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目光投向刚刚想给她请大夫的绿衣女童,刚想让她说一下是怎么回事,那春梅倒是迫不及待地把事情从头到尾吧啦吧啦地说了。 说完还幸灾乐祸地阴阳怪气,“哎呀那真小姐跟夫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这一看就是亲母女!哪像某些人啊,一看就是冒牌货!” 东姝本来在酝酿一个小女孩骤然得知这种身世时该有表现,可被她这么一嘲讽,东姝干脆就不瞎表演了。 反正高门贵女的教育一般都要求遇事稳重,至少不会咋咋呼呼,跟没见识、经不住大场面般地大惊失色。 更不容许被底下的奴才骑到头上,“那我也不是你这种拜高踩低的狗奴才能大小声的。来人,掌嘴!” 她今天非要教训一下这个恩将仇报的背主奴才不可!给原主讨回一点利息先。 可让东姝暗暗有些尴尬的是,屋子里两个丫鬟包括外面还有几个,居然没有一个动的。 这是原主的性子太软了,还是国公夫人的掌控欲太强?她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居然一个都使唤不动? 难怪最会趋炎附势的春梅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表现”,是想以此向真千金表真心吧? 见东姝执意要打她,春梅气极冷笑,刚要开口嘲讽,就被一个嬷嬷冷声打断走进来,“在闹什么?!让你们喊个人都能这么磨蹭,怎么,难道还需要八抬大轿吗?” 虽然是在训斥丫鬟,可话不难听出是在对东姝嘲讽。 屋里屋外的丫鬟赶紧纷纷行礼喊嬷嬷,比对原主这个千金大小姐可尊敬多了。 东姝暗中有些气笑,难怪最会见风使舵的春梅会这么快落井下石,这怕不是全府上下都没怎么把原主当回事吧? 原来原主小时候在府中的待遇竟是这样的吗?可她为什么没有这些记忆? 在原主的记忆里,自己小时候在家里过得还算挺好的,父亲威严、兄长友爱、庶弟庶妹们也对她恭敬有加,除了母亲对她严厉了些、也过于冷淡了些。 是因为没有今天这真假千金被揭穿的事,记忆就自动对自己娘家美化了吗? 嬷嬷见东姝不说话,冷淡着脸有些高高在上地对她说,“夫人请你去大厅一趟。” 竟然连“小姐”都不尊称一句了,东姝勾唇冷笑了一下,下床抬脚,目不斜视地擦过她身旁—— 国公府的规矩可真好,到处都是奴大欺主! 看着东姝挺直着背脊从容地走去,嬷嬷那老脸上的皱纹抖了抖,抖出了一个不明显的鄙夷冷笑,然后也抬脚跟了出去。 东姝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大厅,靠近时,正好听到国公夫人委婉地说两个女儿她都想要,然后一道温和清润的男声不卑不亢地反驳,“既是抱错,那就更正,让她们各归各位吧。” 东姝抬脚踏入大厅,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个一身书卷气的温润公子,长身玉立,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他似有所感地朝东姝这边看来,跟她的目光相撞后,瞳孔一缩地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倒吸了口气,随后微微有些激动,“这就是我闺女吧?” 虽是问话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他身边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郎看见东姝也惊喜地睁大了眼,激动地道,“爹!她跟弟弟长得一模一样!肯定就是妹妹!” 东姝闻言心下暗忖:那小少年长相与青年有个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父子。 而根据小少年的话,这两人是原主真正的父兄,而原主应该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不然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说法? 温润青年——也就是穆父,只看了东姝这么一眼,心里就没由来地笃定这肯定是自己的闺女没错! 所以穆父继而转向主座上的国公夫人说道,“看来国公夫人说的没错,咱们两家的孩子确实抱错了。因为我家闺女与小儿子是一对双生子,这几乎一模一样的相貌应该错不了。” 难怪他之前一直奇怪,小女儿跟小儿子明明是双生子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像,也不像他们穆家的任何人。 只是小儿子跟他和妻子都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作为双生子之一的小女儿也不可能不是他们穆家人,所以就没有多想,只当是凡事都有例外。 毕竟,也有双生子长得并不像的特例。 国公夫人长相凌厉强势,看着就有点凶的样子。见东姝过来了,她不辨喜怒地看向东姝,“你应该听丫鬟说过了吧?你怎么说?” 语气虽然平淡温和,却隐隐充满压迫感,“你虽不是我亲女,但从小在国公府长大,国公府也不少你一双筷子。” 这话有三层意思:一,你不是国公府的千金;二,是国公府养你长大的,别忘了国公府对你有养恩;三,国公府愿意多一个养女。 这些意思其实就是想让东姝以养女的身份留下,以后作为联姻工具为国公府的人脉势力添砖盖瓦,不然就是枉顾养恩。 东姝听得微微地笑了笑,给了隐隐着急起来欲要开口反驳的穆父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看了眼紧紧依偎在国公夫人身边、见国公夫人想要留下东姝就抗拒皱起眉的小女娃·穿越女,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再淡淡移开眼神,对国公夫人谦逊得体地道,“小女出身微寒,实在不敢高攀。况且,再微寒的人家也没有无端失去一个女儿的道理。” 这话一落,国公夫人看东姝的眼神陡然一厉:这是在跟她阴阳怪气?还是在警告她不要仗势欺人?! 