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鸯当然明白萧鹤棠说的道理:“但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在大丰不会受丝毫委屈?我对你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旁人必须谨慎对待,万一他们将我杀了呢,万一有人对我不轨呢?” “不会的鸯鸯。”萧鹤棠急急打断她,“哪怕我不记得一些事,但心里告诉我你就是对我很重要,他们不敢乱来,谁敢那么对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会将他们千刀万剐永世不能超生让任何祸害她的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可是怎么说东月鸯都无动于衷,“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帝位,你的建梁大营,你的事业,别说的你好像多深情,你忘了我可没忘,不管是和离前还是和离后,你我之间都没多少感情,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萧鹤棠。如果只是歉疚,怕世人说道你,那我告诉你,大可不必演绎至此,你对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鹤棠觉得东月鸯说的话他听不懂了,他好笑地问:“鸯鸯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怎样?” 东月鸯认真看着他,他真想不起来,那她不介意帮他回忆回忆,“对,你忘了,那你肯定也不记得多年前,我们议亲订婚的时候,你同旁人是怎么说的吧?你答应祖母娶我,只因我们两家祖上恩德而已,你替祖母报恩,抬高我东家的身份,你对我有什么情啊,别太可笑了,祖辈之言媒妁之约,我们成婚后相敬如宾,除了第一年前三个月还算正常夫妻,后面的日子哪天我在家见过你?” “你想说你是逼不得已?为了天下社稷不得不这么做是吧?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妇人面对丈夫冷落是怎么想的?我才嫁给你多久,我几岁?我想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就惹你厌弃了,你家也不归,有几回正眼瞧过我,我是人啊萧鹤棠,我不是一个花瓶一个木头被你拿到房里当摆设就算了,我也不是没了你就不能好好过而是……” 是人就对婚姻有所念想呀,萧鹤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娶她,报恩也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啊,她年轻以为终究能等来浪子回头,可是在旁人算计间轻易就一命呜呼。 再回头看上一辈子,她好端端大好青春,为什么一定要浪费在萧鹤棠身上?她再喜欢她又有什么用?有的人天生不属于她,求是求不来的,等也等不到。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你。”他的话音在她的声声逼问中显得那么薄弱,似乎又难以羞耻承认当时少年意气的感情,“如果没失忆之前的我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一定是在嘴硬,谁都逼迫不了我娶谁为妻,只有我心里想的才会答应。” “从军后我的确非常忙,和他们拉练经常是三天两夜不得休息,只有如此才能消耗我过剩的精力,这点我不可辩驳,因为不能归家才冷落了你……”他嘴角含了一抹腼腆的笑,目光灼灼地往东月鸯脸上瞟,垂下眼帘,“你知道禁-欲中的人定力通常都不怎么好,我怎么敢正眼看你?” 东月鸯对他的辩词统统归纳为,“巧如舌簧。” 她见过萧鹤棠甜言蜜语哄人,只要他想谁都能被他哄得开心,而他对她从来都是一副傲慢的姿态,如今为了说服她回庸都,竟然连这些谎话都编得出来。 “要怎样你才肯相信?”萧鹤棠可以肯定虽然没有以往记忆,但身体对东月鸯的感觉做不了假,如果按东月鸯所说他是这样别扭的人,等到恢复记忆他难道还能对她说得出来这些情话吗? “你对我一直充满吸引力,鸯鸯,就算我忘了你,不记得你是谁,只要你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是会一眼被你迷惑啊,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心意?” 萧鹤棠说什么在东月鸯来看都为时已晚了,他要是说他喜欢她,东月鸯宁愿更相信她重活一辈子是假的,她已经无心在这和他攀扯这些了,“放开,我要走了,别拉我。” 萧鹤棠哪能让她走,他难道表明一次心境,东月鸯却全然不领会不理解,真放她走事情哪还有挽回的余地,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别走,鸯鸯,留下来再陪我一会,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如果说东月鸯对从前的他有误解,那么今天他们可以一次性说清楚,失去记忆的他难道就不是他了,萧鹤棠始终是萧鹤棠,就算不记得了还是很能了解曾经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还想将东月鸯抱回到屋内去,可是东月鸯去意已决,在挣扎中不小心滑了一跤,眼看着就要亲身摔倒,还是萧鹤棠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然而因为这样大的动作让她两道细眉蹙了起来,神色难受,嘴唇颤抖,“痛,好痛……” “鸯鸯。”萧鹤棠被她反应惊到,抬手抚摸上她的面颊,把她搂在怀里紧张询问:“怎么了,哪里痛,你怎么样?” “来人……”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他们,“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情况?” 