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惊叫一声,被沈槐安捏在手中,是个极为美丽的长发女子, 在阳气烤灼之下痛苦不堪,魂体几乎要维持不住。 “阿桑!”男人双目通红, 却不敢轻举妄动。 沈槐安将女鬼随手塞入一块盛魂的玉玦,双手快速结印,贯注浑身灵力引动紫金雷电,一声如同敲击磐石的吼叫声过后,雷电化作侧生双翼的粗壮长蛇。 它獠牙恶口大张,随沈槐安心意而动,对着男人直立半身吐信嘶鸣,猛地发动了攻击。 男人瞳孔骤然紧缩,她居然能以雷电拟型神话中的猛兽,甚至物法随心动! 阿桑还捏在沈槐安手中,他来不及细想,咬了咬牙,抬手与长蛇厮打在一处。 那边地动山摇,这边岁月静好,晏玄龄站在结界里,看着眼前电影大片特效一般的打斗画面,沈槐安实在太强大了,他即便身怀龙气,却也不是真龙,弱小得近乎渺小。 这位一出生就众星捧月的晏家大少爷,头一次产生了自卑的情绪。 秦牧倒是早就习惯了,若无其事地指了指扇动双翼飞在半空的长蛇,还有心情给晏玄龄科普,“那是《山海经》中记载过的一种蛇,声如磐石,背生双翼,叫鸣蛇。” 见晏玄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再没多说,只在心里啧啧称奇,没想到槐安还有这本事。 韩家能请神上身已经够逆天的了,槐安的雷电居然能拟型,甚至还保有原型的几分战力,韩家那小子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秦牧眯了眯眼,他虽然不是玄术师,但从小在秦家耳濡目染,谁更厉害还是能看出来。 物法随心动,恐怕玄术界已无人能敌。 鸣蛇浑身雷电噼啪作响,灵活凶猛,摆尾专往枯死的扶桑树那边抽。 男人一时间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最终被鸣蛇缠绕层层盘住,半点动弹不得。 见沈槐安眉心红印愈发明显,连眼瞳之中都有血光闪烁,他仰天大笑,“吾早察觉你的道心不稳,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小姑娘,你心魔滋生,走不长······” 他话音未落,却见沈槐安闭眼几秒,再睁开时猩红之色褪去,哪里有半点心魔侵心的样子。 “不!这不可能!” 男人疯狂挣扎,沈槐安心念一动,长蛇缓缓收紧,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脑袋无力垂下,口中却还喃喃,“滋生心魔的玄术师,怎能随意压下······这不可能······” 无论古时修真者,还是现在的玄术师,修行一途最怕滋生心魔。 沈槐安冷笑,对于她这种死过一回的人,区区心魔算什么东西?她前世经历不要说心魔,重生后没当场入魔都算好的。 她抬手,鸣蛇垂首于掌中,化作三根手指粗细的锁链,沈槐安握住锁链使劲一拉,将锁链层层捆绑的男人扯倒在地。 她走近几步,垂眸看他,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冷冷说道,“入魔且伤人者,无论人妖仙魔,尽诛之。” “求你,不要伤害阿桑,”男人闻言,激动地抬起脸跪行几步,“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沈槐安嗤笑一声,“那死去的八个人也很无辜。” 男人神色瞬间僵硬,颓靡坐倒在地,再抬头时双目猩红、满是恨意,凄厉喊道,“你可知我们经历了什么!” 沈槐安闻言,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招呼晏玄龄和秦牧过来席地而坐,她抬了抬手,示意男人说下去,“好好说,说完就把阿桑还你。” 他被沈槐安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措手不及,但听到她愿意放过阿桑,就继续说了下去。 八百年前量劫,三界动荡,他们二人身为神树扶桑,既为一体又为夫妻。 他们在日出之地生活了千万年,然而量劫突至,他们的本体不像其他神仙可以移动,只能眼睁睁随着人、神、冥界门一同沉入地底。 本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但天道要他们死,阿桑为了保护他,以一己之力抗下劫雷,被劈得精魂溃散,自此渐渐枯萎,陷入垂死境地,到最后陷入长眠,再难苏醒。 “我遍寻仙术丹药,想要为阿桑续命,但天材地宝无数皆是无用功。” 男人深情望向枯死的扶桑树,“终于,有人告诉了我这个阵法,以人魂滋养精魂,只需要每两百年更换一次人类,坚持够八百年就能让阿桑重新焕发生机。” “如今就是最后一次,只要我成功,阿桑就能复活!” 他神情疯狂,视线扫过三人,最终停在沈槐安身上,“阿桑本体枯死,只能找一具身体来承接她的精魂。你灵气充盈,修为还不错,撑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正适合阿桑。” “我几击不中,本想让阿桑借魔气夺舍,只可惜算错一步满盘皆输,你竟然是八字极阳之体,反倒将我们二人都搭了进去。” 他眼神阴郁,带着几分疑惑,“况且心魔入体你居然还能保持清醒,小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槐安没有回答,她冷冷道,“八百年来你杀死三十六人,就为了一棵回天乏术的扶桑树,你的妻子是妻子,那些无辜往死的人难道没有爱人和孩子吗?!” 男人活了上千年,还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顿时暴怒,“是人类不仁引发量劫,凭什么要我们一并承担,这一切都是他们活该!” 