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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夏是坐公交车到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包厢里已经坐了八成的同学,老师们倒是还都没到。 见颜夏和林雅进门，几个关系好坐得近的女朋学连忙开心地挥手，林雅笑嘻嘻地拉颜夏走了过去。 “来啦来啦！”林雅一屁-股坐在饭店的高背软椅上,又拽着颜夏坐下。 “夏夏你终于来了！” “我们刚刚还说到你，猜你什么时候到。” “夏夏你今天又美出了新高度！” 六班女生们的关系都不错,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 饭菜还有一会儿,桌上已经摆了七-八碟小零食。 糖果、饼干、巧克力之类,还有茶水、玉米汁、牛奶和各色饮料。 “夏夏你要喝什么？”林雅抓了几颗小巧克力给颜夏，又起身抽了一个一次性纸杯。 “牛奶就行,谢谢雅雅。”颜夏没推辞，只眉眼弯弯地笑。 少女眉眼精致，肤白唇红，轻笑时宛若春风拂动娇艳的花卉，刹那间风月无边、春光烂漫。 林雅被惊艳得五迷三道，差点把牛奶洒到了桌子上，一连喝了几杯凉茶才缓了过来。 周围几个距离近的女生们也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叹息老天爷生错了性别。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生，才能配得上她们家这么优秀完美的夏夏？ 真是从现在就开始羡慕嫉妒夏夏未来的男朋友，能幸运地抱得美人归。 女生们相处自然热情，男生们则稍显羞涩些。 他们不太敢直白地朝着颜夏的方向看，只悄悄地用眼神打量着。 如今高考结束，过来的女生有不少都化了淡妆。 本身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就生得青春漂亮，简单的遮掩修饰之后更是像一朵朵绽放的花骨朵儿似的，颜色俏丽动人。 但颜夏坐在女生们的中央，仍是所有人第一眼便能看到的存在。 更何况，她不仅容貌出众，还是个当之无愧的大学霸，美貌和才华并重。 “颜学神，高-考答-案出来了，你们估分没有？” 率先搭话的是六班的班长，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清秀男生。 明显的，他有些紧张，鼓足勇气开了口，眼神里带着些忐忑之意。 这是个安全话题。 但看见班长的动作，六班的男生们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钦佩和羡慕。 第一个大胆地站出来和颜学神对话，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和魄力。 颜夏神色温和，坦然道：“估了。当时答案刚下来的时候，纠结得不得了。” “想对又不敢对，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还是没忍住，翻了一遍各科的答案。” 这个回答实在太接地气了些，原本紧张得不行的班长都下意识轻松地笑了笑。 他憨憨地摸了摸头：“原来学神也会纠结的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普通人会有这样的烦恼。” 像颜夏这样的学神，不该是写完了卷子就确定自己的答案就是标准答案？ ——甚至比参考答案上的解析写得更加完整。 颜夏无奈道：“什么学神不学神的，不都是叫着玩的，那可是高考，哪里能不紧张？” “是啊是啊，虽然老师和我妈都一直叮嘱说别紧张别紧张，但我高考前一晚还是没睡好觉。” “谁不是呢，不过还好，第二天考试还蛮清醒的。” “一考完我就抓心挠肺地想对答案，但等真的答案出来了，我又怕得不敢对了。” “唉，没对的时候还能祈祷自个儿蒙对了，但是真对了答案就只能接受残忍的现实。” “我每次都在想阅卷老师会不会手下留情，看我写得满满的，多给我点过程分和同情分。” 这几乎是所有高三考生的真实写照。 颜夏的话音一落，周围的同学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无奈却快活的气息。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竭尽全力，已经为自己的三年高中生活交上了一份堪称完美的答卷。 在热闹的议论声音中，班长抬头看了眼颜夏昳丽的眉眼，又红着脸低头回到座位上。 有关系好的兄弟大大咧咧地攀上了他的肩膀，八卦地朝他挤眉弄眼。 班长没说话，心脏却在热烈地扑通扑通直跳，诉说着少年人腼腆却赤诚的感情。 他真的没想到，颜夏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好像和他离得更近，可偏偏更加的令人心动。 珍贵的青春时光里，能留下这样一道优秀窈窕的剪影，何尝不是他们的运气？ 另一桌的靠墙位置，贺川和郑森坐在一起。 贺川垂眸碰了碰冰凉的可乐罐，眼前浮现的却是少女巧笑倩兮的动人身影。 “我听说，今天有好几个男生准备和颜学神表白，情书都写好了，班长就是其中之一。” 郑森仰头喝了一口冰可乐，试探性地开口。 贺川握着可乐罐的手指紧了紧，声音低沉沙哑：“她值得。” 是啊，颜夏值得。 她几乎是按照少年人最美好的幻想长成的模样，完美得好似没有半分缺点。 郑森遥遥地看了颜夏一眼。 少女明眸皓齿，似园林中最绮艳的那株牡丹，又似皎洁的月中精灵误落凡间。 