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材不是很健壮的那种,但瘦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干柴,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就是,她虽然没怎么注意过别的男人的小粒粒,但他的颜色怎么这么——粉。 在她的注视下,他仍是面不改色,但朱茱知道他很不自然,从他红了的耳朵上。 朱茱假装不知,还故意开口:“你要不要把裤子也脱了,不然汗湿了黏身上很难受。” 陈青崖扫她一眼,“可以。” “是吧是吧,反正有带衣服来,都换了。”朱茱站在压水井旁,十分殷勤地给他摇水,好让他一边擦一边冲洗毛巾。 然而等他擦完上半身,他却打了一盆水,在她的注视下端进了厕所。 朱茱:??? 他进厕所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等他们收拾好,黄芩还迟迟没回来,朱茱坐不住了,打算出去找她。 “我要去找我妈。你一个人在这?” 陈青崖放下水杯。 “一起吧。” 朱茱正在锁大门,陈青崖忽然碰了碰她。 “不用关了。”说完大步离去。 朱茱回头,才注意到远处走来的黄芩。她两边肩头扛着竹子,量不少,压得她腰都挺不直。 陈青崖个高腿长,很快到了黄芩跟前,想接过竹子,黄芩不让,但最后还是给了他一半。 “都要下雨了你怎么还进山?”朱茱帮她扶,分摊一些重量。 “你爷爷那边有人交代要竹席。”黄芩说。 朱茱瞬间来气,又碍于走在前面的陈青崖,忍耐道:“他们要不会自己去啊。” 朱家人有门好手艺,会竹编,平日里会编织一些竹制品去卖。但这个技术他们不愿教给黄芩,怕她学会了教给娘家人,便宜了别人。 但朱茱知道,大伯娘她会。 他们就是纯粹不想让黄芩学会,不想让她多个可以赚钱的法子。 黄芩解释:“我说编好了给我来两张。你弟那张竹席破得没法睡了,还有一张给你。我也不能让你爷白出力气,就替他砍竹子啊。” 朱茱:“你跟他要两张竹席还得干活,大伯母整天拿他的竹编送人,不见她砍过一回竹子。” 黄芩瞅了眼扛了竹子依然健步如飞的女婿,压低声:“行了别说了。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你气干嘛。” 朱茱被她堵得胃疼。 如果是别人她还懒得计较呢,她是替黄芩委屈,替她不值。 把竹子丢在了大伯家门口,三人回了隔壁。才进门,酝酿许久的雨终于下了,来势汹汹,雨幕朦胧。 朱茱:“你知不知道这雨要是下得早,你就被困山里了。” 黄芩说:“要是下雨了我就自己先回,哪有那么傻被困住。” “有这么容易大伯母怎么不爱往山里去。你难道不知道山里有什么?万一出现野猪和蛇……”朱茱说到这猛地顿住,去看黄芩,果然受到了她的瞪视。 要说家里最禁忌的话题是什么,那就是蛇。 朱茱这具身体的父亲会英年早逝,是因为他在山里被毒蛇咬伤,救治不及时走了的。而他会进山,是为了想打猎给当时小产坐月子的黄芩补身体。 朱茱来时他早已离开,但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所以知道此事带来的阴影,特别是对黄芩。 朱茱自知失言,但黄芩只是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而非常热情的招待陈青崖,责怪他们怎么带来那么多东西。 陈青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闻言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应该的。” 黄芩又问:“有去你爷爷奶奶那边吗?” 朱茱立刻说:“没有,我不想去。” 对于这个世界的爷爷奶奶,朱茱很是排斥,特别是那个朱奶奶,极品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她。她极度重男轻女、唯利是图,心肠也不怎么好。 原主的记忆里,她和黄芩没少被朱奶奶苛刻。 但朱茱知道要是他们不去,黄芩会被留下话柄,心里又很纠结。 黄芩顿了顿,说:“不去就不去吧。”自己公婆是什么德行,她还是很清楚的。以前无所谓,但现在女儿嫁人了,她不想她因为这些而被婆家看轻。 朱茱:“那还是去吧。等雨停了再去。”能拖一会是一会。 到了饭点,黄芩把朱茱叫走,准备煮饭。 一进厨房,朱茱很自觉地走到灶口,当烧火妹。 黄芩一边忙活一边问她:“这几天在那边怎么样?你婆婆好相处吧?” “很好啊。她挺好相处的,也不爱管我们的事。”朱茱熟能生巧,很快把火点起来了,就是草有些潮湿,飘出一股浓烟把她眼泪熏出来了。 “好就行。当初我还觉得他家不太好,从小父母分开,他妈岁数又这么大,跟你说不要,谁知道你这疯丫头没脸没皮的非要嫁给他。” “……”朱茱狡辩:“也没有非要吧。” “还没有!”黄芩毫不留情嘲笑她:“你说你谁也不要,就要他,因为他长得好看,配得上你。” 朱茱恼羞成怒:“好了别说啦!” 不能给她这个颜狗留点面子吗! 过了会,朱茱又小声说:“其实我也不是只看长相的。是后面相处觉得他性格靠谱,所以才想嫁的。” 陈青崖不烟不酒,也不好赌。要知道这个年代可以娱乐的事情很少,他们村的男女老少多少沾点赌,就连黄芩有时候闲了都喜欢去别人家打打牌。而陈青崖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虽然这些是最基本的,但在她看来挺难得的。 也可能是她本来就喜欢他,所以自带滤镜了? 黄芩了解到她这几天没啥事后,就赶她走了。 “青崖一人在那待着无聊,你去陪陪他。” “有什么好陪的。他巴不得一个人待着没人烦他。”朱茱嘟囔着还是起身。 朱茱冒雨跑进堂屋,陈青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就是姿势懒散,确实有些无聊的样子。 “饿了吗?”朱茱问。 “有点。”其实挺饿的。 早上吃的是粥,踩脚踏车又消耗了很多体力,他还没到朱家村就觉得饿了。但新女婿上门,也不好一进门就说饿了,何况黄芩之前没在家。 “那再忍忍,还没饭吃。”朱茱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没有再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的雨幕。 雨势渐缓,落在屋顶上的声没再那么可怖,而是有节奏的脆响。 “所以呢?”朱茱忽然开口。 “什么?” “你就不问我饿不饿?”朱茱指责他:“你好自私。” 陈青崖:?