沈槐安起身拍了拍沾染的泥土,将装着阿桑的玉玦扔给他,声音平淡却犹如洪钟,振聋发聩。 “量劫之下,众生平等,万物皆为刍狗。当年众多金仙陨落救世,还灵气于天地,亦毫无怨言。你们吸收日之精华与天地灵气,方有此等造化,还真以为天地灵气是你们本该拥有之物吗?” “扶桑,神树之名从何而来?” 她眼神睥睨,男人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那是人类冠以他们的称号。 无信仰则无神。 诸天神佛,皆因人类信仰而生,亦该有为人类而死的觉悟,金仙救世,何尝不是在救自己。 自私者,不配为神。 男人潸然泪下,愧疚油然而生,泣不成声,阿桑从玉玦中飘出,伸手抱住了他。 “说得好!” 晏玄龄和秦牧正沉浸在沈槐安这番话的震撼之中,就被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声称赞打断了。 里面还伴随着擦鼻子声音和哽咽,“槐安啊,我太感动了!” “废话少说,”沈槐安言语随意,“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了装什么赤子之心,还不赶紧过来收尾。” 康铭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话音刚落,三人身旁就出现两个身影,吓了晏、秦二人一跳。 “这、这、这······”秦牧抚了抚胸口,定睛一看发现是熟人,“康局长?覃(qin二声)处长?” “这缩地成寸好久不用,真还有点晕,”气质威严的高大中年男人揉揉眉心,随后抬手笑眯眯地打招呼,“小秦三啊,真是好久不见。” 旁边冷淡的御姐只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沈槐安看晏玄龄迷茫,指了指两人分别说道,“男的是国.家异管局局长康铭,原型是开明兽,就那个给昆仑山看大门的,外号‘笑面虎’。” “这位美女姐姐叫覃鸾,是异管局一处的处长,原型青鸾,属凤凰的一种,主要工作是搜集情报。” 还没等她介绍晏玄龄,就见康铭眼睛一亮,热情地伸出手,“小同志你好呀,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异管局啊?” “我警告你,”沈槐安眯了眯眼,“他不会任何术法,不要打他的主意。” 康铭简直是个康扒皮,异管局人少妖怪少,但凡能动的一年到头都没个休假,恨不得24小时当成25小时用,就连她这个编外顾问都少不了被使唤一二。 要是晏玄龄被这人忽悠进了异管局,她还怎么“随叫随到”,再加上晏玄龄不会术法,搞不好她还要费心保护他。 就这么一个规避“剧情”的秘密武器,她又花大力气为他续了命,别到头来让康铭给嚯嚯地伤了残了,她找谁哭去。 康铭打量两眼沈槐安,一把揽过她到角落里,挤眉弄眼道,“你跟我交个底,是不是真看上那小子了?” “是啊,”沈槐安为了不让康铭动忽悠的心思,无所不用其极,“异管局的工作那么危险,你让他加入不就是让他送死去吗?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康局手下留情呀。” “行,我心里有数了。” 康铭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问扶桑树情况去了。 覃鸾拿着记录本简单问话扶桑树,手底下书写不停,其实旁边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 她唇角隐秘地勾了勾,心里早就雀跃万分,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机和沈星御怒发八百条信息。 正主发糖,她嗑到了! 沈槐安见康铭和覃鸾开始处理正事,微微松了口气,但她还是走到晏玄龄身边,防止康铭又起了心思。 晏玄龄看着她紧张地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累不累,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星御说咱们楼底下有家小笼包不错,就吃那个吧,”沈槐安伸了个懒腰,“吃完刚好回家补觉。” “好。” 秦牧在旁边纵观全局,看见覃鸾冲着两人竖起手机偷拍,默默翻了个白眼。 回头就看见晏玄龄温柔近乎宠溺的眼神,紧接着两人对话传入耳朵,他忍不住咧了咧嘴巴,糖分超标,有点牙疼。 他视线一转,看见沈槐安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睛,没有玻璃碴子硌牙就更好了。
第19章 顾问 康铭问了扶桑树十几分钟, 还间接插了几句叙旧,覃鸾手底下写得飞快,甚至掏出手机录了音备份。 异管局自有一套管理法.规, 处理结果并没有当场公布, 但扶桑树总归是杀了人, 本体没办法移动,精魂也要受处.罚。 康铭准备先掬了两棵树的精魂回局里再说, 却被沈槐安喊住, “稍等老康, 我有事儿问他。” 没理康铭疑惑的眼神,她看向满眼依恋望着精魂的男人,“阵法是谁告诉你的?” 男人摇了摇头, “他没有露出样貌, 只能从声音听出来是个男子,瘦瘦高高的,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等沈槐安再问, 他突然“哦”了一声, 接着说道,“他左手腕上有圈红线一样的痕迹, 很浅淡, 要不是他伸手递给我记录阵法的纸张,还难以注意到。” 沈槐安眉头微皱,手腕上浅淡的红痕,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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