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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女娲庙里只有女娲娘娘的神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秦王府的人，自然也不会有温茉言。 霜元修没有拜祭女娲娘娘，只是跟随人群从后门走出去。 除了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滴水渍之外，整个过程，毫无奇怪之处，他根本没有发难的机会。 身旁的侍卫百川，皱眉开口道：“太子殿下，属下觉得武家二公子的计策，可能要落空了。” 霜元修看着那些脸色苍白的百姓从前门入，随后面色红润的从后门出，忍不住气得咬牙切齿。 他冷声道：“你留下来，再仔细看看，他们到底如何解毒的。” 百川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 霜元修吩咐完，就带着霜元祺去往尚医堂，想看看尚医堂的生意如何。 而此刻霜非臣和霜元星，已经来到了尚医堂。 看着门可罗雀的医馆，霜元星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道：“哎呀呀，七哥，我看武玄家这次，要把亵裤都当掉了。” 霜非臣冷笑一声道：“丞相府的宅邸都赔进去了，他的亵裤，留着又有何用。你跟玄业关系好，让他准备一些丹药给武丞相吧，他如此年迈，别一个不小心，真气死了，父皇会迁怒我们的。” 听到这话，霜元星笑不出来了，严肃的应声道：“好，我明白。” —— 三日后。 霜元修和武玄家，都以为女娲庙会如之前一般，只开一日，就关门。 这样他们还能继续赚银子。 万万没想到是，这一次女娲庙连开了三日，且昼夜不停。 三天三夜后，所有去过女娲庙的百姓，都恢复了健康。 尚医堂后院堆叠如山的那些草药，通通成了废物。 武玄家看着如今的局面，忍不住跪在霜元修脚下苦求：“太子殿下，不行啊，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求求太子殿下再借卑职一点银子用来制作毒药啊。” 霜元修冷哼一声，咬牙道：“我早就看出你不堪重用，却不知你蠢钝如猪，竟是把所有银子都买了解药。如今没有本钱做毒药，你那些解药，留着自己下饭吧。哼！” 霜元修拂袖离去，无论武玄家如何苦求，也不再给他半个眼神。 武玄家这边已经是山穷水尽，还要承受着钱庄随时来收丞相府宅院的压力。 可秦王府那边，却赚了个盆满钵满。 董管家抱着一个大木箱，美滋滋从外面走进来，这里面是今日草药商给的最后一笔结款。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银票。 温茉言一早就知道今日董管家去结账，所以早早的就等在去账房的必经之路上。 眼看着董管家走过来，温茉言急忙低头假意寻找东西：“哎，我的耳坠子呢？掉哪去了？” 董管家走向温茉言，行礼道：“老奴参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这是找什么呢？” 温茉言故作苦恼的说道：“我刚刚在这散步，不小心把耳坠子掉了，这是王爷给我的聘礼，我实在是舍不得，就在这找找，董管家你叫几个人过来，帮我找找可好？” 董管家开口道：“好好好，老奴把箱子放下就去叫人。” 董管家走进账房，将箱子随意放在桌子上，随后急忙去找下人过来帮忙。 温茉言见他走远了，连忙走进账房，打开那个箱子，随手便抓了一把银票，慌慌张张的塞入怀中，就连忙走回到院子里。 片刻后，董管家带着丫鬟小厮走过来，在草丛里找到了温茉言的耳坠子。 温茉言拿着耳坠子，快步离去，没有片刻停留。 温茉言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晴方院，从怀里将银票拿出来看了一下。 “啊？我抓了那么大一把，才一万两千两？那还给南宫不二一万两之后，我岂不是就剩两千两了？”温茉言自言自语，显得有些懊恼。 她去偷银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跑路。 如今这京城百姓中毒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 武玄家那边如今除了守着堆积如山的草药之外，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给霜非臣泡药浴的药方，这几日温茉言也已经确定好了。 万事俱备，只差跑路。 没错，温茉言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省的那霜非臣一会儿炫耀兵权，一会展现实力，时时刻刻的吓唬她。 她虽说不怕死人吧，可她怕死啊！ 温茉言看着这一叠银票，喃喃自语道：“我帮你赚了那么多银子，拿走这一点，应该也不过分吧？跟寒川前辈的约定，就是给你解毒，如今我写了排毒的药方，也算没有食言吧？希望你不要为了这点银子，对我穷追不舍才好。” 这边温茉言的话音还没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王妃娘娘，您在里面吗？” 温茉言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将所有银票塞入怀中。 她紧张的应声道：“啊？在……在在！” 温茉言上前打开房门，就看到侍卫青岳站在门口。 青岳行礼道：“启禀王妃娘娘，陛下召您进宫。” “啊？”温茉言震惊的惊呼，她正要跑路呢，这怎么还要进宫啊？ 青岳将温茉言面露难色，急忙安抚：“王妃娘娘放心，王爷和湘王殿下，此刻就在宫中。属下猜想，应许是京城疫症得到解决，陛下要论功行赏吧。”
