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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学的学子们见学长们不说什么，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陆方洲家也是住在村东，和主家相离不远，一群人没多久就到了。 陆方洲家有一个特色，四周都种满了翠竹，不过此时已经入冬，竹叶全部落了地，虽然仅剩下光秃秃的竹竿，也算别有一番风景。 陆方洲早就知道学子们会来拜年，只是没想到他们今年会晚这么久，见人群中跟着的陆文，不由的了然，想来今年应该是他加入其中，所以来晚了。 学子中性情最疏阔的是陆子宇，见到陆方洲已经在院子里备下席位，旁边的陆才也煮好了茶，就招呼身后的学弟们过去，待全部的人就坐，才向陆方洲作揖。 来拜年的学子有30人，其中23人是族学的，所以能去青山书院的也就7个，这样的升学率，实在是低得吓人。 陆文其实也能想象得到，笔墨纸砚就已经如此昂贵了，更不要说还有书本的费用，大楚读书花费太大，能坚持到科举出仕已经了不起了。 没有一定的财力，和不为人知的境遇，坚持到最终的出仕，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就像是陆方城，他的事迹在村里广为人知，他也是家境贫寒，早期接受了彭城富户的资助，等到他考取了秀才之后娶了那家富户的女儿，那富户一直资助他到殿试。 当然了，陆方城倒是没有弄出什么狗血剧情，毕竟大楚的环境在这里摆着，读书人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是会影响名声的，像武氏的父亲那样典当妻子的人还是比较稀有的。 陆子宇喝完茶才向陆方洲解释他们迟到的缘由。 “我们都在等夫子今年新收的神童呢？他是第一年入学，可能家中的长辈嘱咐太久，以至于来家里拜年都迟了， 大家都在家里等他，我爷爷见我们太晚了，都没有嘱咐他几句，很快就让他出来了。” 陆文很不好意思的对大家笑了笑，说道，“太多长辈嘱咐学生，作为晚辈不能不听，我保证明年不会再让各位学长久等了，学长们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陆方洲确实是很欣赏陆文，不只是说话做事惊艳，连学文的态度都让他觉得陆文是最有希望能出仕的一个陆家子弟， 知道真的是因为他才让大家迟到，也顺着陆子宇的语气提醒他，“下不为例。” 陆方洲的意思并不在于真的教训陆文，而是想让陆文能融入同窗，最近族学中是什么风气他也看在眼里，可不能让别人太过嫉妒他了。 陆方洲和陆子宇闲聊了几句，不一会就把话题聊到了他的学业上。 提到这个事，陆子宇脸上就没有了笑意，对着陆方洲就摇头叹息。 “学生上届就落地了，这三年来学业都未有增长，今年若是能过，估计也是走了狗屎运， 可科举考试如千万人过独木桥，又如何有狗屎运可以让学生去踩，今年估计又要让夫子失望了。” 陆方洲虽然很忧心陆家在官场上断了传承，但他心性开阔，他自己也没有考上科举，就更不会强迫学生一定要考上。 “今年不成，来年再试，今日大家难得欢聚一堂，不如就做些文雅之事，你们都赋诗一首吧，题目跟韵脚不限，如往年一般即可。” 说完把视线移到了陆文身上，笑道，“你才入学几月，字才识完，就不要作了，坐着听听你的学长他们的高论，也能有所进益的。” 可惜陆子宇就不打算放过陆文，笑着对陆方洲说道，“这可不成，方才学生已经和陆文说过了，让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赋诗一首，就当他迟到让大家久等他的惩罚，夫子不能护着他。” 作者有话说： 晚了，晚了，明天一定按时！ 陆文：好好爆肝，待我飞黄腾达，一定带上你！ 十荒：你还穷着呢，闭嘴！
第33章 为难 ◎大哥可是看不上陆文吗？◎ 陆方洲不仅希望陆文能出仕, 还希望他能携带族人上进， 此时陆子宇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当然不能反对, 转头对陆文说道, “你才刚刚把字认全，而且学习进度与一般的学子不同，尽力而为吧！” 陆文苦笑不已，他还没有学习韵脚, 陆子宇明显是想他出丑, 若是无意，他忍忍就算了, 人家是故意的, 他要是忍着，他以后就叫文陆好了。 陆文对着陆方洲作揖，说道：“在座的学长都比学生先入学，不如学生先来抛砖引玉, 待会也好陪衬各位学长。” 陆子轩最了解陆文, 知道他这是要给别人难堪, 心下就想给他搞个鬼，“夫子虽说不限制。但你今年是第一次给夫子拜年，要有些寓意才好, 可别随便糊弄过去。” 陆文真想给陆子轩一脚, 之前拆他的台, 他还大度的原谅自己，没想到在这等着自己呢。 “就如了子轩的意又何妨！” 站起身对着陆方洲就侃侃而颂, “喜及文章进, 迎晨含素华, 新鞭渐连声，年顾达丰岁。” 陆文这首诗说的都是他新年的所得，其实不算很好，只是妙在他这首诗是藏头诗。 在场的学子只见陆文对陆方洲低头作揖，听出他诗句的学子都知道他借用一首诗和陆方洲道一声“喜迎新春。” 在场的学子都没有擅长作诗的，大多都是平日所作，需要用的场合拿出来秀一下就行了， 而且大家都还很年轻，见陆文张口就来，还带着含义，不管是谁，都不能把他比下去。 