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越发急促起来,其他的乐器入河流汇海般融入进来,音律让枝春台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神秘,只见那男子一把抽出腰间长剑,踩着鼓点声,便折腰而舞。 他时而足尖点地,飞旋而起,在空中挽出若干剑花,时而落地回转,鲤鱼打挺而起,动作极其潇洒。 待乐曲逐渐走向高昂,男子便一面舞剑,一面吟诵起诗歌来,不但在诗中为曾菲敏贺了生辰,还赞颂了在场的贵女们,撩得不少贵女面红耳赤。 男子见气氛正酣,手中的剑便舞得更加起劲了,额前的八字刘海随动作微微荡漾,再配上迷离冷酷的眼神,便迷倒了一众大家闺秀。 贵女们有的用帕子捂着心口,还有的用团扇掩面,一个个都娇羞不已。 【这位公子简直是谪仙落凡尘,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天哪,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就算是浪迹天涯,我也心甘情愿!】 【县主到底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位公子?莫不是公主府的面首吧!?长公主和县主也太有福气了!】 【啊啊啊,公子好俊俏,我要晕倒了!!】 因为众人下午都吃了苏心禾的麦丽素,此时,这读心术的效用还没过,故而苏心禾的脑海中收到了一片土拨鼠尖叫。 苏心禾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有些脑仁疼,她只得试图与李惜惜说话,来分散注意力,“惜惜,你觉得此人的剑法怎么样?” 李惜惜咽下口中的瓜子,道:“不怎么样。” 苏心禾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不怎么样。” 李惜惜听罢,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懂剑法?” 苏心禾淡淡答道:“我见过你二哥练剑……与这位公子,很是不同。” 李承允身手凌厉,出剑又快又狠,决然狠辣的气势,仿佛可吞山河,但眼前这位舞起剑来,却花样连篇,仿佛每招每式,都是为了凸显他的身姿伟岸。 苏心禾与李惜惜对视一眼,此人给她们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油腻。 但不得不说,还是嘉宜县主会玩,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妥妥的权二代呢? 舞剑仍在继续,男子见枝春台上的贵女们,大多露出了倾慕之色,一时心头得意,待目光掠过苏心禾之时,却瞬间凝结。 眼前的女子肌肤胜雪,仙姿佚貌,坐在一众花枝招展的贵女之中,却显得格外清雅出挑,但她仿佛对眼前的才子舞剑,兴致缺缺。 男子心头生出一丝不甘,便挽剑回旋,纵身跃起,便到了苏心禾的五步之内。 他嘴角含笑,目光紧紧盯着苏心禾,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柄长剑从右手转到了左手,剑花飞舞,冷光闪烁,引得众人尖叫连连。 苏心禾被男子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当着嘉宜县主的面,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打算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只听“叮”地一声,男子手中的长剑忽然从空中掉落,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男子正值得意之时,见状便忍不住怒喝了一声:“是谁!?” 在场的贵女们也惊了一跳,惊呼之余,纷纷后退自保。 此时,却有两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而来,其中一人声音清朗,还透着些许笑意:“你瞧瞧,何必如此冲动?都吓着姑娘们了。” 此言一出,众人循声看去,枝春台火光明亮,欧阳颂临温润如玉的面容,展露在众人眼前,人群之中,有不少人认识他,便有人惊喜出声,“是启王殿下!” 张婧婷也伸长了脖子去看,见确实是欧阳颂临,一时心花怒放,没想到留到现在居然能见到启王殿下,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众人看清欧阳颂临后,便不自觉地打量起他身侧的男子来—— 男子一身藏蓝色暗底长袍,玉带加身,风姿卓然。他五官如刻,俊逸非凡,一路走来,神情极冷极淡,让人想看,却又不敢多看一眼。 “二哥!?”李惜惜不禁出了声。 在场的贵女们,心头又发出了一阵惊喜的尖叫:【世子也来了!】 苏心禾忍不住扶额。 好吵。 曾菲敏见到二人,也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舅父,世子哥哥……” 欧阳颂临走近之后,冲她一笑,道:“菲敏,生辰快乐,舅父给你备的礼,虽然已经送到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得来看看你才好。” 曾菲敏莞尔,“多谢舅父。” 她同欧阳颂临打完了招呼,又怯生生地看向了李承允,道:“世子哥哥,你也是来贺我生辰的么?” “不全是。”李承允虽然站在她面前,但目光却落到了苏心禾身上,道:“我本打算来接夫人,顺道为县主贺寿,但却没想到,这生辰宴如此荒唐。” 