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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见欢点点头，就把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交待了一下：“那我先回合欢宗休息了。” 谢千砚轻轻地应了一声，却在楚见欢抬脚要走的时候，抓住了楚见欢隐在衣袖下的手腕。楚见欢愕然地回过头，歪着脑袋，用眼神询问着谢千砚的意图，但还是不得要领，只能直接问：“怎么了？” 面对楚见欢的询问，谢千砚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纤长的羽睫在扑扇着，宛若夏日闪闪发光的流萤，一样的迷人。 突然，一个想法在楚见欢的脑海中炸开，逐渐占据了楚见欢的大脑。 楚见欢睁大了眼睛，控制着气息，试探性地说：“下次见？” 听到楚见欢的回答，谢千砚的神情终于还是松了下来，就像是冰峰上的雪一点点化开，迎来了明媚烂漫的暖阳。微不可见地，谢千砚的嘴角翘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嗯。下次见。” 谢千砚松开了抓住楚见欢手腕的手，楚见欢对他笑了一笑，就转身离开，留给谢千砚一个潇洒的背影。等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楚见欢才真正笑出了声。 谢千砚真的好可爱。 上一次，楚见欢去千剑门和林清霜告别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下次见”，就被谢千砚深深地印在了记忆深处。并且，在楚见欢和他道别的时候，还特意提出了要楚见欢也和他说这句话。 那时候，楚见欢本以为谢千砚是随便闹着玩的，没过几天肯定就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谢千砚居然一直记到了现在。 还再一次特意地提起。 楚见欢扬起一个笑容，心里仿佛被一股暖泉滋养过，浑身暖洋洋的。楚见欢又忽然想起，这次和之前匆匆忙忙赶往千剑门一样，都没有事先和百微女君通过气，得赶紧回去，不然母亲又要发消息来催她了。 想到这，楚见欢加快了脚步，往合欢宗飞去。 …… 直到楚见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内，谢千砚才不舍地收回眼，迈开脚步，往之前的院子处走去。谢千砚知道，墨渊一定还在那里等着他。 过了一会，谢千砚重新回到了那栋熟悉的屋子，敲开门，听到来自墨渊熟悉的应答的时候，谢千砚才真正走进了屋子内。 “师父。” “嗯，怎么样？” 墨渊从正在看的书上撇开眼，将目光落在谢千砚身上，难得地打趣着谢千砚。自从知道谢千砚体内有魔气，谢千砚堕入魔道之后，墨渊就没有一刻放松过。 现在，谢千砚的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妥善的解决，墨渊才真正地把悬着的心放下，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谢千砚一走，墨渊就开始为谢千砚的未来作打算。依着谢千砚目前的情况，他必须放弃无情道，转修多情道。 离开了来自无情道的束缚，谢千砚和楚见欢的合籍一事也是时候要提上日程了，不然墨渊总怕谢千砚没有安全感，天天担心这担心那的。 之前修无情道，谢千砚的心中需要没有任何和情爱相关的想法。而一旦转修多情道，谢千砚可以有关于情爱的想法，但是不能随意动摇，必须专心而定。 不能左右摇摆，飘忽不定，否则有损道心。 听到墨渊明显打趣的问话，谢千砚的心情却是一点也没有像他话语中呈现出来的那样好。相反，谢千砚抿了抿嘴唇，半天没有说话。 “楚小友答应了吗？” 墨渊以为谢千砚是不好意思说，就换了另一种方式的问话。触及墨渊激动的目光，谢千砚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番，半晌从唇齿间溢出一个字：“嗯。” 得到谢千砚肯定的回答，墨渊的心彻底放下，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墨渊，此时眉梢间也染上了几分喜意。于墨渊而言，他已经断绝情爱许久，心中只剩下身为千剑门掌门需要承担的责任，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放放。 原本，作为他弟子的谢千砚，也该走上这一条道路。虽然经过几次波折，谢千砚还是偏离了原定的航线，但是墨渊是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不管是修无情道还是多情道，只要谢千砚收获了真正的幸福，才是最好的。 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 墨渊挑了挑眉头，彻底把桌上翻到一半的书合上，站起身，就对谢千砚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赶快回宗门。你身上的魔气已除，也是时候将一切事实公之于众了。” 谢千砚点点头，浅浅地应了一声。 “好。” 于是，两人启程，没过多久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宗门——千剑门。 墨渊先行，准备和其他的长老透一透气，先商量一番如何向其他宗门宣布关于谢千砚的消息，再提提谢千砚和楚见欢的亲事。谢千砚则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准备，又不能贸然露面，只能一个人回了洞府。 走进熟悉的地方，关上门，坐下来，谢千砚才真正地呼出一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谢千砚才能有时间去理理自己一路下来纷乱的思绪。谢千砚的指尖搭在冰冷的石桌上，微微传来些许凉意。 谢千砚的眉头耸着，眉宇间散不去的是一股忧愁之意。 在日月潭见到天道之后，谢千砚心中的那抹猜想还是得到了印证。那一场过不去的噩梦，终于成了一个落在谢千砚心上，再也抹不去的印记。 他杀过她。 作者有话说： 嗯，前世这确实是一个雷，小谢和楚姐要想真正地在一起，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那时候申签被拒，换了个方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居然搞了这样一个设定，现在成功让我头秃了，好后悔。 不过大家放心，铁HE，不会虐！大概七月完结，大家可以说说想看什么番外，目前只定了一个前世和大婚，有什么建议都可以说，白白会尽量满足的~