随即又有些奇怪皱眉:她这个养女向来乖巧温顺,怎么今天还会绵里藏针了?竟然三言两语就四两拨千斤地把她所有的意思都给堵了回去,让她没法再强留,不然就坐实了这仗势欺人抢人闺女。 呵,还真是伶牙俐齿!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平时在她面前闷不做声的女儿还有这般灵思巧辩,倒是小瞧她了。 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跟自己心不齐。 但是,想到太子妃对她的喜爱……国公夫人眼神高高在上地看了一眼布衣韦带的穆父,端起手边的一杯热茶掀起杯盖慢悠悠地吹了吹,慢条斯理出一种傲慢。 “你从小在国公府睡惯了高床软枕、食惯了珍馐美馔,骤然去平民百姓家,我也是怕你适应不了。” 说着,还心疼地看了眼身边的小女娃示意东姝,“你看她,身上就没几两肉。” 啧,这是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亏待了她亲闺女?这是轻视还是指责? 东姝依然先安抚了一眼张口想辩解的穆家父子俩,浅浅淡淡地笑了笑,“来之前,我也听丫鬟说那户人家对贵府千金颇有苛待。敢问……” 今天这事才刚发生,丫鬟如何就知道了穆家苛待真千金?这还不是真千金自己说的。 所以,东姝眼眸清泠泠地看向穿越女这个苦主,“如何个苛待法?” “苛待?!”受了莫名冤屈的穆父实在忍不住了,有些怒气地瞪着之前他当成亲闺女疼爱的小女娃,“我穆家何时苛待过你?!” 穆父饶是再好的脾气也不能任由别人污蔑穆家,这个费了那么大力气精心养了七年的闺女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回了所谓的亲生家庭不说,还信口雌黄地反咬他们一口说他们苛待?! “你娘胎带病,天生先天不足,刚出生差点就没能活下来,是穆家举全家之力才保住你的性命,之后多年更是闯南走北地去寻那些珍稀药材为你调理身体,你每天吃的药钱都至少上百两银子,请问这算是哪门子的苛待?!” 这话说得四周的丫鬟婆子都不由地悄悄倒吸了口气:每天都要吃上百两,那一年得吃掉多少银子啊! 要知道,十两银子就够一个平民家庭一年的开销了。 就是国公夫人也眼睛微睁,若有似无地扫了眼身边的亲生闺女,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即对穆父沉下脸反驳,“哪有人每天能吃上百两药钱的,你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这是在嘲讽穆父趁机讹诈国公府?做出“问他们讨要养女儿的费用”这种没品的事? 东姝微微眯了眯眼,这国公夫人可真会狗眼看人低! 而且,东姝敏感地发现国公夫人似乎不意外也不反驳自己的亲闺女天生先天不足这件事,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亲闺女身体不好?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所谓的真假千金事件? 那她急哄哄地污蔑穆父讹诈,是想堵住穆父的口,生怕穆父问她要银钱? 所以当初原主和她女儿该不会是她自己有意调换的吧?!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养不活,然后特意换到杏林世家的穆家去? 穆父也被国公夫人这侮辱性的话给气噎了一下,“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请个大夫来一把脉便知!” 更是被养了七年的闺女反咬一口气得胸口疼,斯文人也忍不住开嘲讽了,“要不是内子娘家颇有家底,还真养不起你们贵府千金!” 国公夫人:“……” 东姝悄悄瞥了眼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国公夫人,暗自给未来便宜爹竖了个大拇指:喷得漂亮! “所以,”既然友方都火力全开了,她也不能拖后腿不是?东姝眸色轻嘲带着冷意地看着穿越女,“他们就是这样苛待你的吗?” 还特意咬重了“苛待”二字,听得穿越女神色微微僵住了,有些尴尬窘迫,这个情况她还真不知道。 她上辈子穿过来的时候,原身都已经二十岁了,身体也没什么不好啊! 这辈子她一重生回来就立马赶来认亲了,根本就没来得及跟穆家人相处,自然也就不知道原身在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本该是国公府千金的原身遭遇那样的渣男害得她也跟着受罪,而穆家的女儿却在国公府里享尽荣华富贵,之后还做了万人之上的皇后…… 这难道不是穆家欠原身的吗?她在国公府面前给穆家上点眼药怎么了? 看穿越女说不话来,东姝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嘲笑地轻勾嘴角,“要不我来教你“苛待”二字怎么写。” 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向她展示一手的血。 顿时把穆家父子给惊得围上来,急得团团转,“你怎么了这是?!脑袋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东姝看向立马皱眉怒瞪过来的穿越女,随意又平和地道,“被国公府千金“不小心”从长阶上推得滚下来磕到了。” “你们太过分了!”小少年到底年龄小沉不住气,“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妹妹请个大夫看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之前他们寻来国公府的时候,国公夫人可是说上午他那个假妹妹在寺院那边玩耍不小心撞到了妹妹,把妹妹撞得晕倒了。 因此,从而发现了假妹妹是他们国公府千金的事,而他晕倒的真妹妹正在府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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