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廖明月拍胸脯的时候, 是义正言辞, 可这人惯会怜香惜玉。他见夏泱泱娇柔明媚, 心思也就浮起来了。 谁知道夏泱泱跟他说完那句话, 就推开了他的手臂:“我现在好多了,自己回去就好。” “还是让小的送夫人回去, 若是夫人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怕司掌怪罪小的。” 夏泱泱把脸颊前的碎发往耳后掩了掩,浅笑道:“我记得你。你是那个马夫。” 那马夫对自己姿容颇为得意, 见夏泱泱对自己笑,就以为她动了些心思。 他心中正暗道,这世间女子也不过如此。夏泱泱却说:“你怎么到这边来?可是郎君找你有事?你快写去吧, 耽误了事情, 他才会怪罪你呢。” 她便点了点头, 往自己小院儿那边走了。 那马夫本想黏上去,但又想起廖明月叫他莫要冒进,也就算了。 …… 夏泱泱这一天实在漫长,她回去之后就歇下了。 本来也不觉得如何,可往床上一趟,方觉得从头到脚都是疲劳的。 她回到小院儿的时候,那丫鬟梅香看见她头发散了,衣裙上也沾了些泥,觉得她必然又是给廖家人欺辱了,免不得抱着她又是唠叨又是哭泣一番。 她自打来了这条世界线,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只有这丫鬟真心实意对她好。 夏泱泱想,梅香既然觉得她受了欺负,那平时在丫鬟里头,必定也是处处不便,处处受人挤兑的。她因为是要做任务,对这些事情也不算介怀,倒是这丫鬟可是难为了。 她想七想八,也不知道何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热汗。 给梅香服侍着洗漱完,夏泱泱就坐在桌案前让梅香给自己梳头发。 梳着梳着,夏泱泱觉得脑后触感有些不同。梅香自幼伺候她,她早就习惯了,换了人自然知道。更何况,梅香的手又小又软,可是后边在她发间穿过的,分明是只男人的手。 夏泱泱往铜镜里头瞥了一眼,镜子里分明就是廖明月。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她身后,换了梅香。 可是夏泱泱也不问,任由廖明月做他自己的事。 他从头皮开始按,按得她头皮发麻。 然后又用手捋她的发丝,按说这发丝也没有感觉,但是给廖明月一梳,妖娆舞动,倒好像有了灵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夏泱泱浑身都发燥。 也许是他梳头的时候蹭到了她的脖子,也许是不小心手腕碰着她的蝴蝶骨,要说是碰了哪儿,也说不清,都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但总而言之,夏泱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廖明月一双手,每只手五个手指,这十根指头,好像都去了她身上最紧要的地方。明明这不可能,但是当时夏泱泱的感觉就是如此。 廖明月用手捋着,又拿着篦子捋,夏泱泱耳畔是发丝窸窸窣窣得声音。 他这套手艺极好,能把人梳睡着,也能把人梳得醒过来。 夏泱泱的手偷偷攥着袖子,手里头捏了一把汗。 廖明月收了手,又开始把她放到床上,把她的手抬起来,揉她的手。 也不知道他揉的是什么穴位,夏泱泱连脚心都在出汗,浑身湿漉漉的,身子底下,褥子上,都是水,她整个人就像只小船一样,在大海中飘摇。 她张口要叫廖明月停下,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不过,廖明月却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俯身到她耳畔,低低笑着道:“这便受不住了吗?” 他竟然动手去解领口的衣带了。锦衣华服,把这小郎君扮得精神抖擞,格外漂亮,但被他动手一扯,便从身上倏一下剥落,露出他清清白白的身子来。 廖明月的皮肉白得近乎透明,像是一尊玉人,一碰就仿佛会破碎。 可越是危险,就越是诱人试探。 夏泱泱咬了下嘴角,忍不住伸手去碰,然而她指尖却好似点了火,所触之处,皆泛起健康的红晕来。 夏泱泱就用手掌抚过他的肩颈喉头,抚过他的心口小腹,又捧起他的脸蛋摩挲,这一尊玉人,终于回了凡俗,浑身都被血气蒸这着。 廖明月笑得魅惑又阴森:“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你爹拿走了,就用你来还吧。” 他该有的样子? 夏泱泱来不及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廖明月已经甩开了靴子,到了这床榻里头来,伸手就把那床帷解开垂下。 夏泱泱心中有几分狐疑还有几分期盼,不知道这人发生了什么事,亦或是读了什么新书,学了什么新法子,从前都不敢与她亲密,但如何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如此大胆了。 可是她也还不放心,总怕他做不到尽,就又匆匆躲开。 这时候,她若是细问,怕会煞了风景,只好揪着心看他如何。 廖明月的手臂伸到夏泱泱的身后,环着她,手指却按压着她的后背。 后背上有几个点,按起来是格外舒服的。 廖明月竟然面面俱到,每个点都按得夏泱泱舒服至极,叫她忍不住闭起眼睛来。 他的手指头变得越来越有力,越来越柔韧,等夏泱泱睁开眼睛时,廖明月的手指头居然变得格外得长。 