第106章 因果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她不是很在乎赏赐，可以眼下，她也不能抗旨不遵啊。 没办法，温茉言硬着头皮，跟随青岳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 龙腾殿。 眼下不是上朝的时辰，温茉言以为青岳会带她去御书房，没想到竟是来了龙腾殿。 偌大的宫殿，巍峨中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寒意，温茉言每一次来，都觉得不舒服。 她缓缓走进大殿，看到高座上坐着脸色晦暗不明的宣武帝。 下面站着几位王爷，还有武丞相和武家四公子武玄业。 除此之外，地上还跪着满脸颓废的武家二公子武玄家，以及…… 温茉言眼睛猛地睁大，因为另外两个跪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月微草堂和庆余堂的掌柜。 温茉言手心一紧，看来今日所谓的赏赐，只怕会有些烫手。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温茉言乖顺的行礼。 宣武帝看向她，忽的轻笑一声：“温茉言，朕……真是小瞧你了。” 温茉言心里一紧，急忙回应：“臣妾惶恐，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啊？” 一旁的霜非臣见状，走到温茉言身边，拉住她的手，开口道：“父皇明鉴，炒卖草药一事，都是儿臣的主意，与言儿无关。言儿只是顺水推舟，撇清了妖女的诬陷骂名而已。” 宣武帝冷笑道：“你的主意？朕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七儿子，竟是有如此深沉的心机。看着整个太医院都为之急的火烧火燎，你竟是还能耐住性子，设计旁人，伺机敛财！” 此话一出，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霜元星见状急忙开口解释：“父皇，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七哥了！七哥他……” “他什么他？他就是伺机敛财，刚刚父皇已经审问过月微草堂和庆余堂的掌柜了，疫症初期，出面采购草药的，就是你们秦王府的人。你们囤积居奇，让尚医堂无药可用，最后炒高药价，从中牟利，一桩桩一件件，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太子霜元修落井下石，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秦王府头上。 “你！你分明就是颠倒黑白！”霜元星沉不住气，当即就要跟霜元修吵起来。 “是你们贪心不足，罔顾人命！”霜元修也不甘示弱。 高坐上的宣武帝，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用力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怒声道：“够了！” 众人齐刷刷都跪在地上，齐声道：“陛下息怒。” 宣武帝冷着脸，目光犹如刀刃一样，扫过下面众人。 他的儿子们都大了，一个个都等不及扩张自己的势力了，这是觉得他这个做父皇的，要死了不成？ 一个个都身价不菲，何故还要敛财，分明就是打算以财养兵，莫不是要谋反？ 想到这里，宣武帝的手，攥成拳。 “启禀陛下，臣妾有话要说。”温茉言的声音，打破了龙腾殿令人窒息的宁静。 众人纷纷看向她，霜非臣更是紧张的说道：“言儿，不要胡说。” 温茉言没有理会霜非臣，而是看向宣武帝，继续道：“陛下，臣妾出身不高，才疏学浅，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希望陛下赐教。” “温茉言，你有毛病吗，现在是追究你们秦王府的罪责，你以为在跟你闲话家常吗？”霜元修沉不住气的怒斥她。 温茉言平静的说道：“我的问题，正是跟今日的是非有关，问题解了，那么谁有罪，谁无罪，是非黑白，便可清楚明白。” 宣武帝微微挑眉，觉得温茉言这个气势和态度，实在不像一个小家子气的庶女。 他传召温茉言来，本意是想让温茉言替秦王府将所有罪责揽在身上，可眼下看来，她似乎并不愿逆来顺受，而且试图反击。 宣武帝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那你说说，你有什么问题？” 温茉言看向宣武帝，开口问道：“陛下，臣妾想问，凡是皆有因果，陛下觉得是因重要，还是果重要？” 这…… 宣武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倒是下面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武丞相皱眉道：“老臣看，当然是结果重要，结果才能对眼前的局面造成影响。” 湘王霜元星摇头道：“本王觉得是起因重要，没有起因，哪来的结果？” 太子霜元修反驳道：“当然是结果重要，你起因再好，结果是个恶果，还不是祸害于民。” 武家四公子武玄业微微摇头道：“也不尽然，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因为善，果为恶，也可以得到众人谅解。”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开始讨论起来。 高坐上的宣武帝见他们吵来吵去，都没有结论，索性看向温茉言，询问道：“温茉言，你觉得因重要，还是果重要。” 温茉言朗声回道：“回陛下话，臣妾觉得，因重要。因为‘因’是做一件事的动机，而动机是可控的。而‘果’存在着太多的变数，是不可控的。在臣妾看来，动机纯良，结果不尽人意，也无伤大雅。可若动机不纯，结果害人害己，也不值得同情。” 说到这里，温茉言看向尚医堂的大夫和武家二公子武玄家，继续道：“尚医堂和武玄家，兜售解药，从一开始，动机就不纯，那一剂药的成本，不过二十文钱，他们却卖到一两银子。倘若京城人人购买，足有四五十万两的利润。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治病救人，就是为了伺机牟利。牟利为‘因’，倾家荡产为‘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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