陆子轩作为陆文的好友，只能笑着打圆场，“别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吧，稍微一点就行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作诗了？” 陆方洲也没想到陆文竟然真的能作诗，而且还是藏头诗，顿时向他投去了欣赏的目光，完了才示意他坐下，“虽说有些小聪明，但寓意不算太好，要戒骄戒躁。” 之后的学子在作诗，都没有陆文惊艳，连陆子宇都没有出口成诗的本事，其他人更是没有。 从夫子家出来，陆子宇却邀请陆文去家里吃饭。 “刚才你就没和爷爷说几句话，走！去家里说话，稍后我们一起做功课，听说你和子轩在读大学，我现在在温习中庸，你和子轩可以提前看看中庸，我们一起研究，做学问一定要经常讨论，才能有所得。” 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去人家家里吃饭，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陆文当然不会去，只是有些奇怪陆子宇怎么净给他挖坑， 别有深意的看了陆子轩一眼，才对着陆子宇作揖拒绝，“谢过子宇堂兄的好意，只是小弟出门前与母亲约好回去吃饭，堂兄也是知道我家，孤儿寡母的，若是我不回去，只有母亲一人，恐她会担忧。” 百善孝为先，陆文搬出武氏来，不管陆子宇打了什么主意，都不能冒失的拉陆文回家去吃饭。 等陆文走了，陆子轩才出声询问自己的大哥什么意思，“大哥可是看不上陆文吗？他为人尚可，性情促狭有趣，相处之间总能让人心生希望，是为友的上上人选呢。” 陆子宇神色莫名，看着儒雅温润的弟弟，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 “好人谁不想做，只是要拿出自己的前途来做，你会吗？” 陆子轩不知道陆子宇怎么会这样说话，“大哥此话何意，陆文才刚刚进学，我们又是同宗同族，应守望相助才是。” 陆子宇见陆子轩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苦笑道：“陆爷爷已经好久不要族中学子上京了，今年他不回来祭祖，我肯定明年他一定会回来， 届时会考族中的学子，你瞧瞧，陆文才刚刚识字，就能出口成诗，你以为在给他一年的时间，我们兄弟还有什么指望？” 去青山书院读书确实是见识多，视野也开阔，同时受到的冲击也很大。 青山书院里只有三种人，第一种是特别有才华的人，第二种就是特别有权力的人，剩下的就是第三种人，没人在乎，没人过问，最后的下场只能泯然于众人。 陆子宇说完了学院的现状，又再次警告陆子轩，“以陆文的聪慧，进入青山书院绝对能成为第一种人，所以他不能和我们抢夺去京城的路子。” 陆子轩沉默了良久，却是摇头道，“哥！你变了，就算没有陆文，陆爷爷也不会选你去京城，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吗？你失去了读书人的胸襟，陆爷爷官场沉浮多年，眼光何等老练，一眼就能识破我们有几分墨水。” 陆子宇闻言顿时像被人破了一盆冷水，最后只能喃喃的说道，“是我一叶障目了，只是待在学院中实在毫无长进，见别人崭露头角，已经博得几分才名，出入都是权贵圈的文会，心里实在不平衡。” 陆子轩不知道如何劝，他哥想法虽然偏激，但作为长子，年纪已经二十多了，如今还没有任何成就，又不愿意放弃学业去做别的事，族里的事情又不多，他父亲还没有上位呢，就更轮不到他，而且见识过文人圈，陆子宇就更不愿意回村甘于平静。 陆文不知道陆子轩两兄弟因为他聊了很久，回到家见到陆方又在自家门口坐着，他就叹气不已。 如今已经过年了，三叔祖家不可能在留着陆方，这几天田氏可能是过年花费太多，开口跟陆奇要点家用。 家用都给了田氏，此时田氏开口，无非是惦记着陆方的那二十两银子， 陆奇已经有言在先，这二十两是给陆方留着，不管是给他娶媳妇，还是日后分家的安家费，都是他的钱，陆奇当然不会给田氏。 陆方回家后更是难得在家待着，不是经常回三叔祖家帮忙做活，就是留在陆文家帮忙做家务。 只是马上过年了，什么活都没有，他就不好意思待着。 早上他带着侄儿跟两个弟弟去拜完年回来，田氏准备的早饭唯独少了他的。 当时陆奇去了叔父家，两个弟弟不敢说话，侄儿拿着早饭更是跑的不知踪影， 陆方当时就想发脾气，只是田氏吃准了陆方不敢闹出去，只冷笑道，“你尽管闹出去就是，闹到我们一家人都去跪祠堂，然后让你大哥休了我。” 陆方黑着脸就出了家门，他知道陆文今年不会只给自家亲戚拜年，就坐在门口等他。 陆文不用问也知道陆方肯定和他大嫂又对上了，拉着他就进了门， 武氏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有陆文打到的风干猎物，还有前几天大伯家杀猪分出来的肉，算是比较丰盛的，只是三人吃饭时却异常的沉默。 陆文诧异的看了看武氏，若是以往，她一定会唠叨陆方几句，没想到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过当着陆方的面，陆文不好问，吃完饭帮武氏收拾好了碗筷， 陆文才拉着陆方去廊下说话，“方哥，你大嫂到底怎么想的，不如你问问她，大家划出道来，日后你也不会难过。” 陆方摇摇头，“我昨天就回三叔祖家和陆达叔商议好了，明天就回去，日后能不回家就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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