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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出殡当天，大半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都来帮忙，县里很多领导也来悼念。 杨家堡的老少爷们也是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每次回来都平易近人的杨正军，是县里数一说二的大官。他爹去世，县委书记、县长都来悼念。 还有人说，杨国庆这辈子活的值，生了个好儿子，死后极尽哀荣。 也有人私下嘀咕，说他活的不值。养儿子不如生闺女，你看杨正军当官有啥用，杨国庆两口子不还是在村里住嘛。 在县城跟着享福的是他老丈人夏国良两口子跟着在县城享福。 立马就有人反驳了:“这话说的，正军和兰妮儿都可孝顺了。前两年，正军带着老两口出去旅游大半年，就说咱村，谁家孩子有这孝心？ 那兰妮儿爸妈住城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咋不这样说？正军家孩子可是兰妮儿她奶她妈一手带大的。” “也是，梅香这些年一直都是顾着正刚家俩孩子，本资源由滋源君羊寺而弍二午九以四7都没管过她闺女。她能跟梅香两口子相处的这么好，也是难得。” “看不出国庆家两口子还是重男轻女的人？正军官做那么大，咋就没想过生个男孩？当大官又怎样，到头来还是个绝户头。” “国庆两口子才不是重男轻女，他们可疼爱正军家的楠楠了。早些年你们也知道，正刚媳妇去读大学，你说俩孩子咋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杨国庆的丧事是排五出殡，为的是赶雅楠学校那边准假回来送行，她到家的这天就是出殡日。农村办丧事特别讲究，长子打幡、长孙摔盆。 这也是很多人宁愿冒着被计生办牵牛、扒房、罚款的风险也要超生，生男孩的重要原因之一。没男孩在农村就会被人看不起，被人说是绝户头。 比如说这次杨国庆丧事上很多事情，都是柳红艳和张瑞华出面，因为安兰家没男孩，不吉利。 安兰还是头一回知道农村有这样的风俗，不过她不在意，不让她出面，她还能躲清闲呢，难怪人家说越穷越讲究。 老爷子被埋进了杨家的祖坟，宋梅香指着他旁边的一块空地:“将来把我埋在那里，我跟你爹过了一辈子，到了地下也得挨着。” 杨正军劝她:“妈，我爸已经去了，您就别伤心了。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您还得替我爸好好活着，可不能说这丧气话。将来楠楠结婚，您得坐上座受礼，给包大红包呢。”
第33章 七零村姑前任33 办完丧事回县城的路上, 安兰对杨正军说：“往后我死了，必须要火化，别埋老家祖坟里了,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块墓地就可以了。 咋办个丧事还把人分三六九等？什么打幡、摔盆通通不需要, 我可不想到时候给咱闺女添麻烦, 让她受闲气。” 杨雅楠搂住她：“妈, 您千万别说那个字，我害怕, 您得长命百岁陪着我，咱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开。” 杨正军也挺反感老家办丧事那一套，尤其是对于安兰被人另眼相待耿耿于怀：“回头看咱楠楠毕业分哪，咱就在那个城市买房陪着她。到时候就在她工作的城市买块墓地，咱俩到地下也不分开。” 安兰搂住杨雅楠：“别害怕, 爸爸妈妈会陪楠楠好好长大，要陪好多好多年。将来你结婚后, 妈妈就去给你带孩子, 只要你不嫌妈妈老了, 变得跟你外婆一样唠唠叨叨，妈妈就一直陪着你。” 杨雅楠被安兰的话逗乐了：“这话千万别让外婆听见, 她要是听见了，一准拿鸡毛掸子撵您。妈妈, 我肯定不嫌您唠叨，我在学校可想您了。还想爸爸，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我都想。” 安兰摸摸她的头发：“我和你爸也想你呀, 我们俩现在周末哪都不去，就在家等着你打电话过来。要不是你们有规定, 不让随便出校门，我和你爸早就搬去哈市陪你了。 上回咱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你这回走的时候记得把钥匙带着。要是周末能出门，就过去看看。对了，要是周末能出来，千万千万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哪怕就一两个小时，爸爸和妈妈也会飞车去哈市陪你，我和你爸现在都退下来了，闲的很，就想陪你吃顿饭。” 雅楠就三天假，返校那天，杨正军和安兰给准备了一大堆东西，依依不舍的把她送到了学校。安兰一直站在大门口，看着她背着包进学校，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跟杨正军一起相携离开。 回去的路上，安兰跟杨正军商量：“爸这一走，就剩咱妈自己在家，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跟妈商量一下，把小卖铺关了，来县城住吧。” 杨正军叹气：“怎么没跟她商量，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说她哪也不去。再等等吧，等过了爸的五七……” 难怪人家说，亲兄弟明算账，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牵涉到钱，就有人忍不住跳出来了。 办丧事用的钱都是杨正军垫付的，等到办完了丧事，执事的把账单和礼金都拿了出来，招呼三兄弟一起对账。 