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葛警官劝不动就郁闷:“我们现在吃了睡,睡了吃,再睡再吃……每天运动步数五百步,和猪有什么区别?” 狄警官冷不丁戳人:“猪不会说话。” “……”小葛警官憋了五分钟,突然仰天长啸,“来个嫌疑人吧,哪怕是个小偷呢。” 狄警官一个眼刀飞过去。 小葛警官装瞎,自认是要发光的金子,没有嫌疑人怎么行?这样想着,郁闷地去留观值班室洗澡,再郁闷地回来,经过修剪整齐的灌木都觉得里面藏着嫌疑人。 深夜十一点,警务室准时熄灯睡觉。 十二点不到,小葛警官被吵醒了,推了推狄警官:“狄哥,你听。” 警务室外墙传来咯咯嗒嗒的声音。 狄警官秒醒,看了一圈:“别听了,有人在撬我们的警用红□□带……好像还打算撬我们的窗玻璃……” 正说着,透明的玻璃窗上一只大手,确实在扣扣嗖嗖地扒拉。 小葛警官蹭的原地起飞,忽然又停住:“狄哥,要不要叫心理科医生来,这八成是脑子坏了吧?不对,现在守卫得这么森严,怎么还有人能溜进来?” 狄警官现场考试:“几个人,什么身份,年龄……” 小葛警官闭上眼睛侧耳倾听:“脚步声轻重不一,至少三个人,这肯定是小偷,脑子不好使来偷警务室……无组织无纪律,没有分工合作,一盘散沙。” “着装准备!”狄警官拉开柜门,换防暴服,戴头盔,佩警棍,拿盾牌一气呵成,直接开门出去。 “狄哥,等我!”小葛警官慢了五秒,就听到拳脚声和几声嗞嗞嗞……冲到门外,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漆黑的六个人。 “楞着干什么?手铐!” 小葛警官干净利落把人都铐了,总觉有些奇怪:“狄哥,他们是不是特意涂了炭粉?” 突然,狄警官把小葛警官推倒在地,一支箭几乎贴着葛警官的脸斜插入地,两人一身冷汗。 “靠!竟敢放冷箭射我!”小葛警官用盾牌护住狄警官,原地翻滚跳起,“还敢跑?!”说完,撒丫子追出去。 狄警官立刻打开警务室的灯,视野清晰的瞬间,目瞪口呆。 小葛警官盯着黑影一通猛追,两人在停车场绕着一辆又一辆私家车来回跑,嘿,这小子脚步还挺灵活?竟然跑得还挺快?! 五分钟,十分钟……小葛警官有点力不从心,怎么这么大个子耐力还这么强? 握草!竟然翻蓝铁皮门出去了?! 小葛警官一通加速跑,腾的翻墙追出去,大马路是条直线,咬紧牙关一股作气追过去猛扑,抓到了:“小子哎,乖乖让我上手铐!” 小葛警官把人铐住再翻过来,然后在明亮的路灯下傻眼,足足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啊这……不是涂了炭粉?天生的! 四周看起来也没有余党,小葛警官推着人就不打算翻墙了,刚要敲门,发现门开了。 睡觉时被奔跑声和铁门声吵醒,强哥立刻打开门,看着葛警官和抓到的人,以为自己没睡醒:“哟嗬,不是……这怎么回事?”。 “小偷,半夜三更地偷我们警务室外墙的红□□,还想撬玻璃,”葛警官有些喘,抓着人不松手,“狄警官抓了六个,这是第七个。” “我没在监控上看到他们!”王强身为保安队长,有人溜进医院盗窃,不是他第一个方向,就是毕生之耻。 葛警官大笑:“强哥,就他们这样,你能从监控里看出来算我输!” “快进来,”强哥也有些哭笑不得,关上门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已经挺黑了,还穿着黑衣服,“也是。” “我回警务室,强哥你接着睡。” “咣咣咣……” 强哥和狄警官一楞,这么晚了,谁敲门? 强哥立刻进门卫看监控,招呼葛警官:“又来一个,还敢敲门?大郢的小偷这么嚣张?” “嘿,这是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葛警官有些热血上头,“看我的!” 门卫小屋旁的小门再次带开,葛警官一招擒拿手生生停在半空:“太不讲武德了……还抱着小孩子!强哥!” 王强应声而出,看到来人也顿住了。 一名特别健壮的黑人,满头小卷,穿着魏家家仆的衣服,双手抱着大约两岁的黑人小孩,怯怯地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黑人恭敬行礼后,说带口音的大郢语:“求见主人魏七郎君,孩子病得厉害。” 王强只听懂了魏七郎君,其他的一个字没听懂。 葛警官听懂了魏七郎君,外加主人。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应该不是一伙儿的吧?” 王强拿起对讲机:“急诊,门卫有一大一小两个黑人,找魏七郎君,魏璋在哪儿?” 一刻钟后,魏璋眯着眼睛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门卫,先看到被铐住的,又看到自家的昆仑奴北风,诧异地问:“你怎么上山的?” 北风抱着孩子行礼:“郎君,儿高热。” 魏璋有些惊奇:“你没被抓?”这满山的东宫六率和崔家军,可不是吃素的。 “我亮了魏家腰牌,说明是上山找魏七郎君,孩子起热,他们就放行了。” “进,”魏璋撑着眼皮向强哥和葛警官解释,“这是我多年前买的昆仑奴,跑起来像阵风一样,名叫北风;他妻子叫南风,力气大,这是他们的儿子,还没取大名,特别爱吃胡饼,小名饼儿。” “饼儿热几天了?” “郎君,饼儿连续起热三天,南风急得不行,我就背着他上山来,”北风很着急,“现在又烫得厉害。” 