夏，从小学习就好，花了两年的时间小学毕业，觉得学习没难度，不如多做点农活赚工分，还能多换口吃得。 至此，家中安安稳稳上学的，便只有立秋立冬。 小雪是最小的那个，从小就很懂事，父母询问是否要上学时，她是想上的。 却被当时的原身给反驳，说家里上学的人已经够多，小雪上学谁负担？说女孩子长大都是要嫁人的，没必要上学。 小雪认为她也是女孩子，原身更狠，说家里想让上学多年的她辍学，给小雪腾位置？ 当初因为这事，小雪还跟她闹了一场，也是从那之后，两姐妹彻底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隔天小雪放话，她不会让家里更难，她不上学。 所以家中现在学历最高的，就是迟惊蛰，上到初中毕业。 在迟雪眼中，惊蛰就是在炫耀，故意刺激她。 惊蛰彻底沉默了。 她现在是迟惊蛰，这些都是她干的。 心里默默将我杀我自己的念头抹掉，瞧着灶下的火要掉，赶紧坐下看火。 “我来教她吧。”惊蛰突然开口。 迟母讶异，随后慢慢摇了摇头：“小雪平时闲着也跟立秋学。” 被拒绝的惊蛰没再说什么，却将这事压在心底。 “妈，接下来的我来。”惊蛰直接将迟母扶着出了厨房。 重新回到灶台前，惊蛰从缸里舀了水，刚要洗野菜，被气出去的小雪又沉着脸回来了。 “我是来看着你的，省的你把剩下的麦种也给煮了。” 惊蛰：“……” 行趴，她现在是个没有信誉的人。 迟雪重新坐回灶前看着火，余光时不时看向洗野菜的惊蛰，手下动作利索，半点不像出嫁前磨磨蹭蹭的样子。 意识到心里竟然在同情她，迟雪赶忙摇了摇头。 家里人都被她给哄住，她要头脑清醒，不能被骗。 然而下一秒，她看着迟惊蛰拿着一个白花花的鸭蛋磕在碗中，立刻出声制止。 “住手！” 惊蛰捏着蛋壳的手悬在半空：“怎么了？” “你在干嘛？”小雪来到岸边。 “打蛋呀。”
第018章 ：帮打下手 “香椿炒蛋，看，就这个。”惊蛰将洗干净的香椿芽递给她看。 “你鸭蛋哪来的！”小雪脸色难看，盯着惊蛰眼神仿佛她干了什么坏事。 来了来了！ 惊蛰开始提起一颗心来。 “这个是我在路边捡的。” 小雪眼神在鸭蛋和惊蛰脸上来回转了一圈，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她拉开。 “你要干什么，告诉我。” 她瞧着碗中磕出的鸭蛋中带着蛋壳，心里直发毛。 惊蛰见她没追根究底松下一口气。 “给给给。”正瞅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惊蛰立马让位。 她一直是帮师傅打下手，旁观师傅做饭的。 一开始动过想学的念头，在连着烧了师傅两个厨房后，惊蛰放弃了。 抬头望了望迟家这厨屋，估计也禁不起她来折腾。 想了想，惊蛰指着边上洗干净的野菜说：“这个香椿炒鸭蛋，先把香椿芽切碎，然后鸭蛋打散，下锅炒就好，这个蒲公英一会跟鱼一起炖，马兰头可以清炒，不过炒前要焯水，不然会涩。” 小雪利索的打着鸭蛋，面无表情的听着惊蛰啰嗦。 见她说完，直接将手中碗一递：“你自己来？” 惊蛰顿时不说话了，转了一圈，坐回了灶前：“我来帮你烧火。” “帮我？这做的是家里人的饭，怎么就是帮我做的。”小雪是不是刺一下。 “好好好，怪我说错了，我现在能引火到小锅热锅吗？”惊蛰虚心请教。 小雪愣在原地，狐疑的神色一直没变。 在她看来，迟惊蛰好说话，就是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上一次她这么殷勤还是在出嫁前，为了让父母同意她嫁给江强。 打定主意，小雪不愿意理她，将碗放下后，从旁边搬了个小板凳，踩在上面站在灶台后。 惊蛰隔着锅沿冒出的热气看向她，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算了，不然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吧。” 