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语气说的很平静,但盛夏很机灵,多多少少听出了妈妈语气里的不悦。 盛夏吃完早餐,擦了擦嘴巴,抬头问爸爸,“爸爸你要去哪里呀?” 怎么把妈妈不开心了? 盛长沣黑着半张脸,起来把女儿抱起来,“不去哪儿,就送你去上学。”然后就抱着女儿走了。 想了一路回来,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盛夏不在了,很多话就可以说了,他琢磨着方橙的话,想了一路,觉得她想的有点太远了。 一回来就逮着方橙说,“我不是说了,我跑两趟就回来嘛。” 而且他不理解方橙怎么跟别人家的媳妇那么不一样,赵咏霞和徐莲芝都生怕自己的老公赚不到钱,放手让他们出去。 怎么方橙就净想着些不好的。 上回是被她猜到了,但这回盛长沣觉得,总不会那么倒霉,又被她说中了? 还跟他扯什么赌徒心理,他就没打过几次牌,也不爱赌,而且每次一打牌,都没有输过。他脑子好,每次都能算准别人的牌。 方橙也学着他刚才的表情,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你这就是赌徒心理。” 什么叫他没有输过?这不是赌徒心理还是什么? 盛长沣提了口气,最后抿了抿嘴唇,没说出话来。 他都快气笑了,看着方橙倔强的样子,嘲讽的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小神婆呢。” 他本来是想着各退一步,这样大家还能谈得拢,没想到方橙连考虑都不考虑,听到他要去就这么生气。 方橙提了口气。看着他嘲讽的脸色,真的很想把他捆起来揍一顿,可惜她很有自知之明,也没有这个能力和体力。 昨晚觉得她的看法都是女人见解,今天直接说她是小神婆了。 方橙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自己真是浪费口舌,“我昨晚不都跟你说了吗?你爱去就去,别再问我了。” 方橙气呼呼的转身走了,盛长沣跟着她走进卧室,还有闲情逸致问她,“焕松和长雁今天请客,你要去吗?” 陈焕松过完年,就和老婆吕长雁去了南方,他们的饭馆生意很好,赶着去迎财神。 这几天陈焕松爷爷生日,这才赶回来,顺带约了盛长沣一群哥们去吃饭。 方橙想也不想的,就摆手说,“不去不去。你自己去。” 她现在看到盛长沣这张脸就火大。 盛长沣这一去,就去了一整天。 陈焕松在南边的饭馆生意很好,之前都是在广州,是小餐馆,但夫妻俩准备过段时间把店开到春城去。 兄弟几个也很久没有凑到一起,热热闹闹说了很多话。 中午在陈焕松家的餐馆吃饭,兄弟几个胡吹海聊一顿饭吃到了3点。 他们家有电话机,下午的时候,许大成还打了个电话回来,因为话费不用钱,一聊就是聊了快半个小时。 和其他几个兄弟不一样,陈焕松从小的路就很顺,家里开餐馆伙食好,收入也高,在同学里向来神气,碰到改开,又跑去了广州开餐厅。 一开始很多人还不看好,结果一开,就赚了一大笔,人人都说他命好。 所以现在要到春城去开饭馆,陈焕松也一点压力都没有。 他手艺好,而且懂得因地制宜,知道那边的人都喜欢吃清淡的东西,这边的菜单到了那边,全都进行了本土化改良。 现在那边有钱人多了,到处都是款爷,不差钱,陈焕松爱钻研,又搞出了一个养生砂锅,打的广告是配方祖传对身体好,有钱人都惜命爱养生,来吃的人特别多。 老板带着老板来吃,名声就这么传开了,请客来请客去,都讲究个排面,所以生意很好。 知道他们的店要搬到春城去后,一些老顾客还在开玩笑说,等到那边还要去他的餐馆吃饭。 几个兄弟一边聊着天一边打牌,一个下午下来,盛长沣是赢的最多的那一个。 陈焕松输的最多,但很看得开,打小他打牌就没有赢过盛长沣,他知道这还是盛长沣放了水的。 兴致正浓,陈焕松和吕长雁都挽留几位兄弟,几个人便又在他们家吃了一顿才回去。 盛长沣其实没想一吃就吃两顿的,但被人家热情挽留,而且能聚在一起不容易,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留下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 盛长沣边走边伸懒腰,到了家门口要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打不开。 他又推了推门试一下,还是没打开。 皱着眉,往院子里一看,家里的灯还亮着。 要是以前他没回来,一般都是外头的门不锁,只锁里面的,到了里面敲三声再开门。 院子门不锁,这样就方便他进去,不然在外面敲门太大声了。 盛长沣叹了口气,皱着眉,又一次翻墙回家。 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回个家还跟做贼的一样。 到了里面,里头的门却是没锁也没关的,盛长沣走进去,一看到方橙就问,“你干嘛锁门?” 盛夏和盛意都刚刚睡下,方橙从卧室里走出来,掩上门,抬头看了盛长沣一眼,“你又没有说你回不回来。” 盛长沣听她这还算平静的语气,脸上的神情缓了几分,以为她不生气了。 便又和她交代,“今天大成来电话,我们商量好了,过几天去一趟北市就把证办了,大陈的信应该这几天就能到。” 因为准备睡觉,客厅里方橙开了一盏小灯,是暖黄色的,灯光线也比较暗,光线打在男人高大的身体上,有些看不透看不清的感觉。 方橙望着站在客厅中的男人,忽然肩膀松了下来。 还是要去? 上回的事情,因为那关系远着,盛长沣自己心里底气也不足,所以最后可以听她的话不去,但这一回有许大成,自己人熟门熟路,盛长沣是完全相信这个兄弟的。 