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嘱咐着:“急啥,给牛喂些草,估摸着是饿了。” “好吧。” 李家人赶忙拽草喂牛,可惜那牛趴在地上动都不动,若不是喘着粗气都以为是死了的。 “这到底咋回事啊!” 这下连李婆子都害怕了,他家可就指望这头牛呢,还想着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能卖个好价钱安家落户呢。 这头牛就是他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李家大儿子无奈道:“娘,要不然喊人来帮忙吧?” 李婆子嘴角动了动,这刚跟人争吵完,那人还放了狠话,这会儿怕是就算自己拉下脸来去求人家,都没人来给帮个忙。 本来于家算是走的快的,这一往回走就落到了后面,见李家在那里对着牛又拉又拽的,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过去了。 被于老二抱在怀里的于鲤鲤扭着小脑袋往那边看,于老二以为她是想喝牛乳,就给她换了个位置,正好当着她的视线,一边小声哄着:“咱不喝他家的牛乳,等咱找到落脚的地方了,爹给咱鲤鲤买上一大桶牛乳,让咱鲤鲤泡在里面游。” 于鲤鲤:“……” 要论画大饼哪家强?逃荒路上老于家找二郎! 泡在牛乳里面游泳?那跟在水里游泳有啥区别不? 于鲤鲤还真的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结论是不知道呢,有机会可以试试。 于老二不知道闺女咋突然兴奋了,小身子还一蹬一蹬的,他咧着嘴笑了笑,有闺女在,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本来大家都计划好的走那个岔路,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人群中有人倒下了。 浑身发痒!口干舌燥! 众人纷纷退避三舍,瞬间都躲到三米开外。 “孩儿他爹!” 一个女人哭着想要跑过去,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于老爹一看,正是之前跟李婆子理论的那个壮年男子。 周围人也都认出来了,顿时心都凉了半截,这天花传染的太快了! “呀呀……” 于鲤鲤的哼唧声惊醒了于老太,她赶紧把小孙女抱到自己怀里,里三层外三层的给于鲤鲤包了起来。 太可怕了!必须把小孙女保护好! 于鲤鲤扭着小身子抗议:“唔唔……” 奶奶,咱换个思路想,说不定我有法子呢! 唔唔,眼睛都被遮住了,她咋对症下药呀? 第二十七章 咱喝牛乳了 李家一家子实在是没了办法,眼看着人家都走了,只好腆着脸拦住了于家的一家子。 “老姐姐,你就行行好,帮我们把这牛给赶起来,我保证一定给你们弄些牛乳!” 李家婆子笑眯眯的看着于老太,她这些天也看出来了,于家是于老太当家作主。 所以她谁也没找,就直奔着于老太来的。 于老太抱着怀里的小孙女,看着之前还高高在上的李婆子此时放低姿态讨好自己,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还是算了吧,你家的牛乳我们可喝不起。” 听着于老太阴阳怪气的声音,李婆子讪讪一笑,面上也是火辣辣的热,只是那牛趴着不走,自家人口稀疏,只能靠老于家的几个儿子搭把手。 “老姐姐,之前是我的错,你啊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吧,”李婆子赔着笑,一边转头吆喝,“快把昨个儿挤的牛乳拿过来给于家的几个孩子解解渴。” “哎,我们不……” 没等于老太说完,就看到李家大儿子端了一碗乳白如丝绸般的牛乳过来了。 大丫她们三个没喝过这个,此时都眼巴巴的垫着脚看着,于家人也跟着看过去,这牛乳金贵,别说几个丫头了,就是他们也没都没舍得尝过。 而且听说这牛乳很有营养,都说一口牛乳就相当于一碗大米饭呢,也不知道真假。 “来来来,孩子们,都尝尝这牛乳,可香了,”李婆子笑着冲大丫她们招手,“这可是好东西。” 大丫跟二丫年纪大一点,还知道看看自己娘和奶奶,而三丫才不过七岁,这会儿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 只是小手被吴氏攥着,也没敢动。 于老太见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那碗牛乳,叹了口气,算了,这脸面也没有让孩子吃口好的强。 “先给鲤鲤倒出来一点,剩下的都分了吧。” 于鲤鲤听了奶奶的话,活动了下小身子算是回应。 唔,奶奶真好,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自己留一份。 正因为要喝牛乳,于鲤鲤才能露出了小脸,她眨巴眨巴眼睛,呼吸着新鲜空气。 听到三个小姐姐的欢呼声,她扭着小脸看过去,只见大伯娘黄氏已经拿着碗把牛乳分开了,她的专属小碗里也分到了小半碗。 “老大老二,你们几个帮他们去赶赶牛吧。” 于老太说道,既然收了人家的牛乳,这个忙也得过去帮。 “好。” 于老大带着兄弟几个就过去了。 李婆子虽然心疼自家的牛乳,但是眼下也顾不了这些了,她接过自家的空碗,还舔了舔上面的奶渍。 这边于老太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翠屏帮着端着于鲤鲤的小碗半蹲在她旁边,而于老太正拿着小孙女的勺子盛牛乳。 