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烟一时失神,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东西,心里七上八下的,莫非启言就是梁元朗? 梁元星:“阿烟,我一直要与你讲的,但我后来就忘记了这茬事,而且我哥这礼物来时,我瞧过了,虽是金饰,但我觉得很是精巧,还是我从没见过的式样呢,这可算是京城独一份了,鸣翠轩啊金饰坊啊都买不到……” 没想到此事还有如此多的曲折。 听着梁元星一个劲解释不是故意弄丢的,虞秋烟出言打断:“无事,我是因为喜欢,才问一问的。并不是怪你,谢谢你!阿星。” 见她是真的喜欢,梁元星方才放下心来,抓着她的手腕,瞧了瞧,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道:“我本还担心会不适合,倒没想到刚刚好,我哥远在塞外,这几年就与你见过几面,倒是很清楚女儿家的心思嘛,我瞧你也十分喜欢,你要是没定亲这好歹也算半个定情信物,是不是瞧着比宋成毓那玉佩还好看一些……” “又胡乱编排。” 梁元星浑不在意,看了看四周又挺直了身子道:“太子殿下,肃王殿下说不得。连我哥哥也不许我说了。难道我在我家讲话,还要小心这个小心那个吗?就算他真的过来了,我照样讲,才不……” “不怕”的怕字还没说出口,梁元星就被游廊尽头响起的一声敞亮的“姐姐姐姐”给吓得歪了一下身子。 虞秋烟扶起歪倒在自己身上的“纸老虎”,站起了身。 满宵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跟着她的丫鬟跟在后头见着了虞秋烟便默默站到了游廊外,远远候着。 梁元星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虞秋烟的继妹,见状忍不住酸道:“你两人倒亲近,现在你出府参加个宴会还要带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儿来着?” 满宵挣着小短腿,也要排排坐到栏杆上,虞秋烟只好扶着她坐上来,方才自己坐下。 “叫满宵。” 虞秋烟:“说起来你两一个元星一个满宵,名儿上还有几分相衬。” “啧,你这小丫头现在过来做什么的,我与你姐姐是手帕交,你年纪这般小,过来只会打扰我与你姐姐叙旧。” 满宵憋憋嘴:“我也要与姐姐叙旧。” 梁元星被逗笑了,故意冷着脸点点她的脑袋问:“你叙什么旧?你啊,要找和与你一般大的小丫头玩,和我们凑什么热闹。” 见她和满宵都能吵起来,虞秋烟没忍住笑出声:“你方才还说着不怕,这会倒是被满宵吓得一跳。” 说起这个,虞秋烟又继续道,“你刚刚假装婢女倒是机灵,可实则细究起来漏洞百出,就怕殿下过后回过神来……” 余下之话,虞秋烟没言明。 “回过神,又如何?管他呢。我说的又不是假话,往日里可不是见不着人。”梁元星不愿再想这些,扯开话题。 “说起来,我今日见着你这金钏儿,越想越觉得……我哥是不是倾慕你。”她越说越小声 虞秋烟没想到她还没放过这一茬,抚了抚额头:“为何如此觉得?” 其实,虞秋烟方才听了梁元星的话,心下着实有过一刻怀疑梁元朗会不会是启言。 可是在脑海中将梁元朗地脸遮去,只这么想了一瞬,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完全不像。 许是因为与梁家兄妹一块儿长大,因而心底熟悉,再不济,若那人真是梁元朗,她怎么可能与他相处那么久还没发现呢。 “我哥这人特别崇尚君子那一套,剑穗上衣裳纹路全要竹纹的,依我之见,他进了首饰铺便是挑金子也要选个镂刻竹纹的,指不定随便折杆竹枝就送给你了。” 说着,梁元星点了点金钏儿上繁复的纹路,“你瞧瞧这首饰,花里胡哨的仙鹤,我越看越觉得不像他能挑中的东西。” 梁元朗好歹也是京中有名的翩翩公子,却总被自家妹妹嫌弃。 虞秋烟闻言,捂着帕子笑得花枝乱颤,钗环在鬓边摇晃。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哥哥的。” 满宵在一旁咀嚼着蜜瓜,听见了一两句话,也没听明白,见自家姐姐笑得花枝乱颤,摇曳生辉,发髻上的金蝶更是晃眼,看着便忍不住伸出两只指头去捏那斜插的钗环上翩跹的蝶翅儿。 可她方才吃蜜瓜醴酪时,因不喜泛酸的醴酪,徒手从碗中拣了几块沾着蜂蜜的蜜瓜——如今手指上染满了蜜浆。 这一捏,便彻底玷污了那发钗—— 梁元星一把抓起那沾满蜜浆的手,撇开:“手脏成这样,还要去碰你姐姐的头发,我是你姐姐就把你抓起来打一顿。” 满宵也知自己做了错事,低着头任由批评,眼见又要哭了起来一声声的喊:“……姐姐姐姐。” 虞秋烟干脆将发钗取了下来:“算了算了,清洗擦拭一下再戴上也是一样的。” “让雾雨去。”元星取过虞秋烟手中的发钗,递给候在远处的雾雨,又抓起满宵的手,将人带过去,“也带她去擦擦手。”