第69章 僵局 ◎谢千砚觉得明天的验魔石没有那么简单。◎ 一想到这里, 一想到杀这个可怕的字眼，谢千砚的呼吸就彻底乱了。谢千砚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他浑身紧绷着, 整个人处于或许下一秒就要爆炸的临界点。 那天，在通过神魂交汇, 将修为渡给楚见欢的时候，谢千砚无意中窥见了一抹残影。只一眼, 就让谢千砚僵在原地，神经像是被冰锥刺过一样，让他痛彻心扉。 画面中,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高立于地，而楚见欢却艰难地站在他面前，嘴角留下艳丽的鲜血, 胸口上直直地插着一把剑。 楚见欢脸上的表情的每一处细节都在表现着她的痛苦，她往日里那双明亮的眼眸似乎染上了尘埃, 不复往日的光彩。半晌, 楚见欢缓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楚见欢在笑，但是谢千砚知道，实际上, 她并不高兴。谢千砚想要守护的不是这样的笑容，而是她发自内心的快乐。 谢千砚慌了, 他看着画面中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从谢千砚的视角来看，他看不清自己的神情, 却能感受到从那个谢千砚身上流露出来的不屑与冷漠。 谢千砚麻木地循着目光看去, 瞳孔开始不受控制地放大。 十几年的相伴, 谢千砚如何会认不出那把剑？ 那是无尘，他的本命剑。 无尘上的每一处剑锋，每一处光亮，都是谢千砚记忆中熟悉的地方。 而本命剑的每一次进攻和退守，背后都需要得到主人的授命，不会贸贸然行动。所以，很显然，无尘之所以刺在楚见欢的胸口上，是因为他谢千砚想要杀楚见欢。 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个用无尘去攻击楚见欢的谢千砚也是他自己吗？ 谢千砚闭上眼，当时还以为这是神经错乱，走火入魔后的影响。可是，就在日月潭中，谢千砚亲耳听到天道说：“是啊，前一世就是你亲手杀掉了楚见欢。” 谢千砚不仅伤害了楚见欢，甚至还杀了她。 谢千砚放在桌上的手开始疯狂地颤抖，一如他已经破碎不堪的心。 这样的他，怎么还能奢求来自楚见欢的爱？ 谢千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气息，不让周围人感受到。可是，谢千砚紧紧聚在一处的眉头，足以说明谢千砚内心的苦楚。 在那之前，谢千砚从来没有想过横矩在楚见欢和自己心中的障碍竟然是这个。毕竟，那可是生死。在听到天道亲口承认的时候，谢千砚的心直接冷了下去，如坠冰窟。 谢千砚的内心无法说服自己，以一个曾经这样伤害过楚见欢的身份，和楚见欢在一起。可是，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楚见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结为道侣”的时候，谢千砚还是说不出什么含有拒绝的话语。 下意识中，谢千砚还是舍不得就这样和楚见欢分开。 谢千砚垂下头望着楚见欢的眼眸，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一种猜测。谢千砚不知道，现在的楚见欢是否知道有关于前世的事情，又是否因此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态度。要是楚见欢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和他结为道侣，之后偶然知道实情，也一定会弃他而去的。 谢千砚知道，楚见欢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 从小时候开始，谢千砚所经历过的一切都让谢千砚生出了一种观念。如果早就知道那是以悲剧收尾的事情，即使对谢千砚有着巨大的诱惑力，谢千砚也会放弃。 但是，面对着楚见欢，谢千砚的这个信念第一次得到了如此剧烈的动摇。于谢千砚而言，楚见欢的到来就像是一场美梦，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又怕一靠近楚见欢，这场美梦就会像是泡沫一样，完全在半空中破碎。 如果是这样，难道谢千砚还是要去尝试吗？ 谢千砚垂下眼，抑制着混乱的呼吸，还在跳动着的心似乎空了一片，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的木偶，只剩下一副躯壳，没有任何灵魂。 谢千砚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他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与楚见欢相处的方式。 可是，谢千砚做不到。 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谎言被戳穿之后，那迟到的，加倍的报复，还是因为这过不了谢千砚心中的那道坎。即使楚见欢真的原谅了他，谢千砚也无法原谅自己。 那是谢千砚自己为自己设定的底线，他必须遵守。 但是，结为道侣不是谢千砚一个人的事情，它还关系到楚见欢，关系到千剑门和合欢宗。谢千砚不能一个人就作出决定，他至少需要和楚见欢达成一致。 而一个不确定的问题就此产生，谢千砚并不清楚，楚见欢是否知道有关于前世的事情。因为尽管那抹残影真实存在在楚见欢的识海中，但那是记忆深处，并且周围还有许多记忆团把它掩盖住，楚见欢可能并未发现。 所以，这个僵局的主动权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谢千砚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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