他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手指瞬间变得像初春里那抽条的柳枝一般,又长又软,在帷幔的遮挡下,把夏泱泱紧紧缠绕。 夏泱泱竟然忘了恐惧,她本来也张了张口,要唤梅香。可是她刚一张口,廖明月的一根手指就蔓延到了她的口中充满,封了她的口,在她喉咙处的悬雍垂【1】上,用那刚发的嫩芽一下下儿地扫着。 那喉管儿的地方,给异物碰着,难免会有些难受。 可是因为那嫩芽极软,极轻,夏泱泱虽说有点儿痒,竟然想笑出来。可是她也还调皮,上下牙一碰,就往廖明月的手指头上咬了去。 她自然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道,可是那柳枝居然好像断了,发出“噗”得一声。这柳枝里头却装满了汁水,爆了夏泱泱满口的青汁。 粘稠的柳条的汁水从夏泱泱的嘴角淌了出来,她要用袖子去抹,廖明月柳条般的手指却又抽出枝条来,“嗖”得一下,缠绕在夏泱泱纤细的手腕上,把她困在了床头的围栏上。 他自己却欺身上前,尽数吃下那粘稠浓厚的植物汁水,一滴也不剩…… 他其他的手指头却也没闲着,他的唇在夏泱泱面前吃着,那柳条儿却扭动回转,在夏泱泱身上寻着一处温暖湿润,在春日里可以扎根的地方,好把枝丫深深埋入,在河道边蔓延出一排夕阳下妖娆的金柳来。 帷幔里头,满是青葱的绿意,好似春回大地,浑然不顾,这窗外正是秋意绵绵,霜天红叶,层林尽染。 夏泱泱原本是个药人,被千年寒冰封存,以绮梦为食。绮梦万千,这世上的人也有千千万,每个都不一样——这是她见过的。 穿梭过数个世界线,过了不同种的生活,用了不一样的身子——这是夏泱泱切实感触过的。 在这一片青葱春意中,夏泱泱此时此刻,该被碰触的,一处都不曾落下,不该体会的,也统统体会了个遍。 她死死咬着廖明月的肩头,双手插到他的后背的皮肉离去,手指尖湿漉漉的,鼻尖一股腥味儿,她觉得自己简直要把廖明月的脊背上的皮肉撕扯下来。 哪个要说他身有不足?她从他的身上……俗话说,食无求饱,夏泱泱轻抚自己柔软的小腹,觉得掌下微膨,就只怕自己吃得太饱了。 做人不可不知恩图报,旁人对她好,夏泱泱可不愿意欠着。因为如此,嵌在廖明月后背的手就往下滑。她后悔自己没有多拜那普眼观音,助她幻化出那千只手来。她自然是不如他的。 可她想,这事儿又不是比赛……她便半闭着眼睛,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去。 ……夏泱泱的手下一空。 她脑子里好像一块寒冰炸开,冰花飞溅。夏泱泱心里头一激灵——那怎么能不是空的! 眼前廖明月如竹林中的白烟般散去,夏泱泱从睡梦中猛然睁开了眼睛。 床是一样的床,帷幔一样低低地垂着,褥子湿漉漉的,就好像梦中一样,可是却叫人难受。 她仿佛落水刚被获救的人一样,猛地吸了几口气,可是那暖香入喉,却叫她身上有燥热起来,脑子也即将再次陷入迷梦之中。 夏泱泱银牙咬破舌尖,把床帷撩开,唤了声:“梅香……” 屋子里头一股浓郁的香气,似兰似麝,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让人想到南夷之地的夏日,潮湿的热气扑到人脸上。 她嗓子有些干,又提高了声音,唤了几声:“梅香,梅香……” 那丫鬟才披着衣服,揉着眼睛走进这屋子里来。 “梅香,开窗。” 作者有话说: 【1】悬雍垂,就是气管儿上的那个小盖。其实我比较想用小舌头这个俗称,又怕含口量过高。
第130章 这时候刚过了三更天, 窗户一开,夜雾捎带着凉意飘了进来。 夏泱泱揪着领口,在胸前抖了两下, 妄图把衣服里兜着的这些热气都掸出去。 梅香端了水过来, 递到夏泱泱手里, 道:“姑娘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汗。可是做了噩梦了?” 夏泱泱接过水来,喝了一口,清冽甘甜的水从她喉咙里往下滚,跟梦里余下的那些热力, 在她身子里两面夹击。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桌子跟前儿, 手腕子一抖,把杯子里的水全都泼到了上头那个香炉上。 “哧啦-”一声,就跟油锅里头下了菜似的, 那香炉一下子就给灭了。一缕青烟从雕花的缝隙里漏了出来, 袅袅地飘着。 有回门时夏夫人给她那制香的小册子, 夏泱泱细细琢磨了一番, 便笃定这香有猫腻。 “这香是哪儿来的?” 梅香道:“廖家送来的,家里头人人有份儿。送来的人说, 让咱们院儿里先挑,挑过了才给别人。” 夏泱泱暗自好笑,这廖明月也还真算是小心了。 对于这男人的所作所为, 夏泱泱心里头渐渐有了些模糊的轮廓。 主仆二人歇下来,起来又照例是去跟廖家的姨娘屋里头一起用早饭,廖明月破天荒也在。 人上了些年纪就怕冷怕热, 这姨娘屋里生了炭火。其实夏泱泱屋里也凉, 只是她不惧罢了。 廖家饭菜一向吃得素。晚上也都只是青菜豆腐, 早饭就更不讲究,顿顿都是白粥咸菜。人生在世,无非是吃饭睡觉。 廖明月有权有势,吃得却这样简朴,旁人知道怕是要问一句,图个什么。夏泱泱倒是知道他图的什么,这一家人吃斋,还不是为了祭奠那已经故去了的人;而至于睡觉,对于廖明月来说,可就更单调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53 首页 上一页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