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一心想着能出人头地把陆芸娘接回去,没想到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即使他能出人头地,又能到哪里找人呢? 陆大伯叹了口气,拂过陆文的肩膀,劝慰道,“阿文,无需多想,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不是想读书科举,日后你有了能力,肯定能找到你姐姐,不要丧气。” 人很伤心的时候,如果旁边有一个人在安慰的话,只会更加的伤心。 陆文听到陆大伯的安慰之语,眼泪立刻绷不住掉了下来,随即又强忍的擦拭过去,只是喃喃的说道,“当时我就不应该喝那个药,也不应该看大夫,就算我死了,她也不应该离开。” 陆大伯听到陆文宁愿去死,也不愿意陆芸娘离家,立刻板起脸教训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像你不舍得你姐姐背井离乡,难道你姐姐能看你病死在床上吗?你让你阿娘日后依靠谁去?” 陆文知道陆大伯说的在理,但知道是一回事,能真正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无法辩驳,只能梗着脖子,怔怔的看着陆大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一旁听了陆文跟陆大伯对话的张让,拉过旁边的陆方问清楚了缘由,也是叹气不已,骨肉亲情,此事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 想了一下,又告诉陆文,“到底是哪路贵人吩咐下来,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不过你若是想知道,还有一个办法,虽然刺史大人已经调任,但同知大人还是原来的同知大人,也许他就知道此事,不过你们平民百姓,想去问同知大人,比登天还难。 也罢,我送佛送到西,你们在此等候,我进府问问,许是师爷口中还能问出点事情来,若是他都不知道,你们也别去同知府了。” 彭城同知是正五品官员,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特别还是问这样隐晦的事情。 张让并没有邀请陆大伯等进去刺史府里等候,幸好南侧门位置偏僻,并没有人来人往,几个人就坐在台阶下等待张让的回来。 陆文看着紧闭的大门,伤心之余!不得不感叹古代的阶级等级实在太过分明,像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想去见同知那种正五品的高官,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他考上秀才,举人,说不定也难以见到。 别说五品同知了,如今连一个师爷他们都不能去见,只能拜托张让,张让又是刚刚结识,人家能问出来吗?毕竟那师爷知不知道哪家贵人吩咐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陆方知道他该去安慰陆文,可是他也想知道陆芸娘的下落。 他以前只是觉得陆芸娘长得好看,每次见到她总是会心跳加速,并没察觉自己是爱慕于她。 只是等人走了以后,对她的思念才发孝起来,如今已经快思念成狂了。 陆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陆文入学科举考试做官,然后可以让陆芸娘毫无顾忌地回到村子里。 可若是都不知道陆芸娘去了哪里,即便陆文当上了大官,又到哪里去找人呢? 他自己还伤着心,就更没有力气去安慰陆文了。 只有陆进搂住陆文的肩膀安慰他,“阿文别伤心,你想想,如今我们也尽力找了,实在问不到,你也不要太过失望,你不是还要去入学吗?只要你有本事,能找到的机会就更大,待会若是师爷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吩咐下来的,我们不妨打听一下同知大人跟上届的刺史大人是谁?等你有了能力,可以问问两位大人,存着这样的念想,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没想到活泼的陆进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坐在一边的陆大伯欣慰的点点头,“阿进这几年跟着你师父确实学到了不少,都知道安慰弟弟了。” 转头就对陆文说道,“你二哥说的没错,之前就是存了念想找人,待会若是实在是问不到。就问问大人的名讳,心里再存一个念想,日后有了能力就亲自去问,男儿不该自哀自怨。” 陆文也只能点头,他们在门口坐了近一个时辰,那个张让才再次出来。 看着望着他的陆家一行人,叹气的说道,“师爷也不知道人送去了哪里,以我的猜想,能让刺史大人采买美人的,估计也只有京里的贵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才能让一个四品官员采买美人,那只能是一二品以上的官员,但是京里一二品官员不少,更不要说还有宗室贵人,这个方向相当于没说,不过刚才陆文已经被陆大伯跟陆进安慰了几句,心情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 陆大伯虽然失望,其实也松了口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要不让陆文如何能接受? 只是对着张让感激不已,还是开口询问,“张兄弟可否告知我们上届刺史大人姓甚名谁?祖籍何方,还有现任的同知大人。” 张让没想到陆家的一行人居然还没有放弃,转头看了看刚刚哭泣,眼睛还通红的陆文,想立刻明白了陆大伯的用意,无非是想给陆文一点心里寄托而已。 “我也不过是守门的,刺史大人是何祖籍,我倒是不清楚,只是知道他姓甚名谁,同知大人还在彭城为官,你们稍加打听,说不定可以查到他的祖籍。” 张让把情况告诉了陆大伯一行人,就点头跟他们道了别。 根据张让所说,同知魏蟠,正五品,在彭城已经为官六年,今年又是连任,三年之后,肯定会调离彭城。 上届的刺史也连任了六年,今年刚刚调走,叫白世伦,好似调去了幽州。 陆文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已经能听出大楚国是实行流官制,三年一任,最多连任三次,之后就要换地方。 白世伦确实是去了幽州,但三年后他又换到何地,那就不清楚了,此时幽州正在用兵,又会出很多意外。 既然已经问到了想问的,陆大伯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他们今天还要赶回陆家村,而且还有大量的东西要买。 首先要买就是棉花跟布匹,不只是陆文要买,陆大伯家也要买,连陆方的都要买。 几人从东城又回到了西城,西城的交易市场是对平民开设,东西物美价廉,也很齐全。 陆文看了店里面卖的棉花,并没有觉得多贵,只是陆大伯还是摇头叹息不已,“有三文钱的差价呢?若不是马上就要过冬了,还不如平日里在村里收,还能便宜不少。” 到布店买布的时候,陆大伯倒是没有再抱怨,毕竟他们买的都是粗布,虽粗糙,但耐穿,最重要的是便宜。 买完了棉花跟布匹,自然少不了盐油之类的物品,最后还买了不少糖面,临州并不种小麦,所以家里的面都是在外面买的。 即使陆大伯见几个孩子情绪不高,多买了几分糕点包子改善伙食,也没能缓解他们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暂时还找不到姐姐,晚上见⊙?⊙!,收藏一个吧!
