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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四人结伴出了大门, 顺着大路往前走, 来的时候在车上就知道这片面积大, 各种绿植也非常多, 可是等真正逛起来时，才觉得所感不假。 道路两旁都种着高大的国槐树, 绿树成荫，挡住刺目的阳光, 整条街道安静整洁，偶尔能瞧见一两个行人。 也许是被赵春霞的话给刺激到了，一向不拘一格的林建志和林文康在出门前都换了来京前特意做的新衣服，头发也梳了梳，看起来倒有模有样，再加上本来长相就不差，这会儿更显得精神气十足。 “那边还有钓鱼的。”林建志指着小湖边角落里的一群老大爷，语气隐隐含着兴奋。 闻言，林爱云踮起脚尖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看见，不由打趣道：“爹的眼神还怪好的。” “嘿嘿。”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林建志摸了摸鼻尖，“我去看看……” 说完想起什么，往前迈去的脚步又止住，面上闪过一丝拘谨，“算了，估计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去。” 林爱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张文华就推了推他，“你去都没去，咋知道聊不到一块去？再说了你钓鱼可有一手，算是个行家，去看看吧，真聊不到一起，就过来找我们，我们就沿着这条道走。” 见自己媳妇儿放话了，林建志的信心又捡起来几分，犹豫片刻后还是往前走去，边走边回头叮嘱道：“那你们走慢点儿，我就去看一眼。” “好，快去吧。”张文华冲他挥了挥手，笑得温柔。 他们看着林建志小跑着到了湖边，似乎是先跟那些人搭了个讪，然后其中一个人冲他招手把自己的另一把鱼竿递给他，脸上都带着笑，看上去聊得很投机。 “走吧，你爹估计不会来追我们了，等会儿咱回去的时候再叫他。”张文华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林爱云看着张文华的侧脸，垂下眼眸，勾了勾唇。 能试着融入新生活，就是一件好事。 “我看这附近的房子都是大院子，咱家没必要租这么大的，要不往外面走走？”逛了一圈后，张文华开口说道。 林文康也附和道：“我觉得咱家以前那种就很好，爹娘一间，姐姐姐夫一间，我一间就够了，太大了没有家的味道，我还是喜欢小的。” 听着这话，张文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嘴边却含着笑意：“哪有人不喜欢大房子的，你这小子，真是没点儿上进心。” “谁说我没有上进心了，我想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们买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穿的！”林文康拍了拍胸脯，眉梢微微扬起。 “好啊，那我们就等着了。”林爱云捂着唇笑得乐不可支，三人又打趣了一番，她才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我们往这边走吧，没多久就能出去了。” 张文华惊了，“爱云你咋知道？” “昨天萧城跟我大概介绍了一下这边的布局。”林爱云心虚地找了个借口，然后转移话题道：“这边的住户应该会知道哪有空房租，我们多问几家，比比价。” 张文华没有意见，林文康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只能站在旁边充当保镖，他娘和姐姐说什么都点头说好。 三人顺着林爱云指的路走，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到了一条街道上面，周边还有几家小店，都是卖简单吃食的，看到有卖驴打滚的，便上去买了一份。 “这玩意儿叫驴打滚？稀奇古怪的名字，但还挺好吃的。”林文康一口一个，满嘴的豆香味，软软糯糯的，香的很。 “老京市小吃，咱那儿都没有卖的。”时隔那么久，再次吃到这个，林爱云忍不住多吃了几个，然后剩下的都留给张文华和林文康。 “是没吃过，真不错，等会儿带回去给你爹也尝尝，他最喜欢这口。”张文华一边吃着，一边也没忘记林建志，林爱云见不够吃，就又买了两份。 大早上的就做了几单生意，老板的脸都快笑开花了，又额外多给他们装了两个，顺嘴问道：“听你们口音像是南方人。” “对，这两天才来京市，叔叔您是本地人吧？”林爱云心思转了转，笑着接话。 老板见怪不怪，近年来时局不稳，很多涌进京市来寻求庇护的外地人，就连他家隔壁都住了一户刚从沪市过来的人家。 见眼前姑娘生得俊，又有礼貌，便笑着回答道：“是啊，土生土长的。” 林爱云又跟他聊了聊京市好吃好玩的，才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叔叔我想向您打听个事儿，可以吗？” 她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盛满期待，闪着亮晶晶的光，任谁也说不了拒绝的话，老板思索着她就是问个事儿，也没什么麻烦的，再加上这时候除了他们也没有别的客人，就点了点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姑娘你问吧。” 林爱云跟张文华对视一眼，然后才问道：“我们这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多余的房子租吗？” “你们想租房啊？”老板一听，眸光闪了闪，一拍大腿道：“那你们可算找对人了，我爱人就专门做这个。” “那敢情好啊，您爱人在哪儿？我们想尽快把这件事给落实。”