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昼不懂她在冷笑什么,随意倚在身后的靠背上:“猜测而已,而且我什么时候……缠着你,非要让你去看过?”他也只是提了一句而已,谢挽幽要跟他作对,偏不去看,他说什么了吗? 谢挽幽却好像又犯病了,戳着他的胸口不屑道:“呵,你还装,你想使什么小把戏,以为我不懂吗?” “……那你说,我想使什么小把戏。” 谢挽幽目光坚定,咬牙切齿并且振振有词地指着他说:“我当然知道——你这个没有心的替身,肯定是想在我看到师尊飞升心情大悦的时候趁机而入,第二天揣着我的种带球跑,借此跟我提条件。”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封燃昼皱着眉头探出手,用手背碰了她的额头一下:“也没发烧,说什么疯话?” 谢挽幽甩开他的手,轻嗤一声:“你不会有那种机会的,这辈子,你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说罢,一手抱着金册,一手抱着昏睡的小白扬长而去。 留封燃昼在原地,按着额头闭了闭眼。 谢挽幽究竟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他已经快吃不消了。 好在沈宗主的回归多少转移了谢挽幽的一点注意力,谢挽幽不再天天在上界搞事情,偶尔,她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宁可绕路也要故意从沈宗主的住处周围走过,似乎在蓄谋一场偶遇。 既然想见,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谢挽幽别别扭扭的,封燃昼有时觉得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想回家又不敢,只好徘徊在家门口,眼巴巴等着家长喊她进门。 想去就去,你又没做错什么。 封燃昼暗中去找了沈宗主一次,然后便没再刻意去关心谢挽幽和沈宗主之间的情况。 直到几日后的某天清晨,谢挽幽早早就从他身边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不知要去干什么,他问过后才知道,谢挽幽是和沈宗主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采摘上界的仙药。 这么一说,封燃昼就能理解谢挽幽为何如此激动了,从前在下界,那些仙药只存在于上古典籍里,如今到了上界,那些仙药就成了可以触碰到的真实存在,这对于炼丹师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其巨大的诱惑。 更何况是跟师尊一起去,这就更让她高兴了。 封燃昼本想帮她寻找挖药材要带的工具,可由于他分不清三角铲和梅花铲的区别,最终不幸地被谢挽幽禁止触碰她的工具。 小白也被他们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跳下床走过来,蹲在旁边眯着眼睛看,脑袋上的毛翘得乱七八糟,整只幼崽散发着初醒的潦草感。 谢挽幽百忙之中腾出手摸了幼崽的脑袋一下:“没你的事,睡去吧。” 小白就左右看了看,然后自然而然地跳到了他的肩上,缩成一小团,眯着眼睛打起了盹。 临走前,谢挽幽不知怎么想的,都走出去十几步了,还要专程折回来,故意威胁他一句:“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带孩子,要是被我发现你带着孩子跑了,或者偷偷跟派你们来的人联络……” 说了几遍,他不是谁派过来的,怎么就是不信?封燃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面无表情道:“你欲如何?” 谢挽幽凑过来,在他耳边道:“我就把你困在我的房间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趴在他肩上打盹的小白猛得惊醒过来,警惕地左顾右盼:“什么生什么死?又有坏人来了吗!” “没什么,你睡吧。”封燃昼捂住幼崽竖起来的双耳,瞪了谢挽幽一眼。 一直待在这里是不可能的,封燃昼也不是没有一点事做。 上界虽是飞升仙人所在的地方,可千年过去,上界封闭了这么久,不进不出,难免会出现许多问题。 人性都有共通之处,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有冲突和矛盾会出现。 封闭的时间太久,哪怕是上界也无法避免分化。 人是会变的,有些人在飞升的那一刻,或许还有着利用仙的力量为下界的人们谋利,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他们逐渐习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感觉,一些想法也就逐渐发生了改变。 他们会想——我这么强,凭什么还要为实现世人的心愿耗费自己的力量? 我本可以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凭什么为一些无亲无故的人赴汤蹈火? 有些想法激进的仙人会走火入魔,成为堕仙,说是堕仙,其实与下界的魔修无异,都是一样的疯疯癫癫,好斗弑杀。 这些堕仙本该被送到诛仙台,削去仙位,堕为凡人,可登仙路被封死了,下面的人上不来,堕仙也就没法被丢下去。 一些堕仙于是逃了出去,在三十六重天成立了弑天宫,专门跟仙庭作对。 如今谢挽幽成了新的帝君,难免被这些堕仙们盯上,封燃昼倒不是怕谢挽幽打不过他们,怕就怕谢挽幽被堕仙们激怒,以至于刚有稳定趋势的七魂重新陷入混乱。 所以,封燃昼打算提前过去处理一下这些堕仙,防止他们冒出来坏事。 小白还小,他不放心把幼崽独自留在家里,干脆把孩子一并带上。 可等封燃昼去了才发现,弑天宫表面统一,实则内部分裂成了好几派势力,一口气杀光难免打草惊蛇,他只好选择徐徐图之,这样一来,就多花了许多时间。 每天早上谢挽幽出门后,他也跟着起身,去弑天宫清理堕仙,再在傍晚谢挽幽回来之前,带着小白返回。 他们各干各的,如此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谢挽幽好像并没发现他在做什么,每日潜心跟沈宗主研究丹药,发疯杀人的次数断崖式减小。 