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都不会留下, 怎么会为受术者的经脉考虑呢? 因而恢复起来便格外难。 韩岁岁至少有半年的功夫不能凝聚灵力。 而除此之外, 神魂上的伤势也十分严重。 说起这个, 江随舟总是十分懊悔,睫毛垂下来, 在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我当初便不该让你看到燃魂之法。” 没错,燃魂的法诀是他给韩岁岁看到的种种术法杂篇中包含进去的。原本只是想让她了解一下燃魂的特征, 但没想到她将法诀一道学会了, 而且轻易就用了出来。 韩岁岁现在已经不用整天呆在床上,去哪里都需要江随舟抱过去了,她可以自由活动。 说这番话时江随舟正坐在桌前整理给韩岁岁看书的单子,韩岁岁坐在他身侧, 闻言立即承认错误:“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随意燃烧神魂,但当时情况紧急嘛, 我也根本没有别的法子可用。” 幻光境对千山境,还是有领域的千山境,实力太过悬殊了,毫无胜算。 当时的情况,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能把孩童和秦兰卿换下来其实很值,若是她们也进了那地牢,她完全没有能力救她们出来。 这番心思不知何时体现在了表情与语气中,让江随舟察觉到,问:“若是重来,你待如何?” 韩岁岁道:“我肯定不会燃烧神魂了!” 这些天最大的痛苦便是来源于神魂受损,经常性的困倦还是小事,关键是偶尔头脑中就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嗡鸣,活似有人在她脑子里对着她用音波功,频次特别高的那种,听到就一阵生理性的呕吐感,而且完全不能思考,只能等那道声音过去。 江随舟试图帮她医治,但是换了好几种法子,效果都不是很好,他还在琢磨换别的法子。 最近也是那道嗡鸣的出现越来越有规律,江随舟才在她没事的时候安排她读书上进。 啊,说到上进,韩岁岁又想吐槽,碍于云澜大陆对成仙的渴望,提升修为才是晋升最正确也最普遍的路子,至于书读得好不好,其实并不重要。 她还特意和卖混沌的大婶了解过,在云澜大陆,书读得再好,最多可以去府衙里作个记事的小吏,这个职位已经算得上读书人的顶点了,而且往往还有附加条件——需要对各种常见法诀的名字与功用了解清楚,不然记都不知道怎么记。 且一般选拔这些小吏时还都会令有灵根者优先,可以说将对修仙的尊崇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这本来令韩岁岁感到十分新奇,然而当江随舟给她布置了一大堆“课业”,还要检验时,那种熟悉的被考试支配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想得太远,江随舟等不到下一句,不得以又问了一句:“不燃烧神魂,然后呢?” 韩岁岁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她想了想,道:“不救人我心里过不去,所以人还是要救的,问题出在轻敌上。” 他们当时制定计划其实没想过要硬拼,而是打算先找到老巢再做打算,虽然那个再做打算可能也只是集合而已。但对方实力太强,实在是他们没料到的。 江随舟却摇了摇头:“不,这只是一个方面。言瑶,”说出这个名字时他语气一顿,其实他很不愿意叫这个假名,但他也不想逼迫她,无论她将来是否能够离开,而又是否选择离开,他都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的桎梏。 如果可以,江随舟甚至希望韩岁岁在他身边永远都是快乐的,没有一丝阴霾与坎坷的。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 所以他必须要让她尽快成长起来。 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遭遇了这么危险的境况,江随舟心痛而疼惜,他有一瞬间希望永远陪在韩岁岁身边,如果有什么危险,他可以看到并帮她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他还可以以身作挡,至少能够为她争取逃脱的时间。 但他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心魔与梦魇,他有自己的宿命,永远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而韩岁岁也有自己的命途要走。 靠人不如靠己,这是江随舟许多年才明白的道理,而后虽然一度动摇,但最后证明,这个道理还是正确的。 他永远愿意做韩岁岁攀登的阶梯,但他更希望,她自己便可以扶摇而上。 他这样一顿,韩岁岁便察觉到了,其实她对于这个称呼也一直觉得怪怪的。迫于形势忍耐时倒也没什么,但面对她希望携手一生的男朋友,她还是希望他喊的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韩岁岁回忆了一下,原来江随舟已经很久没有喊过她“言瑶”了,所以这次他一喊,她才觉得这样违和。 于是,想起来的韩岁岁借着这个机会告诉江随舟:“其实我有一个小名,岁岁,岁岁平安的岁岁,你可以叫我这个名字。” 她躺倒在江随舟怀里,紧紧盯着他的眼神。若是他觉得违和,韩岁岁心道,我要怎么解释才好。 但是江随舟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像是含着一汪清澈的春水,被和煦的春风一吹,便泛起了微微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涤荡了开来。 