他们当地的规矩是，礼金这块，同事朋友来往，各自算各自的。亲戚朋友随的礼，减去丧事花销，兄弟几个平分。 执事就把单独记在他们三兄弟账上的礼金各自分开。给杨正军随的礼是大头。他和安兰的同事、领导、朋友、战友等等，哪个来，随的礼都不小。 尤其是食品厂那边，秦志斌和李志勇这俩财大气粗的合伙人随的是大礼，一个人五千。 这些礼，将来杨正军和安兰是要还回去的，所以不可能走公账。 当然了杨正刚和杨正强也有同事随礼，但比起杨正军，连个零头都不够。 别说柳红艳和张瑞华心里起嘀咕，就是杨正强都觉得，杨正军财大气粗，不该在乎这仨瓜俩枣。要是真顾念兄弟情，这钱就得平分。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唧唧歪歪就是这个意思。 不用杨正军说话，执事中最德高望重的三大爷脸一沉:“二强，你这话说的不对，规矩在这摆着呢。你光看见军子收礼，你咋不想想，哪份礼他不得还回去？ 就说你，你同事给你随了礼，赶明人家有事儿，你难道装糊涂吗？三军，你把这礼钱收了，里面有礼单。 这个包里是单独给大刚上礼的，这个是二强的，里面一笔笔礼单都写的清清楚楚。 还有，我给你们报报账，你爹这丧事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四千三百二十五块。三军当初给了我五千块钱，这五千单独给你。剩下的一共是一万二千三百块，你们兄弟仨平分。” 杨家堡百分之九十五的都姓杨，都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杨国庆当了那么多年的老支书，大半个庄子的人他都帮过。 他的丧事，家家都来吊孝，随的礼也都不轻。杨正军有出息，亲戚来往的都比较勤，也比较多，随的礼金自然也不少。 要说这已经比村里别的人家强多了，但有杨正军珠玉在前，柳红艳和张瑞华实在高兴不起来。 通过上次杨国庆、宋梅香住院，和这次杨国庆的婚礼，杨正军对他这两个哥已经很失望了。 现在啥事是越来越斤斤计较，如果他们不唧唧歪歪礼金的事。他的打算是亲戚随的礼他不再分，这一点安兰也是同意的。 结果还没等说到这事儿，杨正强的话就惹毛了他，他干脆改了主意。该分给他的凭啥不拿，便宜这哥俩，他们也不会念叨他的号，反而会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一场丧事，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兄弟情再次降温。杨正军觉得两个哥太贪婪、过分，那哥俩嫌杨正军吃独食、不念兄弟情。 办完了杨国庆的丧事，有个摆在众人面前的棘手事儿，宋梅香的养老问题。 自从杨国庆去世后，宋梅香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她还犟着非得住在村里，死活不肯去县城。 杨正刚在市里住、杨正强在镇上，俩人工作都还挺忙，就只能是杨正军和安兰杨家堡和县城来回跑。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在杨正军和安兰发愁时，杨正强家的老大杨海清工作发生了调动。 杨海清因为杨正强两口子生二胎的缘故，跟父母关系一直不咋好，啥事都爱跟他们反着来。 杨正强两口子跟张瑞华娘家走得近，这孩子就跟杨国庆和宋梅香亲。只要放假就回爷爷奶奶家住，跟安兰这个小婶儿甚至比他妈张瑞华都亲。 这孩子高中没考上，读了个啥干部管理中等专业学校，名字倒是挺气派，其实就是个中专。 不过现在中专包分配，杨海清毕业后被分配到镇政府工作。不顾父母的反对，谈了个当民办教师的女朋友。 小两口感情挺好，想要结婚了，没房子结。杨正强和张瑞华对他的对象不满意，故意刁难他，不管不问。 杨海清能让你父母拿捏住吗？他脑子一转，跟宋梅香商量:“奶，我和娟娟能不能住在家里？娟娟调到咱村小学当老师，我申请来咱村当驻村干部？” 宋梅香哪能把孙子往外赶，于是风风火火的指挥着杨正军，让他给杨海清装修房子。 这房子说起来还是杨正军结婚前翻盖的，虽然外面看着破，但其实青砖瓦房结实着呢。 里墙外墙水泥重新粉一遍、再刷几遍大白，地面铺上地板砖，顶棚换成最新的扣板吊顶，还做了造型。门窗全换新的，全套家具买起。 宋梅香这几年来小卖铺没少攒钱，花起来也很舍得。等到杨正强两口子知道时，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婚礼了。 这两口子哪能真的不管，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哪怕偏心小的，也不能真的寒了儿子的心。 看着是木已成舟，这儿媳妇是非娶不可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出了一份中规中矩的彩礼。 婚礼办的热热闹闹，庄文娟对宋梅香这个奶奶那是感恩的很。她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结婚后基本上不咋来往，一心一意的孝顺宋梅香。 庄文娟就在村里小学教数学，平时上完课就回家帮忙了。杨海清这个驻村干部更清闲，大部分时间都在小卖铺里当售货员。 祖孙三个其乐融融，宋梅香也不颓废了，每次安兰回去看她，她都笑呵呵。私下还跟她说，海清这孩子没有父母护着，她这个当奶奶的得多疼他，还说将来庄文娟生了孩子，她给带。 看老太太精神抖擞的，安兰和杨正军就放心了。这样的安排其实是最好的，安兰也琢磨了，宋梅香觉得亏她，所以让她侍候着，难免就有些心虚，不那么理直气壮，就不想来县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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