曌明泽与妾室们找过来,看到眼前动静,纷纷露出惊诧的表情,萧鹤棠此时难有心思就应付他,目光冰冷而随意地扫他们一众人一眼,正要抱着东月鸯起身,“叫大夫来。” 快速赶来的下人正准备离去,东月鸯朝着曌明泽伸出手,在萧鹤棠怀里的她向着其他人求救,“带我走。” 她刚刚痛那一下好像只是暂时的,歇下来靠着萧鹤棠好了许多,东月鸯却半点不留念这样的怀抱,她目视惊讶中的曌明泽,虽然他身边妾室许多,但作为名义上的丈夫,她既不对他动心,也不为他动情,她能得一方安隅之地。 “世子,抱抱我。”她动弹不了,虽然肚子不痛了,还是不敢随意乱动。 此话一出,萧鹤棠看曌明泽的眼神如看死人一样。 而曌明泽即使有所察觉,还是为现在这样的情况感到激动,这萧鹤棠已经是被曾经的妇人三番四次拒绝了吧,做了帝王又怎样,还是不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只能看着她投入他人怀抱。 曌明泽如受蛊惑,上前竟与萧鹤棠为了东月鸯争夺起来,“还请萧陛下,将我夫人还给我。” “你夫人?”萧鹤棠漠然注视他。 曌明泽不怕死地道:“是,月鸯是我明媒正娶的,陛下难道忘了,日前你还为我和她送上过一份迟来的新婚贺礼,还是把人交给我吧,有我这个丈夫在,她就不劳你照顾了。” 他伸出双手,就要将东月鸯接过去,而萧鹤棠却迟迟没有把人递到他怀里的意思,可架不住怀中人的挣扎,东月鸯把他当做会吞噬她的泥沼深渊,侧身上扬着做出求助的姿势,宛若幼鸟投林,眼里也只有曌明泽的身影。 她真的很想从他身边离去,萧鹤棠既然不敢伤着她,又因刚才她差点摔跤,不知现在身体情况如何,他嘴唇微微开启,很淡地笑了下,他动了,把东月鸯归还给曌明泽。 感觉到身体在悬空移动,凑近落到曌明泽的手上,东月鸯不自觉地朝萧鹤棠瞥去目光,只看了一眼便似受到惊吓般匆匆收回,然后选择不再看他,趴伏在曌明泽的胸膛上,“走,我们快回去。” 萧鹤棠的神情平静,整个人却像笼罩在一层阴影下默默地目送他们。 离得越近东月鸯是越不安,有的人易怒讲话大声不代表他越无畏无惧,不过是虚张声势让人敬畏的一种,萧鹤棠则与之不同,他生气很少会表露出来,也许在愤怒间,万千关头已经升起诸多杂念。 本以为今天能抓到萧鹤棠和东月鸯旧情复燃的一幕,然而结果比曌明泽他们想象的都要意外,不知他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竟然在别院里吵了起来。 曌明泽他们去得不算及时,为了特意空出时间给他们叙旧情,晚了许久才出现,也就未曾听到东月鸯和萧鹤棠的对话。 但也不算无功而返,至少东月鸯在他那里动了胎气,也可以让他们的人捏造谣言,说是他们发生争执,萧帝似乎是想强迫于他们的世子妃,世子妃拒不服从,坚守忠贞,这才不小心伤了自己。 虽然她是萧帝前夫人,如今确实曌世子的妻子,萧鹤棠这么做,无疑是一种非礼,曌世子颜面有损,成王那边是要为自己儿子儿媳讨要说法的。 听曌明泽说了成王派人去指责萧鹤棠的消息,东月鸯卧在床榻上,心神一紧,“这样真的好吗?我没什么事,我与他有旧,吵是因为陈年旧事没说清,现在说清了,就不想与他再有干系了,大王也不必再追究……” 曌明泽看她胆小的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替她捻了捻被子,“怕什么?这是在大丰,他就算再不快又能怎样,再说,你不是在他那受了不少委屈,难道不想趁此机会都还给他?” “趁机让他为此事割肉赔款,做些补偿,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还是说你对他还有旧情还舍不得?” 东月鸯皱眉,“怎么可能。” 曌明泽笑道:“那就好,说真的,我当着你没想到,你居然对他毫无念想……我还以为,他一表明身份,说要带你回庸都,你就迫不及待想回去。” 东月鸯微微一怔,看向曌明泽,他一副想与她谈心的样子,东月鸯知道他对她有兴趣,可是如今她无意招惹任何人,想要重新开始,选曌明泽也不是不可,可是他注定不可能属于她一个人,他们的身份都如此相同,身边妻妾环绕,东月鸯是不可能在付出真心的情况下跟其他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人的。 所以,她将手从曌明泽手中抽了出来,如果真的不离开大丰,要想活下去,也不想成为靶子,那势必只要跟曌明泽维系表面的夫妻关系就好了。 他对她的兴趣只不过是一时的,等得到她或是过段日子就不会那么想了,这世上总是不缺少长得好看的美人。 “我,他也算是抛弃过我,我若有些尊严,自知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就不会再想回他身边去。”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可是等孩子生下来,庸都那边谈起条件,是想让我们将你和孩子全须全尾地还回去……到时候你是选择孩子给他,还是跟他一起回去?” 女人生了孩子总是会被孩子拖累,她们就是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侵蚀,总觉得孩子不能没有娘,不知道东月鸯会不会这样。 曌明泽投来探究的目光,说到这个,东月鸯摸着已经圆润起来的腹部,她骨架很纤细,虽然丰腴许多,但肚子不像一般人那样好似吹气般大鼓大胀。 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东月鸯对这个意外并没什么感想,她还年轻,但她这个年纪好多女子都孕育两三个子女了,她这还是第一个,如果可以她实在是想自己养,不想把孩子送回庸都去。 如果情况好转,其实孤儿寡母她也能将孩子养得好好的,她会营生,只要成王他们不为难她,当地律法严苛,她再小心低调处事,让牧信衡关照一下,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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