林爱云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直接碰到了专业人士，这下能省去不少时间。 “你们等等，我这就给你叫去。”老板转身就往店铺里面走，张嘴喊了几声，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人，头发盘在脑后，脸蛋圆润，瞧着格外亲切。 “他们想在这附近租个房子，你们要不坐着聊聊？”老板边说边搬来几个小板凳。 苏凤琴原本在厨房里面揉面团，匆匆被叫出来，手还是脏的，但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瞧见面前三人手中都拿着他家卖的驴打滚，脸上就多了两分笑意，又听到他们是来找她租房的，那笑意不自觉越变越深。 同时嘴上也不忘招呼人坐下，“对啊，坐吧，别客气，我去洗个手就过来。” “哎，好的。”林爱云笑着点了点头，屁股刚挨着凳子，苏凤琴就回来了。 “我叫苏凤琴，看你们都比我小，跟他们一样叫我琴姐就行。”叫什么都是次要的，她说完就将话转到了正题上，“你们想租个多大的房子啊？有没有什么硬性要求？” 张文华想了想，试探性开口道：“最好大一点儿，少说也要有三个房间，厨房，厕所也要有。” 可是话音刚落苏凤琴就变了脸色，有些为难道：“有倒是有，但是价格可不便宜，而且这附近地段好，所以比其他地方还要贵上一些。” 京市普通人大部分都住的大杂院，一个院子里几户人用同一个厨房和厕所，更别说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房间了。 那种条件差的家庭，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拿布挡着凑合睡的也不少见。 张文华沉吟片刻，开门见山问道：“一般都是多少钱一个月？” 苏凤琴缓缓吐出一个数字，顿时张文华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会这么贵，住上几个月，都抵得上她在南沟村修的那座房子了。 但是她也知道，这里是京市，花销自然要大些，村里自是不能比。 “爱云……”张文华下意识地看向林爱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在一些事情上的决定权，都渐渐转移到了她手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家了的缘故，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林爱云知道这个价格是比较恰当的，但还是想讲讲价：“如果长租的话，价格可以优惠一些吗？” 见他们有诚心合作的打算，又想到成交后的中介费，苏凤琴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了点头，“可以少点儿，但是也少不了太多，到时候还要看房子主人的态度，我这儿有三套房符合你们的要求，你们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您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那行，走吧。” 第一套就在这条街尽头的一条胡同里，房东一家就住在二楼，苏凤琴一喊，人就下来开门了，听说他们是来看房的，表现得很热情，还一人倒了杯水喝。 但是却没人有心思喝水，眼睛都放在了房子上。 这是一栋二层的房子，看样子刚修好没几年，还很新，有一个很小的院子，角落里种了一些葱和小白菜，最右侧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 一楼推门进去就是客厅，堆放了一些杂物和一套桌椅，就没有其他家具了，确实有三个房间，但是面积都不大，里面没有放床，但林爱云比了一下，估计放下一架床后就没什么落脚地了。 厨房也是，旁边就是厕所，连门都没有，看上去不太卫生。 总体来说，林爱云是不太满意的，但是没有表露出来，笑眼盈盈地商量了一下价格，便道别房东，又跟着苏凤琴去了下一套房子。 两家隔得有些远，林爱云算了一下，走了大概快二十分钟才到。 这是一个类似大杂院的格局，房东不住在这儿，是苏凤琴去别的地方叫过来开门的。 一进门是一个大大的空地，中间晒着一些衣服，不知道其他住客是不是都去工作了，总之人不多，院子里有一个老太太抱着一个小男孩坐着晒太阳，看见他们来，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就挪开了视线。 不算友好，但是也不算差。 院子里现在住了两户，他们要看的房在右手边，一层的平房，面积要比上一个房子大得多，进门同样是客厅，有两个柜子和一套桌椅，左边有一个小小的杂物间，很小但是如果合理利用空间，也能放不少东西。 三个房间也很大，里面各自放了三架空床，但也仅限于此。 厨房和厕所分开在房子的两侧，看上去也很干净。 林爱云望了一圈，比较满意，看得出来张文华也是，两母女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是这会儿不能表现出来，不然砍价就不好砍了。 当然讲价也不能当着别的租户讲，林爱云特意拉着房东走出去很远才开始讲起这个事儿。 房东来的是个比较年轻的女人，看样子还不到三十，林爱云先是将人从头到尾夸了一遍，直夸得对方嘴都笑得合不拢，还送了她刚才买的驴打滚，最后又说了自家背井离乡的不容易和其中酸楚。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林爱云扯东扯西是一把好手，直把旁边的林文康听得目瞪口呆，相反之下张文华则面不改色地时不时附和林爱云两句，甚至说到情深处，还抹了两把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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