苏心禾眼皮一跳,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些心虚……那男子虽然有些油腻,但她方才也确实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而曾菲敏听了这话,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道:“世子哥哥误会了,我不是是想着,许多姐妹都没见过男子舞剑,故而才安排了这一出节目,若是世子哥哥不喜,我撤下便是!” 曾菲敏说罢,便冷瞪了男子一眼,道:“还不快滚?” 那舞剑的男子本来心怀怒气,但猜到了李承允的身份后,一时怕得跪了下去,生怕对方会迁怒于自己,听了这话,便如蒙大赦,连断剑也不敢捡,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曾菲敏稳了稳心神,道:“舅父,世子哥哥,两位既然来了,不若就坐下来,随我们一起看表演吧?晚些时候,还有一场烟火会,是我母亲亲自安排的。” 欧阳颂临笑着拍了拍李承允的肩,道:“正好,上次你欠我的一顿酒,今日可是要还了。” 欧阳颂临说罢,便随曾菲敏上了高台,曾菲敏一面向前走,还回头看了李承允一眼,却见他径直走向了苏心禾的桌案。 苏心禾见李承允来了,便连忙站起身来,“夫君……” 这一条小小的长案,至多能坐两个人,苏心禾本想让座给李承允,但李承允却无声盯了李惜惜一眼。 李惜惜心头“咯噔”一声,仿佛拧开了锁头一般,瞬间开窍—— “二哥陪二嫂坐吧,我、我去旁边挤一挤……” 李惜惜说罢,便麻溜地起了身,苏心禾本想留住李惜惜,但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李承允抬起眼帘,看向苏心禾,道:“坐。” 苏心禾干巴巴笑了下,道:“好。” 于是,她便重新拎起裙裾,跪坐在了李承允身旁。 苏心禾悄悄看向李承允,她总觉得,今日的他仿佛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气,在那舞剑之人对自己示好之时,她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这股杀气,与上次在龙舟赛后,将欧阳旻文打落到水中之时,一模一样……难不成,这是吃味? 李承允侧脸过来,凝视她一瞬,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心禾连忙敛了敛神,随口岔开话题,“方才启王殿下说,夫君欠他一顿酒,是怎么回事?” 李承允还未答话,却听欧阳颂临轻轻笑了起来,道:“弟妹还不知道吧?前段日子,承允来我府上求一味药,我二话不说,便将药给了他,谁知,他竟拿了药就走,连一顿酒也不肯与我喝,你说说,哪有这般过河拆桥的人?” 苏心禾并未听说过此事,便清浅一笑,回应道:“夫君求药,想必是急着救人,还请殿下莫怪。” 欧阳颂临摆了摆手,道:“那药并非用来救命,而是祛疤的良药——玉肌膏。” 玉肌膏!? 苏心禾微微一怔,倏而转头,看向李承允,李承允面色如常,只静静饮酒,未发一言。 苏心禾有些诧异,他给自己的那瓶药,居然是特意找启王殿下求来了么? 苏心禾垂眸看去,手心里的伤痕,已经逐渐淡化,几乎看不出来了,都是那玉肌膏的功劳。 想到这儿,苏心禾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唇角也逐渐翘了起来。 她主动拿起筷箸,为李承允布菜,两人靠近之时,苏心禾小声说了句,“夫君有心了。” 李承允长眉微动,方才的不悦瞬间消散,无声看了她一眼。 其实,那个混账在她面前舞剑,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她这般可人,任由哪个男人看了,都少不得魂牵梦萦。 苏心禾被李承允盯得面颊发烫,却也不敢迎上他的目光,而李承允就这般深深看她,眉眼之间,也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幅画面落在曾菲敏眼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欧阳颂临发现了外甥女的异常,便轻咳了声,道:“菲敏,等会儿还有什么安排?” 曾菲敏收起思绪,神情有些怅然若失,低声道:“节目已经演完,接下来,便要去石桥看烟花盛会了。” 欧阳颂临笑了声,“甚好,本王也许久没有看过烟花了。” 于是,众人便依次起身,随着茉香园的管事,往外院石桥移步。 张婧婷用手扶了扶发髻,便快步走上前来,柔柔唤了声,“启王殿下!” 欧阳颂临闻声回头,看了张婧婷一瞬,才认出了她,“原来是张小姐。” 张婧婷以团扇掩面,娇羞道:“上次在宫中一别,已经数月有余,没想到殿下还记得我……” 欧阳颂临笑了下,道:“张小姐才貌双全,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过目不忘的。” 张婧婷听了这话,不禁面若桃花,道:“听姑母说,殿下一直都在训练王军,十分辛苦,今日这么晚了,殿下还特意赶来为嘉宜县主贺寿,当真是重情重义……” 欧阳颂临瞧了她一眼,只道:“菲敏是本王的外甥女,本王自然要多疼她一些。” 两人并肩而行,张婧婷还待再说,但中间却突然挤进了一个人。 “皇叔,你今日还没陪念儿玩呢!” 欧阳予念冷不丁横在了张婧婷面前,将她挤出了一步开外,欧阳颂临见到侄女,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今日是你表姐的生辰,下次皇叔再陪你玩好不好?” 但欧阳予念却主动拉住了欧阳颂临的手,撒娇道:“那皇叔陪念儿聊天!” 张婧婷心头怒火“噌”地燃起,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挤出笑意,道:“公主殿下,烟花盛会就快要开始了,您不想快些去看么?” 欧阳予念回过头来,看她一眼,道:“想啊,烟花盛会那么好看,我自然要带皇叔一起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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