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虽然还小,但精力旺盛。又因为不让它出去,只能在院子和堂屋活动,有鸡鸭的院子就成了它的主要活动区域。 它狗身小,心愿大,经常试图突破障碍与不同品种的鸡鸭亲密接触。 这不,鸡圈的外围在它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被它扒开了一个缺口,趁他们没发现潜了进去,吓得一群鸡叫不停。 同时,也吓到了朱茱。 她差点以为家里又进蛇了!! 把顽皮的旺财逮出来后,修补鸡圈的工作落到了陈青崖的身上。 他一边修,那狗就蹲在一旁看,歪着狗脑袋,瞪着两只黑亮的圆眼睛,不时眨一下,懵懂又无辜,好似在自责。 陈青崖原本有几分不耐烦,见此又反省自己不该跟狗计较。 费了半天时间修补好,陈青崖起身,才走了一步,那狗猛地蹿过去,开始用爪子扒拉他才修好的篱笆。 陈青崖:…… 所以,它不是在自责,它是在挑衅他。 朱茱从陈茹那出来,就见他目光森冷地盯着旺财。 她问:“咋了?” 陈青崖告状:“它在破坏我刚修好的鸡圈。” 朱茱:“哎呀,你跟它计较干嘛。” “我刚修好它就破坏。它在挑衅我。”陈青崖说。 “你想多了。”朱茱对他招手,“来屋里,我给你量尺寸。” 陈青崖扫了眼在跟栅栏较劲的旺财,暂时放它一马。 朱茱:“把门关上。” 陈青崖照做。 “衣服脱掉。” “……什么?” 朱茱抬着下巴,眼神愉悦又高高在上,“我说,衣服脱掉,全部!” 陈青崖这才看到她手中的软尺,说:“量尺寸不用脱衣服。” “我是新手,怕量错了,还是脱掉比较准确。”朱茱用激将法:“咋地啦,你一个男的还别扭?” 话都被她说了,陈青崖再不脱显得他很矫情。可大白天的,又不是在床上…… 看她执意如此,陈青崖过去把窗帘拉上,又开了灯,这才缓缓脱掉上衣。 朱茱站在几步外,双手抱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动作。 她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似水一般流淌过每一寸皮肤,轻轻柔柔的,又很难忽略。 陈青崖迟钝地发现,她的主要目的压根不是量尺寸,而是——玩弄他。 羞耻感化成了异样的燥。 陈青崖反而镇定下来了。 在她的目光下,他慢慢褪去了裤子。 男性年轻的身躯展露出来,修长而有力的四肢,精瘦又结实的胸膛。 他平静的样子显得很无害,没有侵略性。 他这么自然,朱茱反而不自在了。 “咳,裤子就算了,穿上吧。” 陈青崖上前一步,声色淡而沉:“你不是说全部?” “……你不冷吗?”朱茱下意识退了一步。 “很热。” “……” 陈青崖向她而去,踏破她设下的安全圈,步步逼近,直到她人退到衣柜前,再无后路。 被他夺走掌中软尺,手指与他相扣时,朱茱觉得自己真是—— 大意了!! * 过了几天,朱茱没跟陈青崖说,独自去纺织厂面试,当天顺利入职。 只是工作内容没有陈青崖了解到的那么简单,好在有个老员工带她,不至于手忙脚乱。 就是没有保底工资,是计件的,朱茱的手脚不快,又没有别人刻苦。一天下来,她算了下自己的工资,少到惨不忍睹。 她产生怀疑,还有继续做下去的必要吗? 就算她愿意,过段时间老板可能也要赶她走了,嫌她午饭吃的都超过工钱了。 她决定等陈青崖回来跟他商量下。 然而今儿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七点还没回。 夜幕早已降临,冷风瑟瑟。 朱茱和陈茹吃完饭在堂屋里坐着,心里都在猜测陈青崖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但又不想对方担心,反而避而不谈。 “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刚好青崖的衣服做出来了过年可以穿。你呢?要不要我也给你做几身?”陈茹说。 朱茱是心动的,因为她画得那么潦草的男装设计图,陈茹还能照着做出七八分,可见技巧非常熟练。 就是做衣服太费神了,让她劳累,朱茱又不好意思。 朱茱摇头:“没事,我的衣服容易,外面买也行。” “外面买还没你自己想出来的好看。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做。”陈茹叹了口气:“本来我也好久没动手了,年轻时做到烦,现在年纪上来了,反倒想动手了。” 朱茱想问她都给谁做过衣服,即将脱口时想到了罗文镇,又赶紧憋了回去。 这时,外头终于有开门的动静。 朱茱起身往外走。 屋内的光从门口流出,照进了乌黑的院子里。 借着这一丝光,足以看清来人确实是陈青崖。 “你今天怎么又晚了?”朱茱快步过去。一阵风袭来,他身上飘来一股药味,她立刻问:“你受伤了?” 他回头,朱茱看到他颧骨处的淤青,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 陈青崖握住她伸来的手,说:“风大,先去里面。” 朱茱担心说:“需要扶你不??” “……不用。” 进了堂屋,光线更明显。朱茱细细看了下,还好脸上就那一处伤,脑袋没事。 陈茹也一脸急色,“怎么搞成这样?你路上遇到抢车的?” 陈青崖:“不是。是厂里的。” 他们灯具厂是两个人合伙办的,大老板是个宽厚之人,小老板张狂爱摆架子,同时也急功近利。 上次,小老板不知怎么回事,货明明还未达标,客户一催他就出货了。