第22章 被打 ◎想到这样温柔宁和的武氏竟然会抬手打人◎ 陆辛一行人早就把陆文他们,打了一只人高的斑斓大虎的消息带回了陆家村,所以知道陆文等人用过会在下午回来,好多人都到村口跟着武氏等人一起等他们回来。 陆大伯看着好多亲戚都在村口等候,那望着他们的眼神就像他们打胜仗一般,不禁又羞又涩,特别是经过了陆芸娘的事情,心情就更加的复杂。 虽然老虎已经卖了,众人想围观的愿望也实现不了,但不妨碍有人恭维陆大伯,“陆丰不得了,不声不响,竟然能做打虎英雄!我们村可从来没有出过打虎英雄,而且你们这才几个人,还都是孩子,竟然能打虎,听陆辛说你们打的虎!都快有人高了,这得多大呀?你们去彭城卖了不少钱吧?” 虽然是同村同族的,陆大伯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只推说就是卖了一般的价格。毕竟一百两实在太多了,若是说出去,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也就是好奇问问而已,见陆大伯敷衍了事也没有在深究。 但心里也清楚,一般的价格也比村中的猎户给的高。 羡慕多写,嫉妒却没多少,陆文家才刚刚经历了卖人没有几个月,怜悯之心还没有散。 站在人群中的武氏眼睛一瞬不顺地盯着陆文,见陆文脸上和手上有些许擦伤,特别是陆文的眼睛还红着,看着就是哭过一般,难道他们进城不只是卖虎,还受伤去看大夫了不成? 见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武氏再也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上前就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半响才松开,随即上上下下的打量陆文,急忙的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就身上的伤吗?哪里还受伤了?脸色这么不好,还哭了吧,是不是很痛?” 武氏都语无伦次了起来。 陆文有些难为情,虽然他哭是并不是因为受伤疼痛而哭,可就算是因为找不到陆芸娘,心里承受不住压力才哭,他也是一个男人。 那么轻易就哭泣,确实有些丢人,不好意思当着众人讲出来,只是对武氏摇头。 “阿娘别担心,我没事,真的只有脸上跟手上这一点擦伤,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 武氏最清楚自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倔强要强的性格,即使是有什么不好,都不愿意说出口让人担心。 陆文都已经哭了,若是没有受伤,武氏怎么也不肯信,“以你的性格,要是没有痛到难以忍受,怎么会哭呢?跟阿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止陆文有些尴尬,一旁的陆大伯也有些尴尬,是他带的陆文进山打猎,不止没有好好照顾他,还带着他去猎虎,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冲动了。 面对武氏紧张兮兮的问东问西,陆大伯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妹,都怪我,不该带阿文进山,也不该带他猎虎。” 武氏就算私下会打陆文,她也不会怪陆大伯,陆大伯对他们母子如何,武氏心里很是清楚,即使是母子俩做牛做马,也不能还陆大伯的恩情。 陆文当然不能让武氏埋怨陆大伯了,急忙解释道,“阿娘,此事不怪大伯,打虎的事还是我的主意,大伯只是被我煽动了而已,阿娘要怪就怪我吧,我真的没有受伤,至于我哭的事,晚上我在跟阿娘细说详情吧。” 武氏点点头,才看向其他的几个孩子,见一脸落寞的陆方四处张望,知道这孩子肯定是见他父亲没来接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向他解释道,“阿方,你父亲和你们是同天进山,你们说是去三天,他们却要去四天,人还没有回来呢,你别多想,伯母平时对你不错吧,我来接你,和你父亲差不多,你说是也不是。” 陆方苦笑道,“伯母也不用安慰我,就算我父亲和三个哥哥还没有回来,难道我两个弟弟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吗?说来说去,不就是我大嫂不愿意他们出来接我吗?” 说完,他也不再伤感,立刻又说道,“大嫂说今年不愿意给我做冬衣,伯母,这次打虎卖了些钱,我让陆大伯给我买了棉花和布匹,能不能麻烦您在帮阿文做衣服的时候,也帮我做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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