魏璋伸手一摸,果然:“跟我来!” 北风抱着孩子大步跟去。 孩子发热,做父母的肯定着急,当然先顾孩子。 葛警官押着嫌犯去了警务室,狄警官已经躺下了,一溜黑人小偷铐在墙边,站得整齐,就把押的这个也铐过去。 警务室里挤得满满当当。 大半夜穿着全套装备追人,葛警官兴奋得有些睡不着,挨个儿打量这些黑黑的笨贼,偷什么不好,偷蓝红灯偷玻璃? 去哪儿偷不好,偷到警务室来了! 不是,大郢为什么有这么多黑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魏璋带着北风和小饼直奔急诊,请医生文浩帮忙看。 因为大郢疫病盛行的关系,以防万一,文浩没让他们进抢救大厅,而是留在急诊内科诊室,同时用对讲机呼叫儿科医生。 等医生的时候,值班护士用耳温枪给小饼量了体温,39.8,确实高热。 很快,儿科女医生丁娇赶到,虽然名字带娇,但身高172,齐耳短发,略中性的脸庞带着英气,是医院有名的小豆丁收割机,特别招孩子喜欢。 医院的儿科一直非常忙碌,每到换季呼吸道疾病流行的时候,门诊可能要排三四小时的长队,穿越过来以后,除了王一一小朋友,再没一个新病人。 在这种情况下,深夜叫儿科医生会诊,丁娇觉得挺有趣。 冷不丁看到黑人小孩楞了一下,再看到穿着大郢衣服、神色焦急的黑人爸爸,有种奇特的分裂感,但职业素养很扎实:“这孩子怎么了?” “连发了三天热,现在39.8。”魏璋也只问了这些,小饼出生以来身体一直都挺好,最近国都城也没什么时疫,没道理。 “先称个体重。”丁娇知道,体重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魏璋、北风和饼儿三个人都望着丁娇。 丁娇站上秤示范。 魏璋恍然大悟,一直好奇这黑漆漆长了根长脖子的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秤,那一圈文字是真不认识,但又觉得很眼熟,对了,金老的记录本上有许多这样的文字。 北风抱着饼儿上秤,然后再自己上秤,相减就得到了饼儿的体重。 丁娇看着体重颇有些意外,这孩子还挺壮实的。 之后,丁娇让北风抱着孩子,先看了眼睑,然后看口腔,再看四肢和胸部皮肤,听肺音,既没有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也没起疹子,只是单纯发高热。 丁娇问魏璋:“这孩子多大了?” 魏璋想了想:“两岁。” 丁娇直接问:“多少个月?” 魏璋问北风,北风掰着手指数。 魏璋问了又问,才回答:“十一个月。” 丁娇腹诽,虚岁什么的最讨厌了,利落地开血常规化验单,交给魏璋:“带他们去验血,看看是什么感染?等会儿,先问一下检验科今晚有人值班吗?” 文浩拿着对讲机呼叫:“检验科,有个黑人小孩要查血常规。” 对讲机传出困惑的声音:“黑人小孩?十五分钟后急诊化验窗口会开,你们稍等。” 魏璋对急诊门诊了如指掌,拍了拍北风的肩膀:“抱着饼儿,跟我来。” 急诊检验窗口,就在一楼的儿科诊疗中心旁边,打开窗口的检验士看到北风和孩子,脸上露出了和丁娇一样的表情,这异样的割裂感和困惑,总有身处梦中的错觉。 魏璋见过旅贲军队正和队副抽血的惨样儿,望着饼儿不禁有些担心,嘱咐北风:“你把孩子抱住,别让他乱动。” 北风把饼儿放在膝头,握着他两条小胳膊。 饼儿发热发得难受,但确实乖巧,看着消毒扎针抽血,全程一动不动,结束的时候,还向检验士甜甜地笑。 检验士下意识表扬:“真乖,勇敢的小男子汉。” 魏璋同步翻译,北风和饼儿都听懂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一口白牙。 检验士绝不承认自己被萌到了。 血常规要等半小时才能出报告,魏璋带着北风和饼儿回到急诊内科诊室,与儿科医生丁娇一起等。 耳温枪又测了一次,饼儿已经热到40度。 丁娇开了退热针:“先退热再说。” 意料之中,抽血没哭的饼儿小朋友,屁股挨针的时候哭了个惊天动地。 魏璋领教过饼儿的哭功,让北风赶紧哄,一门之隔的抢救大厅全是尊贵的危重病人,再吵下去可怎么得了? 平日在奴仆房,都是妻子南风带孩子,北风只偶尔陪玩,哄孩子实在不行,越哄哭得越大声。 丁娇实在看不下去,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绿色小恐龙的笔,放到饼儿的手里。 饼儿的嚎哭声像被摁了急停键,小手晃着恐龙笔,然后又咧嘴笑,脸上还挂着眼泪。 北风和魏璋都怔住了,这位医仙怎么这么厉害? 丁娇有些不明白,因为第一次见北风和魏璋,不好意思多问,转而小声问文浩:“他家怎么会用黑人当仆人?” 文浩想了想才回答:“这可能就是金老上课讲的昆仑奴。” 魏璋听懂了,笑着回答:“没错,他们是昆仑奴,我用两只常胜蟋蟀换来的,北风专门给我跑腿送信,南风做清洁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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