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户口有了,有遮头的地方住了,有了一屋子的祖宗,但是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想到这里,方橙就说,“我现在什么都有,夏夏很好,长沣也好,我是脑子进水了才跟你去受苦?别的东西,我们自己都可以奋斗出来,不用你担心。” 院子里的盛长沣听了,嘴角愉悦地勾了起来。 没等吴英姿回答,方橙又紧接着质问她,“你这样巴不得带我去城里,是不是想做什么亏心事儿?” 吴英姿坐在沙发上呆了一瞬,又安慰自己,方橙是不可能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的。 27(2) 盛长沣提着行李进屋,吴英姿脸上的心虚又变成不知道女婿有没有听见她说他坏话的心虚。 方橙看着吴英姿,还在不悦。 还是盛长沣先打了招呼,“方橙。” 然后看向吴英姿,“这是咱妈吧。”又笑着跟吴英姿问好。 “你是长沣?”吴英姿也没再执着于刚才的事,正好转移话题。有些惊讶,觉得盛长沣的样子,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论是长相还是说话的方式。 一时就不跟方橙说话,改和盛长沣说了。 “我太久没来看这孩子了,这孩子对我有怨,我理解。”吴英姿拉着盛长沣下来坐着,“咱女婿,你能理解我这种当妈的心情吧。谁能想到,我当年前脚刚走,她爸后脚就又娶了一个后妈进来,没良心。” “但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啊,我想顾也顾不到,谁能想到亲爹还会苛待自己的孩子呢。” 盛长沣点头说理解,又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方橙,再笑着看回吴英姿,不敢再点头了。 之前还以为方利民是重男轻女,加上方橙是前妻生的,心有怨怪,才把她当透明,但眼下一看,可能这两张有五分相像的脸,也有不小的原因。 都说爱屋及乌,但也可以反过来。 方橙看吴英姿见到盛长沣就换了张脸,忍不住戳破她,“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留下来帮我坐月子啊,光靠一张嘴谁不会说,怎么做才是要紧的!别给我后妈机会了,这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正好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让马英过来。 “你难过,你从昨天来,不还一直跟我说你过得多好呢?你在宁市的日子多好?你难过,我才难过吧。”方橙自己不气,但是就想为原身出口气。 她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做了不少心理辅导,就讨厌那些会生不会教、不会养的人。多少人的人生,都是受原生家庭影响而一生不快乐的,但他们找谁说理去? 等长大了,所有人都只会劝他们认命。但是凭什么,要他们为别人的自私买单,即使那是自己的父母。 上一世原身早早就没了,后来在盛夏的葬礼上,方家的人,林家的人,都在骂原身自私,不负责任。 也有说盛长沣不好的,但总归还是骂当妈的多一些,他们骂原身没用,心理承受能力不好,想不开,但就没人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死亡需要的勇气不比活着少。 原身那时候出国,和当时的男友出去,回来之后,两个女儿音讯全无,心灰意冷,就了结了自己。 她的一生很短,从刚出生没多久,就一直是压抑的,不被疼爱的。 前世盛夏和妹妹的结局,原身有责任,盛长沣也责无旁贷,但因为他成了强者,那些亲戚,却都不敢当面指责他,甚至没觉得他有问题,他的光环和金钱的滤镜,可以让人把他的不好都解释成好。 想到这里,方橙就看盛长沣不顺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盛长沣接收到她的扫射,不止不点头,连笑都不敢了,挠挠头,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机。 方橙又说,“假惺惺,马后炮,要是没有奶奶,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长大吗?你们夫妻都不是好东西!” 吴英姿被女儿这一通骂说得颜面无存,一时脸上也有些发烫,但还是拉不下面子,和方橙说,“那就是你的命!谁叫你命不好。” 盛长沣一听吴英姿这话,眼皮就开始跳,有一根经开始绷紧,直觉方橙这个橙子要爆炸成汁了。 赶紧走过去坐在方橙旁边,压着她的肩膀,在她后背上轻轻顺着,好声好气的:“那都过去了,是以前,以前。” 方橙还在怨前世的他,偏过脑袋瞪了他一眼,净会说风凉话,哼! 哼! 吴英姿脸拉不下来,不想怪自己,也不想认了这些指责,就开始对方利民破口大骂:“那个老东西,老木头,有了新老婆忘了自己是亲爹……” 盛长沣摸着鼻子,柔声问方橙今晚吃什么,方橙“哼哼”了两声,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做饭了,谁爱做谁去做。 最后一家三口和吴英姿,去了镇上的国营饭店吃饭。 三个大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有盛夏是开心的,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几步,回头看,催爸爸妈妈快一点。 