江随舟心都要化了,对这个名字的含义他再明白不过,韩岁岁愿意把名字告诉他,不亚于将一颗真心活生生地捧在他眼前,告诉他说:“看,我的心里是不是真真切切装着你。”笑得赤诚而开心,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命脉在他的手中。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名字的意义,而在此刻,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世上人人都会有自己的名字,那是一个人存活于世最鲜明、也最直接的证明。 他忍不住低头凑近了女孩子的唇,唇齿纠缠间,他道:“岁岁……岁岁……” 亲完时,江随舟眼角染上一抹并不显眼的嫣红,唇色也水润非常,无端蛊惑人心。更让韩岁岁受不了的是他的眼睛,他低头看她,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略显浅淡的瞳色透着无边的温柔,只是那样专注地看着她自己。 韩岁岁捂住了江随舟的眼睛。 江随舟有些诧异,道:“怎么了?” 他的唇微微擦过她的手心,带来一阵温暖与湿润,让韩岁岁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心跳又狂跳起来。 她缩了缩手心,道:“没什么,我太好看了,怕你晃到眼睛。” 江随舟笑了笑,道:“那你应该把我的心蒙起来。”不然它总能感受到你。 说完追着她的手心轻轻落下一个吻。 韩岁岁被亲得一颤,说不出是因为江随舟的话,还是因为那个吻。 但他这句话却提醒了韩岁岁,她将另一只手放在了江随舟心口——那里跳得和她一样快。 她此时方才后知后觉,这些天她被江随舟的美色所诱,凑上去亲了他无数次,每次都是她主动a上去,半是诱哄半是胁迫地才能如愿。 现在看来,或许江随舟也没有表面上的那样淡定? 韩岁岁向来想到就做,此时也不例外,她松开了捂住江随舟眼睛的手,就歪倒在他怀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看他春水般温柔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漂亮的唇线,然后时不时在他的喉结上扫过一眼。 江随舟轻抚她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果然凑上来亲了她一口,缠绵而温柔。 韩岁岁:哇哦。 两人磨磨蹭蹭,时间不知不觉就消磨了小半天。 韩岁岁回过神来,问江随舟:“不是轻敌是因为什么?” 江随舟道:“因为整个云澜修士不知凡几,你要时刻记得,修为高者比比皆是,千山境在幻光境看来是高阶,但在澄明境眼中却亦如蝼蚁。你并非轻敌,而是并不清楚云澜大陆原本的模样。” 韩岁岁被说得怔住,然而江随舟接下来又道:“何况你怎么知道,秦兰卿需要你救呢?” 韩岁岁:“这是什么意思?” 江随舟看着韩岁岁,看上去十分认真,他道:“你们四人一道出去,最后却只有你遇险被抓走,生死不知,你与秦兰卿这边的情况你自然知晓,可你却不清楚,柳潆与封开霁是否也遇上了千山境的修者,如果是,他们又是如何逃脱的?” 江随舟叹了一口气,韩岁岁忽然就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同行不过短短时日,她似乎忘记了,柳潆他们三人,其实是一等世家的天才子弟。 她担心秦兰卿被自己连累,焉知她不会有底牌呢? 柳潆和封开霁也是一样的道理。 当晚他们分成两组,另一个孩子明明也被劫了。 同样是险境,死掉的或许只是她这样毫无根基的小修士。 原来出身的不同,在哪里都有差别。在故乡,人们会因为出身的差距而有地位、财富的差距;而在云澜,出身的不同,则是生死的差距。 韩岁岁一时间如同被置身在云澜的抠叩裙每,日更新欢迎加入气流刘无令爸叭二吴历史洪流之中被冲刷了个彻底,她从没有比此刻更意识到云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但是,韩岁岁抬眸看着江随舟,认真道:“但即使我知道秦兰卿有底牌,我也依然会救她,这是我的选择。我只是觉得自己弱小,所以才会显得这么惨烈。” 说出来显得她很傻,但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到那个时候,哪里能顾得上思索同伴是不是有底牌未用呢?她自然会倾尽全力。 “如果可以逃我自然不是非要傻傻冲上去,但那时,实在是太难逃走了,何况要救那个孩子,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原本是要拉着我跑掉的。” 此时想来,她确实有些莽撞在身上。 以往察觉不出,到了危急时刻便会格外明显。 江随舟看着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叹息道:“这便是你,岁岁。我并非让你改变,也不是指责你太过赤诚,而是希望你明白这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未看清全貌便做决定,是被蒙蔽和欺骗的; 只有将事情的明暗两面都看到了,作出的决定才是你发自本心的抉择。” 他俯下身贴了贴韩岁岁的脸,喜爱和眷恋几乎要透过这个动作传到韩岁岁心里:“我很喜欢你,岁岁。” 喜欢她的真诚,喜欢她的勇敢,喜欢她每一刻的笑容和动作。 她是他前后两世泥沼一般的人生中,遇到的唯一一朵花。 江随舟这样的调子说话,韩岁岁根本挨不住,她忘记了方才试验所得的结果,又主动凑了上去,与江随舟亲做了一团。 —————— 韩岁岁被江随舟安排了许多术法与杂篇的课业,一两天还能坚持,时日一长,她便总有些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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