第6章 第 6 章 ◎你过来,我们挤挤◎ 陈青崖被她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一头雾水。 又看她脸上并无怒色,反应过来这只是她半真半假的一句嗔嫌。 他问:“你饿不饿。” 朱茱轻轻瞪他,“我说了你才问就没意思了。” 这几天朱茱想了很多,再次觉得书里他们会分道扬镳肯定不是她一人的错。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大概也了解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许是这个年代的环境,还有他的家庭没有那个氛围,他在男女之事上有些呆板、粗神经,不会花心思。 要说他对她不尊重,那也没有。但确实不算体贴,更别提会花言巧语讨人欢心了。 朱茱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她不是个浪漫主义的,可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性,会希望另一半懂自己,在她需要反馈的时候给予她期待中的回应。 如果是从前她会觉得他不懂,那她肯定不会主动去说,不然太掉价了。但这样的结果,就是她可能会做出书中那样的选择,会移情别恋,从别人那寻求慰藉了。 所以现在朱茱觉得,她可以适当放下矜持,表达她的内心想法,也调教调教他。当然都这样了,他还没有一丝改变的话—— 离婚吧。 她才不要和这样无趣的人过一辈子! 哪怕他长得很合她心意! 陈青崖自觉不是傻子,明白了她想要自己的关心。 “好,以后我会问你饿不饿。” “……” 朱茱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黄芩做好饭,看了看时间,说:“咱们先吃,别等你弟了。他估计又被老师留了。” 朱杨今年十三岁,在隔壁村的小学读五年级。他学习上不太用心,要不是被朱茱和黄芩逼着,甚至都不愿意去。但即便去了,也经常因为各种问题被老师留堂。 “他最近读书自觉了许多。可能是因为雨太大回不来,要不我去找他?”朱茱上辈子是家里的老幺,被哥哥姐姐宠着,现在当了姐姐,也尽能力对他好。 刚说完,门口出现一道身影,朱杨戴着斗笠跑进来。这小子除了头发是干的,浑身全湿。 “姐。”朱杨先是喊了朱茱,顿了顿,才略有些别扭地叫了声“姐夫”。 对于这个姐夫,他还处于半生不熟的情况,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觉得他抢走了自己的姐姐有点不爽,但又觉得是一家人了,所以感到亲切。 陈青崖轻一颔首,“放学了?课听得进去吗?” 朱杨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混日子而已。” 下一刻,黄芩一巴掌呼上他后背。 “换衣服去。” 待朱杨回来,正式开饭。 朱茱问他:“今天怎么迟了?” “还不是那狗——”朱杨话说半截,意识到今儿多了个人,急忙刹住:“嗯,就是,那个老师罚我扫教室里进的雨水。” 黄芩:“无缘无故罚你干嘛?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了?!”说到后面,声量越来越高,威慑之意满满。 “我没有!”朱杨着急说:“我啥都没干。我的座位不是靠窗嘛,下雨的时候水老溅我身上,我挪了椅子,他就说我搞小动作,要罚我。” 黄芩一时语塞。这么听确实不是他的错,但—— “肯定是你平时太不听话了,老师才看你不顺眼。” 朱杨瞪眼,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委屈地看向朱茱。 朱茱:“那你有没有跟老师解释?” “有啊。我说了,他又说我闹得别的同学没法专心上课,让我去教室后面站着。最后两节课都是他的,我站了两节课!” 朱茱哐一下把碗放回桌上:“好过分!” 她知道有一些老师会看不惯学习不好、平时又闹腾的学生,但没想到朱杨的老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 黄芩:“算了算了。你以后上课专心点,别让人家抓你把柄,要做好给他看。” 朱茱直说:“你这老师很不对劲,要是他下次还这样你不用听他的。”眼看黄芩要变脸,她扭头问陈青崖:“你说!这个老师是不是很奇怪?” 她一只手重重摁在他拿筷子的手臂上,让陈青崖觉得他要是敢不赞同她的意思,这碗饭就不必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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