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郑潮戨机敏地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定然突生了什么状况。 “那个怀有身孕的小妇人。”郑潮戨一听萧鹤棠的话,就随着他想起他们在画舫上看到过的一幕,脑中闪过还算有印象的身影。 他不赞成地锁起眉头,“你该不会,随意招惹了人家吧?这可是在大丰,而且她还有丈夫……”这样的有夫之妇,萧鹤棠什么时候会这样感兴趣了? “朕没有招惹。”萧鹤棠眉梢有一丝久违的云开雨霁的快活,乌黑的眼中闪烁着某种意兴,把责任抛给毫不知情的另一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朕救了她的狗,难道不值得道一声谢吗?” 郑潮戨:“……” 萧鹤棠是不认识那个女子的,她说她姓佟,却始终不告知到底叫什么,萧鹤棠暂且就当这位“佟娘子”真的只是一个谋士的夫人,那她丈夫应当很受成王看重,否则出门怎么会那么大排场。 他方才笑的是,他头一回追问一个人的身份,对方居然胆敢抛脸色给他看,她傲得像只枝头上的雀儿,眉眼姝丽,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记住了,堪称印象深刻。 他定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色有多危险,郑潮戨旁观提醒道:“陛下,还是不要忘了我们此次来这的目的,尤其是老夫人的交代。” 与其关注别人的妇人,还不如想想被困在成王府的东月鸯,他现在有些可怜她了,并且希望萧鹤棠千万不是因为失去记忆就转而为别人动心,他现在提起兴趣的样子,有着不输于当年的概况,这对怀着萧鹤棠骨肉的东月鸯来说,就显得不大公平。 “朕有表露什么吗?”萧鹤棠表现得很平静,淡而不厌地挑眉说:“朕只是说,朕救了一只狗。好了,至于你说的那个谁,等使臣到了,朕会让成王将她归还的。” 他还是不爱谈及这个名字,兴许与他的头痛病有关,一提到这个女子,他总觉得不舒服,倒不像刚才见到的那个……他全身心都用来克制自己,很意外,对方竟对他产生不一样的影响力,她丢了狗,神色焦灼。 婢女在旁为那只狗擦拭,她也目不转睛看着,而他立在她们身侧不远处,隐晦却不掩直白地盯着她,就想弄清她是什么人,有什么值得他分神关注的,仅此而已。
第69章 东月鸯回到他们吃饭的厢房后, 菜已经上齐了,曌明泽说:“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了,正准备去请你呢。”他跟牧信衡事都商议好了, 现在好像终于有了闲情逸致来留意东月鸯的动静。 牧信衡比较眼尖地察觉到被婢女提下去的笼子多了什么变化,他将人叫住, “这是怎么了?拿过来瞧瞧。”仅是出去一趟, 东月鸯挑的狗就一副受惊恹恹的样子。 婢女上前, 奉命行事, 把方才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 曌明泽跟牧信衡都听得很仔细,东月鸯知道瞒不住, 任由婢女陈述,她身边没有自己人,哪怕是婢女实际上都是成王府的眼线。 她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的狗落水, 遇到人出手救下, 她道了声谢就回来了,再寻常不过了,连东月鸯自个儿都没放心上,她不是很在意地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捧着杯子喘口气儿,细细地喝。 但凡他们朝她看过来, 她的脸色都极为正常,还能抬眸回视他们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够用饭?” 她是孕妇, 经不住饿。 曌明泽不是很高兴地问:“听说你溜只狗,就被不三不四的人给缠上了?” 他明明当面听婢女说的, 原话也是“夫人要走的时候,那位公子还追问夫人姓名”,不三不四,回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身影,东月鸯摇摇头,倒不至于吧,就是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还有,我不是跟他报了其他姓名么?” 她的确没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婢女也是那么帮她说的,曌明泽脸色好看了些,纵然他跟东月鸯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名义上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不希望东月鸯在外招蜂引蝶,又或者是被外人给骚扰的。 还是牧信衡较为心细,跟曌明泽请示,“还是派人去探探底细吧,免得出了差错。” 东月鸯愣了下:“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曌明泽冷哼道:“你知道什么?现在局势看似稳妥,大丰城百姓过得是很安逸,可城里少不得涌进来一些其他势力的探子。” 其他势力是谁,不言而喻。 为了避嫌东月鸯不再多问,她朝曌明泽无所谓地笑了下,“喔,那你随意。”他刚刚语气很不好,东月鸯也没必要忍着他。 等到最后一道菜上齐,不等曌明泽和牧信衡发话,她便自己坐上了桌,她可是“两个人”,他们不吃她就先动了。 东月鸯的态度过于平淡,倒是让牧信衡信了是有小题大做之嫌,他劝说曌明泽,“也许是我多虑了,没那么严重,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他这和事佬的姿态根本触动不了东月鸯半分,反倒是曌明泽,有点不肯罢休的意思,“去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在我大丰的地盘还敢调戏世子妃。” 