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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姝好笑，“哪有那么多天灾啊，你就不能念着点好的。” 阿湛想想也是，“那你这次是直接回京吗？还是继续到处游医巡察？” 他也知道她喜欢到处游历采药，不喜欢拘在京城里跟人勾心斗角。 “这次先回京一趟。”东姝眼睛也不睁开地回答，她都离家一年了，家里父母早就念叨得不行，还有就是，“我大哥要成亲了，我得赶回去参加他的婚礼。还有也得回京跟皇帝述职，他应该还等着这次雪灾的情况汇报呢！” 阿湛也想着她确实该回去一趟，“那今年你的及笄礼我尽量赶回去。” 东姝却没怎么把十五岁的生日当回事，“赶不回去也没事。” 因为之前就听他说，他要给破云军磨爪子，也需要给破云军立威立足，所以他决定从今年起，把大周国的周边都给收拾一遍。 等彻底安定天下后，他再回去跟她成亲过安稳日子。 那他从今年起，大概就要不停地打仗，两三年内估计都没时间回去，“大不了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再来给我补成年礼。” 毕竟在她心里，十八岁才算是真正的成年呢！ 所以阿湛问她愿意什么时候成亲的时候，她说十八岁以后再考虑。 而阿湛想着他收拾一下周边几个国家也需要个三五年，等彻底安定下来再成亲也挺好的，不然成了亲还分隔两地他可受不了。 只是，“你父母能同意等到十八岁以后？” 毕竟，十八岁在大多数人眼里可都是老姑娘了，迟迟不嫁人会遭人诟病的。 “这个我能自己做主，阿湛哥哥你安心打仗就好。”就算阿湛不需要在边关打仗，东姝也是要坚持到十八岁之后再成亲的。 说起打仗这个事，阿湛不由提醒道，“如果你大哥想建功立业的话，这次是个好机会。” 东姝睁开眼仰头看他，“你是说让他跟着你上战场？” “嗯。”阿湛看着她软乎乎的样子，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跟她分享道，“这几年，破云军已经被我悄悄打造成一支强悍无比的精锐之师。这次关外敢入侵之时，便是我破云军扬威名满天下之日。” 东姝想起他驻守的边城将士们确实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几乎个个都武艺高强。那一上战场，肯定会横扫无敌，所以这确实是建功立业的最好机会。 而她大哥考上武状元之后，就被授予了正六品的邵武校尉，在京城外的军营里当值。 可京城里相对安稳，几乎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只能靠熬资历熬上去。不如在边关，上战场打一场仗、立一次大功，能抵得上在京城安逸地熬好几年。 更何况，武将不上战场见见血，那哪叫真正的武将？ 只是人各有志，尤其是，“我大哥今年才要成亲，拆开人家新婚夫妻不厚道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乐意。” “所以我才让你先问问你大哥的意思。”阿湛也是考虑这一点，不然他早就写信让穆决明过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学了一身好武艺不上战场保家卫国，难道混在京城里逞凶斗狠、或者沦为别人争权夺势的爪牙吗？ 东姝思索着微微点头，“那我回头问问他吧。” “嗯。”随着一晃一晃的马车，阿湛跟她闲聊着，“你二哥今年也会下场试试吧？” 东姝也猛地想起来，“对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说起来今年京中还挺多事的，她大哥要成亲，她二哥要下场考举人，她要及笄……她怕是要在京中呆很长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东姝就不太爽，因为她实在不喜欢呆在京城里。 阿湛看着她的小表情失笑，“所以今年你就乖乖呆在京城里，不要再乱跑了。” “那跑来找你算不算？”东姝仰头问他。 阿湛抿唇眉眼弯弯地笑笑，凑到她耳边说，“不算，但战乱时期，我还是不希望你来。” 东姝却摇摇头道，“这个我自己看着办吧。” 因为阿湛带领着自己训练出来的破云军现在驻守的边关还算安宁，平时小打小闹的，还看不出什么威力。 但一旦爆发出大规模的战争，那就能显露出破云军威猛狰狞的爪牙了。 到那时，破云军就会强势崛起，那就会瓜分了其他势力的兵权，肯定会遭到各方算计和针对，那就极有可能出现后方粮草短缺的现象。 所以，她得帮他稳住大后方，保证军需粮草充足。 阿湛也知道她一向有主见得很，她决定的事他都左右不了，只好顺着她道，“那你要是再来的话，一定要提前给我说。” 不然在战乱期间，她冒然闯进来，很有可能发生不可预估的意外。 “我知道。”东姝又不是那么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的人。更何况，惊喜是有唯一性的，再来一次那就不叫惊喜了。 “嗯。”阿湛再跟她絮絮叨叨地交代其他的话，叮咛嘱咐了一路，也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还是被东姝给踹下马车才停止回去。 东姝一个月之后回到京城，正好赶上她大哥成亲。 先去跟老皇帝汇报了一下过去一年里的各种工作情况，然后就带着一大堆的赏赐回到家，帮着穆林氏一起筹办她大哥的婚礼，把大嫂和和美美、顺顺利利地给迎进了门。 