一颦一笑，拨动人内心最柔软的那根弦。 郑森缓缓地碰了碰裤子口袋里面的那张硬卡片，笑容苦涩中带着释然，将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 昨晚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废了一垃圾桶的草稿纸，最终也只憋出了寥寥无几的几句话而已。 可终究，他不如川哥，能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意，为了配得上少女而变得更好。 他也不如班长，没有当面搭话将情书送给少女的勇气。 可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影，铸就了他三年高中最浪漫美好的记忆。 * 过了十一点半，老师们陆陆续续到了。 为表郑重，秃头的班主任不仅在大夏天的捧了一杯红枣枸杞茶，还带了一顶乌黑浓密的假发，发油富有光泽。 零食被撤了下去，服务员端上了丰盛的菜肴。 “六班的同学们，恭喜你们，你们熬过了最艰难的高中岁月，圆满地毕业了。” “感谢和你们一起度过的这三年时光，祝愿你们前程似锦，铸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班主任喝的是白酒，他起身举杯，敬了所有的同学们一杯。 明明说的并不是什么太过煽情的话，可无论是在座的同学还是老师，鼻子都控制不住的酸酸的。 甚至有几个情绪细腻的女生，此时已然红着眼睛落了泪。 “老班，谢师宴不就该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吗？搞得这么伤感干什么？” 有调皮的男生吸了吸鼻子，遮掩地举起了可乐罐。 班主任哈哈大笑：“哪里是伤感？这叫美好的祝福，要有点仪式感！” 难得看到班主任俏皮的模样，包厢内怅然的气氛一扫而空，转而是热烈的欢呼声。 女生们端着饮料或者可乐，男生们举着可乐或者白酒，所有人都仰头一饮而尽。 敬老师，敬同学，敬自己值得怀念的青春岁月。 有的老师还兼任了高一或是高二的教学，下午还要上课，所以吃完饭便提前离开了。 他们也是懂这些学生的，饭后肯定有一定的娱乐活动，但是老师们在场就性质不一样了，放不开。 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老师们便没再惹人嫌地多说。 等送完了老师，班长扯着嗓子喊接下来的安排：“等会儿咱们去唱KTV，想去的就一起，有事儿的就先回去，自愿选择！” 除了个别两个抽不出空的，六班同学大部分都来了谢师宴。 但选择去唱K的人不多，大概只占了六-七成的样子，颜夏便打算先回去了。 “夏夏，你真不去？”林雅恋恋不舍地拉着颜夏的手。 颜夏歉意地摇了摇头，又道：“玩得开心。” “嗯，那以后我们有时间再约，我们要是永远永远的好朋友。” 林雅没再劝。 她知道颜夏家里的经济条件。 唱K肯定是AA制的，大包厢和酒水小吃费加在一起，一个人至少也得要六-七十。 颜夏对唱歌没什么偏爱，她又何必非得拉着她花这个冤枉钱？ 只是林雅还是没忍住，凑近抱了颜夏一下，才缓缓放开。 不光是林雅，许多同学听说颜夏不去，脸上都是遮掩不住的失落和可惜。 唱K不急于一时，林雅和一群女生还特意将颜夏送到了饭店一楼门口。 半路，几个男生推推搡搡的，戴着黑框眼镜的班长踉跄了一下站到了颜夏的面前，脸上和耳垂都是通红的。 “那个，颜夏，你能不能稍微等一下。”班长结结巴巴地开口，脸上红得快要滴血。 颜夏停下了脚步，略有些好奇地看他。 班长抬头，正对上了少女那双水润剔透的乌黑杏眸，心中忽的涌出了一股力道，站得笔直。 “颜夏，我喜欢你。”班长一板一眼地开口，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但因为过分忐忑，他同手同脚，反射性地鞠了一躬。 然后双手捧着，用给班主任交作业的动作，把情书递给了颜夏。 反应过来之后，班长整个人都僵硬了，恨不得地上出现一道裂缝，自个儿马上钻进去才好。 明明在心里排练过那么多次，可是真正到了颜夏的面前，他表现得还是太糟糕了。 颜夏先是愣了愣，转而弯了弯眉眼，倾身接过了那封承载着少年情谊的情书。 “王淞，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对不起……”她语调委婉，带着歉意，拒绝的态度很明确。 但她的动作却很温柔，恰似春风拂动春水，掀起淡淡的涟漪。 班长并没有半分失望，反而因为颜夏接过了情书而开心不已。 他猛地抬起头，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眼睛里蕴着明亮的光，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颜学神，你不用说对不起的，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班长从没有想过颜夏会接受自己的表白，他只是想勇敢地尝试一次，给自己的暗恋留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能得到颜夏这样珍惜的对待，班长已经觉得幸运万分。 少年时，他爱上的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少女，何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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