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码头那边打群架,都是直接拿着斧头大刀和别人对砍,是真的见过血的,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学生能招惹得起的。 后面的人忍不住害怕,就连前面的那几个都有些瑟瑟发抖。 但抬头看看摊子后面的少女,他们好像又重新拥有了勇气。 “这里可是学校大门口,你想干什么?” “就是,我知道你们厉害,但也不能不讲道理。” “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想故意为难人家女生不成?” 第一个人开了口,剩下的人也就纷纷接了下去。 不仅有男生,还有不少女生,都站在了颜夏这边,勇敢地和郑森对峙。 郑森都快被气笑了:“谁要为难女生了?我是来买鸡蛋和豆浆!听清楚了吗?我是过来买吃的!” 他一连强调了两遍,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他承认,他平时是招猫斗狗,喜欢惹是生非,但不能也不会故意找人家小姑娘的茬。 那多逊?太没面子! 听了他的解释,周围人都是将信将疑,不约而同地让了开来,只是都没走,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 似乎是生怕他说话不算话,欺负了摊子后头的颜夏。 原本正在装鸡蛋的赵兰芝也被吓到了,双手都有点发抖。 学校门口的环境还是非常安全的,她摆了这么些年摊子,很少遇到小混混之类。 像郑森这种看起来就来者不善的,实在令人害怕。 但摊子还在这儿,旁边还有女儿,赵兰芝努力挤出一抹讨好的赔笑,鼓足勇气打算出声询问,却听颜夏已经率先开了口。 “您好,煮鸡蛋和茶叶蛋都是1元1个,冰豆浆和热豆浆都是2元1袋,请问您要什么?” 颜夏的嗓音很清澈,像是山涧潺潺流淌的小溪,又如珠落玉盘,说不出的好听。 郑森愣神片刻,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脸蛋连带着脖颈后面,都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他们学校有生得这么漂亮的女生吗? 之前一直有人吹捧说,高三实验一班的颜秋生得花容月貌,是名副其实的校花。 郑森凑热闹去看了一眼,却觉得也就马马虎虎,漂亮倒是漂亮,但吹嘘太过了些,没有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怦然心动之感。 不像面前的这位,一颦一笑,好像都要映到人的心底似的。 “郑森,郑森?”瞧着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颜夏拧了拧眉,清声提醒:“你要什么吗?” “啊,要的!要的!”郑森反射性回答:“还剩下多少?全要了。” 说完,他才慢一拍回过神来,迟疑又惊喜地问:“你知道我名字?” “我也是6班的。”颜夏答了一句,低头看了大锅一眼,又抬头看向了郑森:“还剩下不少,你确定都要了?” “都要了!”郑森毫不迟疑地点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故意咳嗽一声,转了个角度,用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面对着颜夏,偷偷地瞧她。 大美人竟然也是6班的,他在6班上了两年多的学也没有发现,这不应该。 趁着赵兰芝和颜夏清点并打包鸡蛋和豆浆的时间,郑森仔细地打量着颜夏,脸蛋越来越红的同时,脑海里也浮现出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这……好像是颜夏,校花颜秋的姐姐? 郑森的八卦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此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记得,颜夏在6班,在整个高中,存在感都是很低的,唯一特殊的就是“校花颜秋的姐姐”这个身份。 但是,长了这么张好看的脸蛋,哪怕颜夏再怎么低调,怎么可能一直默默无闻? 再说,大家伙是都瞎了眼吗?竟然公认颜秋是校花,明明颜夏比她好看了这么多! 郑森脑海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所有的鸡蛋和早餐都已经打包完成。 “一共还剩下42个茶叶蛋,47个水煮蛋,35袋豆浆,42+47+35*2=159元,你要是全要的话,给150就成。” 赵兰芝算出了最终数字。 郑森没还价,直接抽了两张一百的过去,还多花二十块买了个篮子,将所有的鸡蛋和豆浆都搁了进去。 把找回来的三十块钱随意地塞进口袋里,郑森左手提着篮子,试探性地喊了声:“颜夏?” “嗯?”正在脱帽子和手套的颜夏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郑森,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就是喊你一声。”郑森讪讪地笑了一声,莫名觉得嗓子痒痒的。 真是他们6班的颜夏,而且,颜夏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知道他长啥样。 郑森往回走的时候,心里还美滋滋的。 热闹散场,周围围观的同学们也都三三两两散开,只是视线还总是控制不住地往颜夏的方向瞟。 惊魂未定的赵兰芝也松了一口气,拽了把自家女儿的手,小声问:“刚刚那个什么森是你的同学?” “嗯,他叫郑森,和我一样,都是6班的。”颜夏坦然回答。 赵兰芝皱了皱眉:“夏夏,那你可得小心点,最好离他远点。像郑森这种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这次颜夏没回答,只是安静地背起书包,拎起了隔壁阿姨们送的餐点,轻声道:“妈,我先去学校了。” “哎,你快去吧,别迟到了。”被颜夏这么一打岔,赵兰芝忘了自己本打算说的下一句话。 关心了一句,她便开始收锅收灶,今儿个结束得早,她也可以早些回去。 像往常,都是颜夏陪她到六点五十八,然后赶去教室。 接着她再卖一会儿,差不多到七点二十,校门口基本上没啥学生,她才动身回去。 今天托福于那位郑森的包圆,虽然被吓了一次,但是东西全卖光了不说,还早了二十多分钟。 郑森可不知道自己既被警惕又被感谢了,他笑呵呵地提着篮子回了贺川那边,还快乐地哼起了歌。 将近一百个鸡蛋和几十袋豆浆加在一块可不轻,但郑森力气不小,拎着倒是轻轻松松。 见他回来,贺川只淡淡地扫了篮子一眼,便问:“哪家买的?”
