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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败坏了咱大队的名声，让我家闺女找不到人家，我把他们家房子都扒了！” 每天一亩三分地的农民，最在乎的不是地里一口吃的，就是家里孩子的婚嫁。 莫灵芝要是真把江小满母子打死了，他们大队的姑娘也别想有好名声！ 莫远山三言两语就拔高了这件事的意义，顺利把莫三样口中的“家事”，变成村里的大事！ “砺锋家的，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小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看过书里有关大队上这些人的描写。 谢天谢地，她还记得这些情节内容！ 大队长莫远山人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官迷，好管事儿。 确定用激将法刺激莫灵芝的时候，江小满就打定了主意把这件事情捅到莫远山面前。 依照莫远山的性格，绝对要插手管，好在大队树立威望。 好在，她猜对了！ 江小满话未至，泪先流。 怀里的元宝也嚎累了，打着哭嗝，一抽一抽的更加惹人心疼。 “江家妹子，你就说吧！咱们大队长给你做主呢！”大队的妇女主任刘婶看着江小满的模样，再看看莫家其他三个人的样子，心里已经给莫灵芝“判了死刑”，心疼不已的搂着江小满的肩膀。 江小满觉得哭得差不多了，委屈不已的说：“元宝都快五岁了，再过一年就可以上学。砺锋来信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让我收拾收拾就进城去。我昨天去找爹娘要路费，娘和小姑不让我带着元宝进城去。” 说完，江小满又哭了起来，“娘说我是去享福的，说我几斤几两重的骨头，受不起这样的福气。” 莫三样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二儿媳妇。 嫁进来四年，今天这件事情也不算老二家的遇到过最刁难的事情。从前莫远山和妇女主任也不是没想过插手。 是老二家的自己拒绝的，家丑不可外扬嘛！ 他刚才不插手阻止，就是算准了老二家的不会说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竟然看走眼了！ 江小满还在说，抱着元宝瑟瑟发抖，加上那犹如逃过饥荒似的模样，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在莫家三口身上来回打转。 尤其是住在江小满家边上的邻居，更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鄙夷的看着莫陈氏和莫灵芝。 “还几斤几两重的骨头？”莫远山官迷是官迷，也是很注重教育的。 在他看来，莫砺锋是整个大队，甚至整个公社最有出息的后生！莫砺锋说的话，那就绝对没错。 更不要说事关孩子了！ 莫远山瞪着莫三样，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莫三样吗？ “三样，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意思？” 莫三样脸色难看，家丑外扬，他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起头来？ 原本在他心里颇有分量的小闺女莫灵芝，现在也成了麻烦。而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照顾的二儿媳妇，现在也是个不省心的！ 至于老妻莫陈氏，他早八百年前就不指望她能做点什么好事了。 莫三样觉得自己可太委屈了。 他什么都没做，还帮了老二家的不少，怎么现在还连累他了呢？ “大队长，我也没说不让老二家的去城里……”莫三样慢条斯理的说，一副讲道理的样子。 话没说完，莫陈氏不乐意了。 就见她哧溜一下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看，开始嚎，“老天爷诶，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儿媳妇不养公婆自己享福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媳妇，她都要撇下我去城里哦！老天爷诶！” 哀嚎的声音高低起伏，跟唱歌儿似的。 莫远山可不吃这套，直接对莫三样说：“你管好你婆娘！” “我还要怎么养你们？自打嫁进莫家，砺锋每个月寄来的钱都被你们拿走了。我不光要养自己和元宝，还要给收拾自留地。家里养的鸡，每天下的蛋都被小姑吃了。元宝都快五岁了，还不知道鸡蛋是什么滋味！”江小满趁着众人还同情她的时候，一股脑把原主从前受过的磋磨和委屈全都说出来了。 江小满自己也不能理解原主。 把自己折腾成一具骷髅的样子，死活不肯对外说自己在莫家受过的委屈，也没勇气反抗。 她甚至怀疑，原书中，原主因为这次受伤就一命呜呼，也有她嫁进门后这四年一直忍着被磋磨的原因，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 江小满说这些，在场就没有人不相信的。 毕竟，现在虽说大家日子也不富裕。却比当初闹饥荒的时候强多了。 江小满现在的模样，当年闹饥荒的时候都没有人瘦成她这样子的！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莫家对她的苛待。 只是从前江小满自己不说，人家管这闲事儿干什么？ 莫陈氏听了这话，直接来劲儿了，两只手指着江小满，“那是我二小子的孝敬钱，我凭什么不能拿？我生他养他，没有我，他能有那个命考上大学到城里去？那都是我生他的时辰好！” 莫陈氏之所以能在莫家耀武扬威，甚至当着莫远山的面都敢撒泼。 全都仗着自己生了个大学生。 多稀罕啊！ 当初高考恢复，整个公社除了知青，考上大学的本地人不超过十个。