就在封燃昼以为能就此蒙混到一切结束时,某天他赶着落日前回去,便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谢挽幽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屋檐上的凤鸟风铃神色莫测。 小白这小傻子还没搞清楚状况,看到谢挽幽就欢呼着开心地飞了过去,毫无危机感,唯有封燃昼心情微妙,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 他的预感十分正确,谢挽幽表面不显,不动声色地支开了幼崽,然后似笑非笑地抱臂看着他:“这么忙啊,在忙着带领你们的弑天宫推翻我吗?” 她竟然已经知道了,封燃昼眉头跳了跳,将逼上前的谢挽幽推开了一些:“不是我的弑天宫,我只是想帮你处理掉这些隐患。”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谢挽幽脸色阴沉:“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不珍惜,那我只能……” 封燃昼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空中传来几道破风声,随后手腕上便是一凉,一股力量将他拽至床边,封燃昼没做抵抗,顺着那股力道在床边坐下后,抬手看了眼,发现是一条寒冰化作的半透明镣铐。 谢挽幽走上前,一把推倒了他。 封燃昼看到她走上前,坐到自己身上,喉结上下滚了滚:“干什么?” 谢挽幽俯下身,手指拂过他的胸膛,挑眉道:“不是说了吗,要是让我发现你背叛我,我就……惩罚你。” 说罢,手下一重,封燃昼闷哼了一声,伸手想握住谢挽幽的手腕,那寒冰镣铐却忽然收紧了。 “不许动。”谢挽幽警告了一声,在封燃昼变暗的目光里俯下身。 …… 谢挽幽浑浑噩噩地醒来,还未睁开眼,便感到了手底下一片滚烫的热源。 “唔……”谢挽幽按着酸疼的太阳穴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大片有着红色痕迹的肌肤。 谢挽幽呆滞了片刻,昨晚的一切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谢挽幽猛地睁大眼睛,撑起身体刷地坐了起来。 “嘶——” 起来得太快,谢挽幽这才感到某些部位残留的酸痛。 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惊扰,身下的人终于醒来。 封燃昼瞥了她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神态一眼,心下了然,面色沉沉地问:“终于醒了?” 谢挽幽看清他被紧束的双手,还有其他不好描述的地方,恍如大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封燃昼坐起身,按了按手腕,目光复杂地瞥她。 谢挽幽更是羞愧,拍床道:“我真不是人啊!” “……你现在是雪凰。” 谢挽幽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扼腕痛惜:“我真不是个好鸟啊!” “……” 看在谢挽幽道歉还算真诚的份上,封燃昼勉强原谅了她。 事后,谢挽幽指天发誓:“我绝不是这种不正经的人,有问题的是我的欲魂,绝不是我!” 闻言,封燃昼翻身,好整以暇地按住了她:“真的吗?” 谢挽幽点头,十分正直道:“真的!” 封燃昼目光转向被丢在榻下的丝带:“这么说,你以前一点也没想过那么做?” 谢挽幽依旧点头,斩钉截铁:“一点也没有,我从没……唔……从没那么想过。” 她被亲了一下,说话变得含糊。 封燃昼一边动作,一边问:“那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些手段?” “我……我就是……”谢挽幽的话语断断续续,逐渐连不成句子。 迷朦之间,她感到封燃昼拥着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语气有些迟疑:“你的魂魄,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挽幽闭着眼抱着他,没直面回答,而是问道:“你听过拆屋效应吗?” 封燃昼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嗯?” 谢挽幽睁开眼,目光清明:“当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他们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发着疯要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愿意开天窗了。” 天道只会按照规则行事,唯有做一些触及到它底线的事,才能逼得它退让。 再意识到再不做点什么,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父子俩后,她便顺从了魂魄分裂的趋势,放任自己发疯。 “其实我的善魂并未完全沉睡。”谢挽幽顿了顿,说:“我总要确保你们的安全。” 总的来说,就是疯了,但没完全疯。 如果她的善魂完全陷入沉睡,她会杀得比现在还要疯。 封燃昼抱紧了她,语气加重:“这样很危险。” “我知道,”谢挽幽笑了笑:“但比起这个,我更怕见不到你们。”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封燃昼忽然道:“既然你的善魂还留有一丝意识,那你是不是能随意控制善魂醒或不醒?” 谢挽幽表情僵了一秒,随即被心虚取代:“这……我没……” 封燃昼面无表情:“你是故意的。” 谢挽幽:“。” 气氛凝滞片刻,谢挽幽一个鲤鱼打挺,跑了。 出门恰好撞上前来查看他们情况的小白,谢挽幽一把抄起他,火急火燎道:“小白,我们快跑!” 谢灼星还在状况外,懵懵地被娘亲捞到怀里一路狂奔,等停下了,他才忽然竖起耳朵,意识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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