第5章 “川哥,说出来你都不一定相信,你知道卖鸡蛋豆浆的那人是谁吗?是颜夏!就咱班的颜夏,校花颜秋的姐姐!” “没想到,她竟然长得那么……那么漂亮……” 郑森脸上的热意还没降下来,想到少女的容貌,反而又上升了一个度。 爱屋及乌,本不喜欢鸡蛋和豆浆的他,此时看着手里提着的早点,都由衷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我和颜夏同班两年多了,之前竟然都没注意到她,真是太奇怪了。” 郑森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地感慨,他自顾自地说,也没指望能得到贺川的回答。 毕竟川哥是真大佬,两耳不闻窗外事那种,说不准到现在连班上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而且不同于肤浅的他,川哥对女性向来是不假辞色。 从来不关注异性的外表,再漂亮的姑娘都没办法打动他。 郑森甚至有过怀疑,他川哥是不是无性恋,天生就没点亮这方面的兴趣。 用修真小说里面的话来说,刚出生就被人断了情根。 因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郑森,也就完全没注意到: 在他开口说出颜夏的名字的时候,贺川深邃的凤眸掀起了浅浅的波澜。 只是很快便归为了平静,再看不见半分踪迹。 颜夏。 颜夏。 贺川冷淡地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极轻地动了动,似乎是在摩挲着什么。 “对了,川哥,鸡蛋、豆浆加上篮子一共是一百八,这是剩下的钱。” 郑森把剩下的七百三十块钱还给了贺川,又为难地举着那一篮子的早点:“只是这些要怎么处理?” “你随意。”贺川熄了最后一根烟丢进垃圾桶。 他随手将纸币叠在一起塞进了校服裤子的口袋,转身便走向了校门口。 郑森提着篮子跟了过去,脸上的神色难以形容。 他古怪地指了指自己:“我随意?可是川哥,鸡蛋和豆浆不是你要吃的吗?” 他就是个跑腿的。 再说,这么多的鸡蛋豆浆,他一个人也吃不完,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解决? 贺川腿长,步子不快,却一直稳稳地走在前面,郑森小跑着才能追上。 听了郑森的疑问,他神色不变,只平淡地应了一声“嗯”。 郑森苦着脸,单肩背着包,另一只手提着一篮子早点。 察觉学校里面各处投来的视线,郑森只觉得自己的形象一朝之间毁得干干净净。 为了川哥,他可真是牺牲了太多。 “那我待会儿直接拿到班上去散了,一人分两个?”郑森试探性地提出处理方案。 贺川并未回头:“我说了,你随意。” 行吧,他随意就他随意,郑森无奈地叹了口气。 * 高三实验一班和实验二班在单独的一栋楼,剩下的班级则都分布在普通的教学楼。 高三六班便是其中之一,位处一楼,隔壁是五班和七班。 郑森的人脉广,在贺川面前他自认小弟,但在其他的班级,可是有不少人都是跟在他后头叫哥的。 此刻他权当这些是给跟班们发的早餐福利,在五班和七班后头分别搁了三分之一。 篮子里剩下的三分之一,便打算放在六班教室后面的公共桌子上,谁肚子饿了便可以随意去拿。 郑森和往常一样到了班级后门口,正准备抬头和贺川打个招呼,却见他一反常态地走到了前门那边。 郑森:“???” 郑森茫然地立在了原地,迷惑地看着贺川前去的背影。 他和川哥都在倒数第一排,进了后门口直接就是座位。 川哥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从后门走这么多路去前门,然后再穿过整个教室,多走两趟路折返回座位。 这叫一个九曲十八弯,简直不是正常人干出来的事儿。 放了篮子坐到座位上的时候,郑森还是左眼写着迷惑,右眼写着茫然,内心的疑问无比的真诚。 * 郑森和贺川坐在倒数第一排,颜夏的座位却是在靠窗的正数第二排,偏外面的位置。 往常她都是踩着点到的班级,但今天早了五分钟,同桌还没来,位置上只她一个人。 刚坐下拿出高考必备古诗文,她便听见了一个稍显低哑的声音:“能麻烦让一让吗?” 颜夏抬头,入目的先是硬邦邦的小麦色肌肉,转而是硬挺的眉、深邃的眼。 眼尾处的那道疤痕,平添了几分危险之意。 是她们班的贺川。 对于这位“特立独行”的“坏学生头头”,颜夏自然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真正算起来,高一到高三,他到六班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名气可一点儿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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