莫砺锋还是其中成绩最好的。 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家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要不是…… 莫陈氏瞥了眼还在打嗝的元宝，嫌弃的表情都不遮掩。 哪里轮得到江小满当她儿媳妇？ “那是你的功劳吗？”莫远山冷笑，懒得搭理莫陈氏，只对莫三样说：“你们就折腾吧。当初老大出事，你们还没受教训？你们敢让砺锋看到他媳妇儿现在的模样吗？” 莫三样眼神缩了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脚就对着还在地上拍大腿的莫陈氏踹了过去。 “你！”然后又指着被几个大娘摁着在一边的莫灵芝，“你们两个，给我滚回去！” 莫三样觉得今天实在是丢了大人，刚要走，就听到后面江小满抱着元宝，可怜兮兮的说：“爹，我和元宝能要五块钱当路费吗？家里的钱都在妈和小姑手里。” 莫三样脚下一个趔迭，感觉后面有更多鄙夷的视线传来，慌不迭的跑了！ 至于莫陈氏和莫灵芝，直接被莫远山带去大队部受教育。 苦主江小满收获整个大队的同情，抱着又变脏了的小脏娃元宝，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第5章 第5章 倒像是来上坟 江源市。 莫砺锋换下白大褂，从科室出来。 出来之前，他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眉心微蹙。 他发去的信应该早就到了，江小满没有过来，也没有回信。 “莫医生！”门口一个小护士叫住他，“我听说你妻子要来了？” 小护士巴巴的看着莫砺锋，眼底带着痴迷。 莫砺锋点点头，眉心稍稍松开，“后勤那边，我申请的房子流程走得怎么样了？” 大学毕业被分来的时候，莫砺锋住的是单位宿舍。 别看莫砺锋只是毕业两年左右，但他在考上医科大学之前就是大队上远近闻名的赤脚大夫。 从医经验丰富，在医院工作第一年，就收到了好几面锦旗。 现在已经是医院的重点培养对象，医院当然有考虑莫砺锋的住房问题。 小护士一听莫砺锋问的是房子的事情，低垂着眸子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对莫砺锋说：“流程都已经走好了，莫医生去后勤领钥匙就可以了。后勤的柳主任还特地给你找了一间坐北朝南，通风特别好的屋子。” 莫砺锋稍稍挑眉，自然知道小护士口中的“柳主任”，就是她的亲姑姑。 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谢谢。” “不客气！那嫂子什么时候来呢？我们好到时候安排人去搭把手。” 提到江小满，莫砺锋刚舒展的眉毛又紧锁起来，“不用了，我后天调个班去接她。” —— 当着整个大队的面丢了大脸的莫三样到家就发了一通火，吓得莫灵芝和莫陈氏倒是安分了几天。 江小满看着米缸里的存货越来越少，又把莫砺锋这四年寄回来的钱都算了算。 前两年，因为莫砺锋还在学校上学，每个月能寄回来的钱不多。 一年算下来也就一百二十几块钱，但是粮票布票不少。 等莫砺锋工作后，寄回来的钱就多了。一个月有二十块钱，有的时候还会寄来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 江小满把需要赡养父母的费用减去，零零碎碎下来，她得找莫陈氏和莫灵芝要回三百六十块钱，粮票布票什么的，她就大方的不算进去了。 拿着自己算下来的账本，把元宝送去了妇女主任刘婶那里，江小满就找上了莫家大门。 “你来干什么？”莫灵芝正好在院子里，看到江小满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江小满，她这几天也不至于在家天天被她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她可是老莫家的福星！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江小满摇了摇手里的账本，“我来要账！要么，我进去，我们关上门来说。要么，我就站在这里，一笔一笔的报出来。到时候丢人的是谁？反正不是我！” 莫灵芝下意识就要推搡着江小满出去。 什么算账不算账的。 江小满她有什么账能跟他们家算？ 不管是这个家里的，还是江小满那里的，都是他们莫家的东西！ “灵芝！”莫三样拿着烟杆儿，神色复杂的看着江小满，“进来说吧！” 江小满也不害怕。 进门的时候还笑着说：“我把元宝放刘婶那里了，待会儿刘婶就会送孩子过来我们时间不多的，长话短说吧！” 莫三样脚步一顿，看着江小满，露出失望的神色，“老二家的，你怎就成这样了的？就这么想去城里？” 江小满听这话都觉得可笑。 鉴于莫陈氏和莫灵芝的行为，以及莫三样的不作为，她连一点对待长辈的想法都没有。 语气冰冷的说：“我不去城里，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上次莫灵芝就敢拿铁锹动手，下次呢？我难道要死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决定吗？” 被江小满这么犀利的顶回来，莫三样一时也想不出可以辩解的话。 苦恼至极，又瞪了莫灵芝一眼。 在他看来，江小满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莫灵芝上次下手太狠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江小满现在还是他莫家贤惠孝顺的儿媳妇！ “我这次来也就不废话了。这是我统计出来莫砺锋这四年来寄回给家里的钱，去掉零头和各种票据以及营养品，有七百二十块钱。你们是莫砺锋的父母，他赡养你们是应该的，但是我和元宝也要生活，所以我只拿回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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