忙完之后，穆林氏才有空拉着一年多不见的女儿好好说说体己话，“瘦了，也长高了，现在可是个真真切切的大姑娘了。” 东姝笑，亲昵地挽着亲娘道，“哪儿啊，我还小呢！” “马上都及笄可以嫁人了，还小？”穆林氏看着亭亭玉立的她，眼中有家有女儿初成长的欣慰，轻刮她鼻子，“羞不羞你？” “不羞。”东姝脸皮厚得很，“反正我要十八岁以后再成亲，所以我不就还小嘛。” 穆林氏失笑，随即敛了敛笑容问，“你阿湛哥哥他能同意？你十八岁以后他都二十多岁了，换做别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能啊！”东姝点头，“阿湛哥哥他已经答应我了。” 穆林氏顿时轻嗔她，“你就欺负小湛好说话吧，你说啥他没同意过？” 阿湛在她家时，对她女儿那百依百顺的模样，她都没眼看。 东姝嘿嘿一笑，抱着穆林氏撒娇，“那阿湛哥哥听我话还不好嘛！” “对的要听，错的他可不能纵着你胡闹。”穆林氏觉得他们两个还是不怎么成熟的孩子，顿时就道，“回头我得说说他。” 东姝不服气，“我哪有做错的时候？” “你这成天往外跑难道还对了？”穆林氏就担忧女儿这一点，“哪家姑娘像你这样？要不是你和小湛早早地定下了，我都怕你嫁不出去。” 那些高门贵妇表面敬她女儿是个郡主，其实谁不在心里嘀咕：说她女儿不安于室，指不定在外面怎么怎么样。而且还能抢男人的活干（钦差一事），以后肯定不会乖乖地相夫教子等等。 为此，她气得都差点与几位有头有脸的夫人扯头花干架。 她丈夫安抚她，说那些都是愚妇之见，不用跟她们一般见识。不能因为他们女儿太优秀，而否认打压她。 如果大家能做到他女儿那样的高度，谁还愿意困于后宅，跟一群小妾通房争风吃醋，仰男人鼻息而活？ 所以她们看不惯他们女儿，其实就是一种羡慕嫉妒恨的不平衡心理：大家都低跪在泥土里，你凭什么高坐在云端上？ 可穆林氏哪怕知道别人非议她女儿的优秀没有道理，但这就是世俗。她女儿做得再好、站得再高，都不是大多数人心中的好妻子、好儿媳人选。 谁让主流思想观念就是如此呢？ 谁让大环境就是如此呢！ 东姝：“……我那是奉旨巡查好嘛！” “为娘知道。”穆林氏有些忧愁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心疼地道，“但那都是男人该干的话，以后咱们就不吃那个苦、受那个累了好吗？” 关键是还落不得一声好。 真当她女儿你能做到这个位置容易吗？ 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够辛苦、够努力？ 如果可以，她宁愿她女儿和大多数的大家闺秀一样，没事在家里绣绣花、看看书，出门赴宴和人看看花、斗斗嘴，不比外面辛苦劳累还有风险的好？ 东姝知道穆林氏就是个被封建教化的传统女性，纯粹是为她好而已，遂乖巧点头，“好，知道了。” 但到时候具体怎么做，还不是看自己。 穆林氏也知道女儿的秉性，但她管不住她，孩子他爹不仅不管，还支持纵容得很，一副以女儿为荣的模样，她能怎么办？ 穆林氏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你没事就在家里绣绣嫁衣吧，或是去陪陪你大嫂。她这初来乍到的，怕是拘谨得很。” 也许多跟同龄人相处相处，她女儿能被影响得“乖”些。她那大儿媳就是个标准的闺女典范，温柔贤惠得很，希望女儿能被感染到一点。 “好。”东姝笑眯眯地答应，回头就寻到了她新鲜出炉的大嫂陆瑾瑶，把边关即将发生战事的事情透露给她，问她乐不乐意让他大哥上战场建功立业。 陆瑾瑶愣了一下，然后认真思考了一会道，“这个我听你大哥的，他若是想去战场上建功立业，那我全力支持。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他若不愿意去，我也不反对。” 东姝听她这说词和语气，觉得她是倾向于赞成她大哥去战场拼搏的，就让她回头问问穆决明的意思。 陆瑾瑶当即有些不明白地失笑，“你为何不自己去问？怎地，也才离家一年多，就跟你大哥生分了不成？你大哥去年一整年，可没少跟我念叨你哦！” “不是生分，但我大哥现在最亲近的人是大嫂你呀！”东姝打趣完，随即正了正色，“再说，这事总要你们小两口好好商量才好做决定。” 这也就是东姝为什么先私底下问大嫂的意思，若是她大嫂不同意，她先和大哥说了，她大哥执意要去，这不是给他们夫妻俩制造矛盾嘛。 那她岂不成了讨人厌的恶毒小姑子？ 所以东姝觉得，这件事陆瑾瑶的意见比较重要，这也是代表穆家对她的尊重。 陆瑾瑶也是个蕙质兰心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东姝的用意，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熨帖，温柔地微笑点头，“行，那回头我跟你大哥好好商量一下。” “好。”东姝就没管了，这事让他们小两口商议决定去。 晚上穆决明回来后听说了，倒是很想去的。 不过两人到底还年轻，这事也不单纯是穆决明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所以就不仅问过穆父夫妻俩的意思，三朝回门的时候，还问了问他那身为丞相的岳祖大人。 丞相是建议他去的，说好男儿哪有不建功立业的？哪有不想为妻子博个诰命的？哪有不想为子孙后代挣个好家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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