方橙低头想了想,或许还是他们从小到大的感情更深吧。 她没办法阻止他,其实她也没有办法肯定盛长沣这一次出去就会出事。 只不过是不想让那一点可能,有成为事实的可能。 也或许盛长沣的生命里,就应该有这么一个劫。上辈子他和人倒货,被抓了进去蹲了那几年,这辈子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 可能上次的劫消了,但命运总是难以抵抗,不会因为有变动就改变结局。 或许这个劫,还需要他自己去破解,需要他自己去经历,她可能终究也不能改变什么。 方橙视线从地板上挪回,这一回,她很冷静,语气也很平静淡定,看向盛长沣期待的眼神,和他说,“可以,我不管你去多久,但如果你真的要去,咱就先把婚离了吧。” 客厅里的空气忽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盛长沣刚刚还戴着期待的眼睛,一时间渐渐掩上了一点阴霾。 勾起的唇角也淡了,深深的黑眸定定的望着方橙,“你说什么?” “把婚离了再去吧,我不想担惊受怕的。” 盛长沣脸色阴沉沉的,却又笑了起来,问,“我还没死呢,你就要跟我离婚?你是想我回不来就改嫁吗,那要是我到时候可以回来呢?” 方橙走过去沙发边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面霜,挖了一点拿来擦手,声音还是很平静,“你要是到时候能回来,就再复婚。” 盛长沣大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真的被气笑了,没想到他人还没死呢,她就什么都打算好了。 这是怕他回不来,得过几年才能自动解除婚姻关系,浪费她择偶的时间? 他当然知道她不缺人喜欢,盛长沣的脸黑得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浓墨黑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但却格外阴沉,咬着牙在说,“行,离就离。” __
第1章 50 50 在陈焕松家一整天, 盛长沣喝了不少酒,身上一股酒味,方橙隔着几步都能闻到。 真熏人, 还有一股二手烟的味道。 擦完手站起来,方橙把手拿到鼻尖闻了闻, 用面霜的香气冲淡鼻尖的酒味烟臭味。 盛长沣看着她绕着自己走进卧室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嘴角挂着笑,脸色却阴沉阴沉的。 还嫌弃成这样了? 知道这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可是他怎么娶了这么一个祖宗, 赵咏霞和徐莲芝哪里会这样。 要不是卧室里盛夏和盛意在睡觉, 盛长沣真的很想进去把她架到床上问, 问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想,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跟别人的老婆那么不一样。 盛长沣双手叉着腰, 走到沙发边坐下,倒了杯冷水,咣当咣当喝到肚子里。 气还是没消, 但这次这件事情, 他一点也不想低头, 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她怎么就那么爱过苦日子。 盛长沣今天又是喝酒又是打牌, 累了一个下午,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休息。 正想闭眼睛,卧室的门就打开了, 他立刻像弹簧一样弹起来,坐直了, 看向里面走出来的方橙。 方橙把盛长沣的枕头和毯子都拿出来,放到沙发上。 声线特别平静,“既然要离婚,那就没有必要睡在一张床上了。” “家里这么大,你今晚就自己找个地方睡吧。” 反正是大夏天,他这个火炉,也不怕睡外面会着凉。 然后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又进了卧室,把门关上了。 自从进入夏天后,方橙一家人在卧室里睡觉,都是没有关卧室的门,通风凉快。 可今晚不知道怎么的,就很顺手,很顺手把卧室的门关了。 方橙靠在门板上,呼吸了一口气,又呼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没事,这个门她是不会开的,反正卧室里有两个窗,还有风扇,可以对流,也不怕太热。 想通了之后,方橙就爬上床睡觉了。 客厅里的盛长沣还在发懵,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被逐出局了。 那么大一张床……不对,明明是两张床,居然都没有他的份。 这都叫什么事啊。 盛长沣拉开毯子,就想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但闻到毯子上带着她的香气,忽然又想起她爱干净。 想了想,还是把毯子放下,摸着头,去了浴室洗了澡。 出来再到沙发上躺下,明明毯子只盖着肚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还能闻见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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