导致后面客户投诉,不但没了一个大客户,还得赔偿人家,损失惨重。 大老板不得不替他收拾烂摊子,但也架空了他的权利,只让他做一个分红的股东。 小老板不同意,跟大老板争辩几回,每每都是不欢而散。 这次厂里莫名其妙来了一大帮人,一进去就闹,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陈青崖当时正好在大老板的办公室谈事,有几人是冲着大老板来的,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就受伤了。 好在厂里的人也不少,一群人拼着上,对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最后公安的人来了,把场面控制住。 而伤重的先去看医生,伤势轻的去公安局做笔录。 陈青崖属于伤势轻的,跟着去公安局了,后面大老板说没他什么事了,让他去看医生然后回家。 听他说完,朱茱愣愣的,“所以是小老板叫人去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啊?他不怕被抓吗?” 陈青崖扯了下唇角:“谁知道呢。” 有的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舍得下,哪怕是自己的良心。 陈茹叹气:“他主要是想毁掉厂子,让你们这些工人不敢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你要不就辞了吧。” 陈青崖应了声。 “饭在大锅里温着,我看看还热不热。”朱茱说。 陈茹:“我来,我手脚快。” 手脚慢的朱茱只得又坐了回去,小声问他:“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不?” 要是就脸上一块淤青,至于这么大药味吗,跟她上次摔伤屁股差不多。 陈青崖伸出右手,“手臂被木棍砸了下,敷了药膏。” 朱茱忙问:“骨头有没有事?” “应该没事,但近来得多注意。” 朱茱把他袖子卷了一点,露出里面白色的绷带,再看他的手掌,有点肿。 好好的人去上个班,居然还受伤了。 朱茱很生气,“小老板真是傻叉!!不管事又有钱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能是不服气。”陈青崖也无法理解。 朱茱:“大老板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陈青崖:“不会。伤了那么多人,已经不是普通的事件了。” “可他有钱有势,要逃脱也容易吧。” 他严肃说:“你要相信政法机关。” “……” 行吧。 吃完饭,趁着大锅内的水还热,陈青崖去洗澡。 朱茱跟在他身后,“你手不能碰水,反正天冷,要不你别洗了。” “我尽量不碰到。”陈青崖从小就习惯不管天多冷,每天都会洗澡,不洗反而不得劲。 朱茱还是担心,“碰到水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要不我帮你洗?” 陈青崖脚步停了停,“不用。我手臂上再裹一条毛巾就好。” 说又说不听,朱茱干脆不管他了。 他这人某方面保守得很,活像个老古板,下了床必须守住他的贞操,仿佛她是个妖精会玷污他似的。 那就守去吧! 当她稀罕啊。 陈青崖收拾好回房就见她气上了,躺在床上翻着他的武侠小说,他进来了也不搭理他一下。 只是没一会,他没说话,她自个憋不住了。 “喂!” 很不客气的一声。陈青崖看去。 朱茱臭脸:“湿了没有?” “没有。”他走过来,伸出手臂,“不信你摸。” 朱茱呸他:“谁要摸了,那么臭。”说是这么说,却还是上去摸了下,确实没湿。 “你说你老板又不是你家人,他被打,你能帮就帮,不能就自己赶紧走才是。” “你说的对。” 朱茱瞪他,“就只会嘴上敷衍。要是你手断了,没接好,那就成残疾了!要是那木棍打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脑袋,你现在可能就在医院里了。” 陈青崖一怔。半响,低声说:“知道了。当时没想那么多。”年轻气盛,又是对方先动手的,先干了再说。 “我也不是要你见死不救。只是,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朱茱说着红了眼眶,被自己刚刚的话吓到的。 要是他真的伤得很重躺医院里了,现在的医疗器械又没几十年后的好,有些检查不到位,无法及时治疗,他可能就是个废人了。 脸颊上一热,是他拭去她流下的眼泪。 陈青崖再次说:“我知道了。” 朱茱抱住他的腰,躺在他大腿上,缓了一会,说了自己今天去纺织厂试工,就是不大理想。 “那就不去了。”他很干脆。 “可是,灯具厂这样你也不能去了,那我们夫妻不就都成家里蹲了吗?” 陈青崖被她“家里蹲”三个字笑到。 他说:“其实我也该换个打算了。灯具厂离得远,家里顾不上。” 从前他没结婚,陈茹的身体康健,所以无所谓。可现在陈茹的体质跟从前没法比,也有了她,有时候有急事需要他都找不到人。 虽然她从没埋怨过他的工作忙,但陈青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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