于鲤鲤大眼睛瞧着那醇香的牛乳,也跟着舔了舔嘴唇,她喝过藕粉还没喝过牛乳呢。 “噗~” 那边三丫一口牛乳全吐了,苦着脸喊道:“这咋那么难喝啊!” 与此同时,大丫二丫也皱着脸,不过还是把口中的牛乳咽了下去,这膻味儿也太大了,难喝死了。 “你个败家子!”吴氏一巴掌扇到三丫头上,心疼的看着地上的那一摊牛乳,生气的指着三丫,“你就没这个口福,多好的东西啊,你还往外吐!” 三丫有些委屈的小声嘟囔:“娘,这真的很难喝。” 这牛乳腥气,还有些像泔水一样,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难喝你就别喝了!” 吴氏生气的推开她,端着小碗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只见她脸色一变,有些想吐,但是一想到这牛乳多金贵,而且这么一大口得顶两碗大米饭了吧,想到这里,吴氏硬是艰难的往下咽,好不容易咽下去了,一张脸皱巴的也要皱一起去了。 “这是不是放坏了?” 这是吴氏的第一个念头,李婆子那个老婆子该不会是拿了放坏的牛乳来糊弄他们吧。 此时黄氏看自己两个闺女也一脸嫌弃的看着这牛乳,她一时也拿不准是不是放坏了,毕竟现在天气那么热,保不准就放坏了。 倒是于老太一脸的淡定:“没见识了吧,这牛乳就是这个味儿,我年轻的时候喝过,最好是热一热再放上一些白糖,不过那都是大户人家才那么喝的,” “咱现在那有这个条件啊,就这样喝吧,你们要是不喝,就留给你们男人喝。” 于老太说完之后,她们都点点头,黄氏见两个闺女都不愿意喝了,就想着等自己男人回来让他喝。 不过吴氏不这样想,她捏着鼻子也要把这样的好东西喝下去。 于老太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拿着手里的小勺子哄着小孙女:“来,鲤鲤,咱喝牛乳了。” 于鲤鲤有些纠结,她看着大丫姐姐她们都不愿意喝,还有四婶婶就跟喝苦药似的难受模样,她也不想喝了。 这么难喝的话,她还不如喝藕粉糊糊或者找娘呢。 一想到这里,于鲤鲤就扭着小脸抗拒的不愿意喝。 “你这小妮妮,刚刚还眼巴巴的都快要流口水了,”于老太也不生气,只会觉得小孙女聪明伶俐,“这会儿看着别人说难喝,就不想喝了。” 被笑话了的于鲤鲤还是别着小脸,小嘴巴紧闭着,连呜呜声都不敢张嘴,就怕奶奶突然喂给自己。 于老太端着牛乳又问了句:“真不喝?” “咿咿呀呀……” 不喝不喝,才不要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呢。 于鲤鲤小嘴巴撅了撅,她以后要喝奶奶说的那种热了热,还加了白糖的。 不要喝这种冷着还腥气的。 于老太与翠屏相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这小鲤鲤聪明的紧,此时为了表示不想喝,连眼睛都闭上了,这是装睡呢。 “行吧,不喝就不喝吧,”于老太也不愿意强灌,再说了小孙女还那么小,喝凉的万一再喝坏了肚子,她看向二儿媳妇,“你喝了吧,你生了鲤鲤之后也没捞着歇一歇。” 翠屏摇摇头:“我喝了也是浪费,留给鲤鲤她爹喝吧。” 于老太虽然怜惜儿媳妇,但内心里还是更疼自己的儿子,闻言也没说啥。 她转过身去,张望着李家那边,几个儿子过去了好一会儿咋还没回来啊? 只见几个儿子还都在李家那边围着呢,于老太迟疑,这是没把牛赶起来? 第二十八章 以毒攻毒 “你们在这歇歇,我过去看看。” 于老太自己抱着小孙女朝着李家那边走过去。 一走近就听到李婆子带着哭腔说着:“…这咋回事啊?我们一家子可就指望着这头牛呢!” 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唉声叹气,这让于老太更好奇,牛病了? 她探着头看过去,只见那牛半卧在地上,牛头有些耷拉着,蔫蔫儿的,像是病了。 于老大问:“你们没带一些治牛病的药啊?” “人吃的都没有,更别说牛吃的了,”李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这咋那么命苦啊!” 于老太这才看清了牛身子,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忙回头大喊自己老头子过来。 待于老爹小跑着过来了,于老太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牛:“你看,你看,这牛是不是生牛痘了?!” 于老爹闻言一怔,定睛一看也是大吃一惊:“这是得牛痘了!” 见他们都还围着那牛,于老爹赶紧扯着嗓子喊,“快让开!都快让开!牛痘传染人!” 没等他话音落地,刚刚还围着的人瞬间跑的老远,都惊恐的看向那头牛。 于老爹又气又急,双手直拍大腿:“这咋得牛痘了啊?能死人的啊!” 这下别说李家人了,就连于家人都吓得快要僵住了。 于老太身子僵硬,都快要哭了:“老头子,咱孙女儿都喝了他家的牛乳……” 她说完就眼前一黑,要不是于老爹手急眼快的扶着她,她就一头栽过去了。 于老太泪花在眼里直打转,她张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哭出声来:“要了命了!咋就喝了他家的牛乳了啊!” 后面赶来的于家儿媳妇脸色都一白,身子都在哆嗦,她们虽然不知道啥是牛痘,但是公婆说那是能死人的! “爹,您会不会看错了?” 于老大脸色也跟哭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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