第18章 宴会 ◎真是个大善人◎ 寿宴开宴之前有歌舞献礼。 这些虽是一早都安排好的,但身为当家主母要让寿宴安排有条不紊,参宴之人宾至如归,不免要操心诸多小事,做万全准备。 梁母派的人没在踏雪亭的贵女堆里寻见梁元星,便喊了梁元朗去寻人 如今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元星自然要在宴上一起筹备,梁母也是想让元星收收性子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现一番。 因而梁元朗站在游廊木阶外喊人时,梁元星便知晓其中用意了。 梁元朗带着太子殿下与肃王殿下走上了游廊,缓步踱来。 虞秋烟跟着元星俯身行了一礼。 梁元朗转述完梁母的吩咐后便要带着二位殿下离去。 三人身影从眼前一一晃过, 方才两人正谈论着梁元朗,梁元朗便来了,可算是巧。 梁元星想着那金钏,当机立断。 蓦然出声拦住了她哥。 梁元朗闻声回过头,满脸疑惑。 元星又招了招手。 梁元朗朝二位殿下拱了手,不知说了句什么,见太子殿下颔首,他才回转身来。 太子与肃王二人隔着一根棕红廊柱,留在原地候着。 梁元朗只身走到近前,元星转着眼珠,指着虞秋烟的手腕,轻声道:“哥哥,你瞧阿烟这金钏,好看吗?” 梁元朗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闻言皱着眉看了一眼,点头:“好看。” “是啊——当然好看,因为这是我托哥哥买给阿烟的生辰礼啊,先前忘了问,哥哥你为何偏偏挑了这么一个镯子?我不是在信中说买套首饰么。”元星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梁元朗明显怔愣了一瞬,看着那金钏皱眉:“我托下属的妹妹去买的,不大记得了,这不也是首饰么,可是有……不妥?” 这话是看着虞秋烟问的,还不待回答,梁元朗又不甚在意道:“若有不妥之处,我先与你赔个礼,回头让元星带你再去鸣翠轩逛一圈,让她算我账上。” “无甚不妥,多谢阿朗哥哥了。”虞秋烟展笑。 “嗯。” 因着二人母亲的交情,虞秋烟与梁元朗虽不是亲兄妹,但幼时也是以兄妹相称的,因而他这番举动倒是十分坦然。 见他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元星试探落了空,又心生一计:“那你再瞧瞧阿烟有什么不同?” 虞秋烟抚额:“阿星!” 元星笑了笑,安抚道:“无事,就是想考考我哥的眼力,若连这都辨不出来日后上阵如何辨敌。” 梁元朗:“什么不同……” 他本还觉得古怪听了这话倒真有几分信了,元星在许多事情上都要与他争个胜负,若说是要考眼力也无可厚非。 说着他还真细细观察了起来,最终视线定在虞秋烟发侧,甚至往前走了一步—— 身影罩在眼前,被人打量的感觉让虞秋烟有些不适,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梁元朗浑然未觉,站定,伸出手指着虞秋烟发髻一处侧首望向梁元星道:“这一处沾了蜜浆。” 语气甚是骄傲,连梁元星都怔住了。 此言一出,四周俱静。 许久后廊柱某处传来一声压不住的闷笑声。 虞秋烟羞恼得直想跺脚,一时没脸见人,只想转身离得远远的。 可她方才是坐在栏杆上,这一退一转之间,栏杆边沿磕着了后膝,整个人从栏杆边翻了下去—— “阿烟!” “阿烟妹妹——” 兄妹二人同时出手,两个人的手都想拦腰去截,手与手碰到一起,乱作一团,最后也只摸到一片袖口。 “嘶”的一声。 眼睁睁看着袖口被撕裂,虞秋烟彻底闭上了眼睛。 此处游廊临水,为了站在廊上观景,廊桥底下用石柱抬高了数尺,但并不算太高,好歹摔不死人。 眼角闪过一片玄衣。 “砰”。 虞秋烟整个人往后倒入到一个清冷的怀中。 身后人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指节隔着衣袖钳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臂穿过双膝之下—— 不过一瞬,她整个人被抬起来了。 虞秋烟放下手腕,羞恼的情绪渐渐散去,从他怀中往上看,恰好看到一截流畅紧瘦的下颌线条。 有些晃神。 ——是肃王啊。 不过一瞬,她被安稳的放到了地面上。 元星与元朗见状扶着栏杆齐齐松了口气。 “阿烟,你吓死我了!” “阿烟妹妹,方才是我唐突了,只当是与元星比试,一时忘了你的感受……” 他不说还好,这一番重提更叫人羞愧,虞秋烟皱着眉也有些恼:“阿朗哥哥——,别说了。” “就是!什么蜜浆不蜜浆的,我叫你看那个了吗?”元星说罢又嘀咕了声“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兄妹两吵嚷时,虞秋烟早已转身向肃王又行了一礼。 “多谢王爷殿下。” 章启微微颔首:“可有受伤?” 虞秋烟展笑:“没有,幸有王爷殿下在,殿下真是个——好人!” 说起来肃王救过她数次了,虞秋烟是真心想感谢一番,可话一张口便显得干巴巴的。 章启自然对这些心思浑然不觉,视线凝在她发髻上,忽然伸手扶正了那一簪蝶翅。 见虞秋烟楞楞看着,章启微微扭开头:“歪了。” 太子殿下站在廊柱后,歪着头看得饶有兴致,忽而道:“不知虞姑娘可否将手中镯子予本宫看一眼?” 章启顷刻回眸。 太子依旧眉眼含笑地接过虞秋烟递上去的金钏儿,看了片刻,笑了笑,夸了句精巧便还了回去。 梁元星此番确定了元朗并无此意,还因为这番试探,连累得虞秋烟差点摔伤,顿时对那金钏之事兴致缺缺,向二位殿下行了礼便要带着虞秋烟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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