爸爸说妈妈走不快,盛夏就又蹦了两下,乖乖回去牵妈妈的手。 天黑了,不知道有没有坏人出来偷小孩呢。 晚上吃完饭回来,方橙给盛夏洗澡,小丫头悄悄咪咪地问妈妈,是不是和姥姥吵架了? 方橙先是一愣,然后一喜。 愣着想怎么回答比较好,喜的是,小丫头敢问她这种问题,说明她对这个“妈妈”的惧怕和防备越来越少,这么小的年纪,应该和父母做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才能更健康地成长。 方橙拿着毛巾给小丫头擦背,说,“没吵架,就是在说道理,姥姥不在这里,太久没见面,她不了解我。所以夏夏觉得我们有时候说得大声了是不是?不是吵架,是我们意见不一样。” 盛夏湿着头发,仰着小脑袋给妈妈擦脖子,是在说道理啊! 姥姥是妈妈的妈妈,做妈妈都喜欢教训孩子,妈妈是姥姥的孩子,所以姥姥要给妈妈说道理。 但现在妈妈也是妈妈了,是夏夏的妈妈,也可以和别人说道理,是大人了,可以不听姥姥的话了! 方橙听着她这拗口但是闭环的逻辑,轻轻的笑了,没有再去指点她,小孩有自己的理解也挺好的。 夏夏应该有一个童真的童年,不需要过早的懂事。 给夏夏洗完澡,轮到吴英姿,盛长沣站在卧室门边一边和方橙说话,一边看着浴室,怕丈母娘出来不知道,说的话被听见了,特意选了这地儿站着。 冬天头发自然干容易着凉,方橙给夏夏吹完头发,忍不住多摸了几把夏夏的头发。小孩的头发,又油又亮,不用洗发水洗,都特健康,爱不释手。 把吹风筒放到一旁,就听盛长沣说:“今天我回来,在门口碰见你妈了。” 见方橙看了他一眼,又补充说,“不是这个妈。” 哦?是马英?方橙小小惊讶了一下,“那你这个好女婿怎么不请她进来。”还在阴阳怪气他。 “她知道你亲妈来了,想知道她来干什么。” 方橙听了更稀奇,马英居然知道吴英姿来了。 这世界上,真是什么事都能巧到一起去啊,越是死对头,老天爷越是要让你碰头。 天下这么大,这都能碰到一起? 盛长沣叉着手靠在门上,笑着说,“不是我不请,是我害怕。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仨你要是凑一起,待会她俩打起来怎么办?难道叫你爸来调停?” 方橙给盛夏梳头发,白了他一眼,抖机灵,但想到那个画面,又觉得莫名好笑。 方利民、马英、吴英姿凑到一起,那画面确实够吓人的,谁也饶不了谁了估计是。 “到时候我就抱着夏夏跑,你努努力,让他们握手言和。”别一大把年纪,三个人加起来两百多岁了,还搞那么多爱恨情仇。 盛长沣缩缩脖子,他可没有这能力,看今天这个亲丈母娘的战斗力,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是厉害角色。 而马英离了方利民,也是笑里藏刀的狠角色。 “真是一物降一物,苍天饶过谁。”盛长沣笑道。 方橙搂着盛夏躺下,看他站在门边守门童一样,“你就站着吧,她洗个澡,没有一集电视剧的时间出不来。” 昨晚方橙给计算的,足足四十五分钟,也不嫌厕所简陋了。 盛长沣闻言,走过去坐到床边上,“对了,你后妈是在桂山上看见你亲妈的。” 方橙闻言,睁圆了眼睛,“桂山林场?” 那难怪马英要跑到家门口来了,在方利民工作的地方看到原配,大概是怕吴英姿偷偷去见方利民。 “还让我进来打听一下,但我还没进来,夏夏就出去了,她马上就走了。”马英想知道吴英姿的消息,但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夏夏这种嘴边没把门的小孩。 “她就是不想碰见我爸,才没跟知青们去黄金岭采风,怎么可能?”方橙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吴英姿不是去找方利民的。 盛长沣也这么想,她连这段过去都不想承认,还会想见方利民? “桂山上,有个寺庙,听说挺灵的。”盛长沣忽然提了一嘴。 方橙立刻也想起来了,运动的时候,大兴寺受过影响,但破坏不严重,因为传说灵验,后来还发展成这一带最兴旺的一座寺庙,不仅是瑞城,附近的富人,都要来这里拜一拜,上香。 寺庙里的佛像上一次遭难,还是抗丨日战争的时候,日丨军见佛像精美,历史悠久,文化价值高,想搬走,但太重没成功,直接就砸了。 小破岛,穷酸样,没见过好东西,什么都要抢回去! 现在的佛像,是抗战胜利后,把鬼子赶走后,附近的老人照着记忆,找人重新塑的。 而现在还没发展到瑞城,春风刮的是沿海和大城市,大兴寺在外面并不出名,知道它的名堂的,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吴英姿这种对本地很了解的人。 “你是说?”方橙看向盛长沣,觉得他们想的方向应该是一样的,吴英姿心里有事! 怀里的盛夏已经轻轻打着呼,盛长沣站起来,在女儿脸上揉了一把,和方橙说:“有可能,我让人去打听打听,你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盛长沣说完,就关了门往外去。 方橙心里浮现出一些不好的想法,大冬天,想得浑身一阵火热,血液在快速地流通,血压在飙升。但现在还没有证据,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起来喝了杯凉白开,又钻到被子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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