他还真拿自己是东月鸯的丈夫来标榜了,一副要狠狠教训不长眼的东西的架势,东月鸯到不在意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按理说她跟曌明泽成婚这么久,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至少讲信用,说不碰她就不碰她,可等孩子出生后就说不定了。 到那时候,她兴许还是要把他当做夫婿来看待的,所以查就查吧,身正不怕影斜,她清白得很。 这顿饭一过,东月鸯有了小片刻的睡意,牧信衡问她要不要回成王府歇息,东月鸯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从这里出去,路上穿过修建的漂亮雅致的长廊,走到之前那条通往外面的小路上时,婢女小声惊呼,“怎么了?” “是那位公子……” 婢女指着不远处楼台上的身影,曌明泽听见动静,跟牧信衡一同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凭栏处一个人影倚在那,正在眺望风景的人刚好也瞧见了他们,像是饮醉了一点,指头勾着白玉般的酒杯,慵懒地偏头投来视线,巡视一圈后以示敬意地举起杯子,然后不甚在意地笑笑。 能做出这种举动,叫曌明泽非常不悦地眯起眼,“就是他?”这种货色一看就是他最不喜欢的,属于那等没什么危害性无能又无用的纨绔子弟,除了一张脸好看的脸皮能卖弄卖弄,剩下的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不过这也是他们的能力,喜欢到处勾引骚扰女子,引得她们春心泛滥,再始乱终弃。 他下意识朝东月鸯瞧过去,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她也在看那个方向,神色倒是没什么不妥,就怕她心里不这么想,“谁家放出来的浪荡子,要是叫我知道,就算是他爹,我也要当面训斥几句。” 他冷声痛斥着,曌明泽属于跟着成王打江山的子弟,训个长辈这种事是真做得出来,其次他忽然觉得讲不好这种人真的与他们认识,都是一个贵族圈里的,可是贵族太多了,谁家不是根系庞大,嫡系旁系的孩子加起来长成的和没长成的都有百八十个。 男女无数,多到根本不记得谁是谁。 东月鸯把曌明泽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她仰望着那道不怕被人注视的身影,心底将对方打成怪人贴上一个“要倒霉”的标签,便缓缓收回了目光,抬手捂住呵欠,懒洋洋地问:“还走不走了?” 一行人在长廊上伸长脖子瞻仰旁人的光景,这场面难道不够可笑吗,曌明泽暂时按下怒气,“走。”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挑衅了他世子权威的人。 果然他们刚走,楼台的台阶上就出现一拨护卫。 郑潮戨给萧鹤棠眼神示意,怎么他又做什么了?萧鹤棠不仅耸了下肩,还很纳闷地笑了笑,他也不懂啊,他就是站在凭栏那,看见那小妇人一伙人,敬他们一杯,怎么她的夫婿气量那么小,这才多久,就使人上来问罪了。他很平静地说道,“也许是仰望赏识到朕的风姿,想与朕结交一番。” 郑潮戨:“……”是萧弦音没错,就算失忆了也还是那个味儿。 护卫头领来到他们跟前,对着坐着的两人亮处身份号牌,道:“阁下未在大丰城见过,打哪儿来的?” 知道这是盘查他们来了,郑潮戨早有应对,萧鹤棠又是不管事的,一副养在深宅之中,弱不禁风又盛气凌人的贵族郎君的神态,“怎么母亲叫我来大丰,也不说这里规矩森严。” 他像是被人惯坏了,护卫头领看了他们各自的身份号牌,一个姓卫一个姓刘,是他们原来那边地方人士,“原来是庆源侯之子,卫家的卫郎君和刘家的刘郎君……” 萧鹤棠抬起眼皮,笑问一声:“你不是都听见了?本爵爷闲居在家,母亲担心我憋闷坏了,劝说我来大丰立业,我便过来看看。” 自从成王打下大半疆土,和南边各自为王,许多贵族子弟便也动了干一番大事业的心思,有的举家迁往大丰,有的则主家的先过来,还有的就是像这个“卫十七郎”一样,授命来这的纨绔子弟,说是立业,实际上还是背着家里人风花雪月。 楼台上歌舞升平,抚琴的抚琴,唱曲儿的唱曲儿,眼前人衣襟半开,头发也不用冠,直接拿了发带懒散束着,还真符合当下的情况。 护卫头领带人查探一番,一切正常,没有察觉到更多的端倪,只好先撤下去,回去复命。 东月鸯等人还未走远,马车行得很慢,曌明泽就在身旁,东月鸯在马车里听得十分清楚。 “确定是庆源侯之子?” “不错,号牌上的家徽是真的。” 曌明泽冷哼,“若真是卫十七郎,那还真是巧了,我还真认得他父亲,他那父亲是痨病鬼,死得早,他母亲未曾改嫁,因他从小体弱,也十分宠溺他,这般一看,将他养成那副不成大事的德行也正常。” 庆源侯乃是曌明泽的一位远亲叔父,很多年前了,他十岁时对方就已经死了,记忆中是个消瘦到连模样都分不清的男人,据说他还没染病前,同样有一副出众的好相貌。 想想这个卫十七郎,跟他父亲倒还有些相似,如今长大了,仗着家里富足,又不用受长辈管束,于是才混成现在这副文弱纨绔相。 “他说,日前因为受了一场风寒,最近康复了,趁着天气不错才出来玩玩。” 当时,对方还轻咳了两下,是有点大病初愈的味道。 曌明泽颇有些嗤之以鼻,看来探子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在外,不算什么重要的人,区区一个没什么出息又无心步入仕途的远亲,连计较的必要都没有,曌明泽敲了敲马车的窗户,直接从外边探进来。 里面的座椅换成了舒适的软垫,东月鸯可以半靠在上面,她被曌明泽的举动吓一跳,眉眼齐飞,惊诧地望着他,曌明泽告诫道:“那个卫十七郎,不是个好的,下回再遇着他,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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