她好怕小雪一个晃悠栽进锅里边，那可不是开玩笑。 虽然这个妹妹不待见她吧。 “你瞧不起谁呢，你干活能有我利落。”小雪还想嘟囔什么，看着惊蛰那逆来顺受什么都听的模样，也没了心情：“你看好火就行。” 惊蛰无奈，只能在边上多留心。 小锅烧热，切碎的香椿直接被丢进锅里，混着蛋液煎的微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开水焯过的马兰头直接放凉调味，打开大锅盖，将早早坐在篦子上保温的鱼肉给端出来，起下锅边贴的灰黄色糙饼子。 就看见大锅内的鱼头汤好放下去，奶白色的鱼汤咕嘟咕嘟冒泡顶着嫩绿的叶子，那场面一看就引得人食欲大发。 惊蛰多看了好几眼，直到小雪将饼篮子塞进她手里：“可以吃饭了。” 院子里，桌子已经摆好，等大盆的鱼肉端上锅，那味道立刻吸引了家里人。 正扫院门口的立秋闻到，立刻放下扫把回来：“能吃饭了吗？” “能吃了，赶紧去洗手。” 立夏帮忙将鱼头给端出来，看着桌上放着的香椿炒蛋，瞅了一眼惊蛰，没再说什么。 父母询问时，惊蛰毫不犹豫说是捡的。 反正都做了吃了，这会饭点各处弥漫着香味，谁都发现不了。 当晚，迟家全家人齐聚，吃了很久都不曾有的一顿饱饭。 夜幕降临，明月高高悬挂在空中，万籁俱寂，劳累一天的人们纷纷准备进入梦乡。 地头上，刘大脚还在骂骂咧咧，等回过神瞧见周围漆黑一片时，才发现地里边已经没人了。 凉风吹过，整个人感觉凉飕飕的。 刘大脚刚刚还恼火的情绪被风一下子吹散，瑟缩着脖子，一把丢下手中的草，转身就跑。 好容易跑回村口，看见了火光才算是安下心来。 经过迟家时，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刘大脚就像是被人戳着肺管子似的，气到不行。 都是迟惊蛰那死丫头片子害的她。 忙活半天，地里活还没干完，现在回家还要给家里几口子做饭，刘大脚又累又烦。 好在想到今天能吃到有肉，刘大脚来了些精神。 一进家门，刘大脚就看到她女儿正在收拾碗筷，瞬间睁大眼睛。 “你们没等我就吃过了！” 刘大脚的女儿刘桂娟手下不停：“锅里边给你留饭了。” 这一说刘大脚心里才舒服点，进了厨屋瞧见锅里留的一碗红薯稀饭，再找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瞧见端着碗进来的刘桂娟，直接上手就掐在她胳膊上：“死丫头，你们咋恁会吃，一条鱼那么大，一口肉都没给我留，你们老刘家的人真行！” 刘桂娟手上吃疼，一个没抓稳，碗里捧着的碗垂直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一地。 “你干嘛呀！”刘桂娟也是个有脾气的：“你还说鱼呢，你自己下午干的丢人事被抓，鱼不收拾好就丢盆里边，我回家那鱼都被隔壁猫啃完了，吃什么吃，家里谁也没吃到一口鱼肉，还白费了一张水产票！” 刘大脚整个人怔愣在原地：“怎么能被猫吃了！” “你问我我问谁！”刘桂娟捂着被掐的胳膊，心气不顺的拿了扫帚把碎片扫了。 刘大脚扶着灶台，心头堵着一口气顺不下来。 “哎呦喂，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呦。” 清晨的大寨村，晨雾笼罩，太阳还不曾露头。 鸡鸣狗叫闹得家家户户开始新的一天。 惊蛰早早就醒了，昨天发现身体不好，心里是打定主意要开始锻炼。 迎着晨光，惊蛰绕着村子开始晨跑，还没跑出多远，整个嗓子就像是被灌了辣椒一样，火辣辣的疼。 等到将村子跑完，整个人面红耳赤喘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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