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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怎么有些不一样，你在哪里买的？”仲文石问。 他平日里面也经常逛街，这县城里的小吃，他基本都吃遍了，反正没有看过这种奇怪的面条。 “就在渡口买的，也是第一次见到，估计是新来的人。”商源道。 “那我现在可以吃了吗？”仲文石嘴上问着，已经用筷子挑起了一缕面条。 他张开小嘴，就把面条往里面塞，面条上面还夹带着一些其他的蔬菜。 商源无所谓，便看着他吃下了。 仲文石吃了一口，也不说话，然后又挑起一缕面条往嘴里面塞，再然后他又吃了一口，还吃得呼哧呼哧的。 商源本来没有什么兴趣，见他大吃特吃，便起了一丝好奇心。 “好吃吗？”他问。 仲文石点了点头，也说不上这个味道，就道：“很辣，好吃。” 这面条吃起来凉凉的，他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越吃便越觉得过瘾。 辣？ 对了，对方似乎问过他要不要辣，他便随便说了一句。 当时他说得什么来着，好像是中辣。 商源看着仲文石吃得红红的嘴，皱了皱眉头，他也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然后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他倒没有发现，但吃进胃里面还真有一股冲人的辣意。 那面条上有几颗红红的辣椒，估计就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辣味。 “舅舅，你下次还跟我带。”仲文石喝了一大口水说道。 他挺喜欢吃的，觉得越吃越好吃，和他之前吃的面条都不一样，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上一回，那就好了。 商源便又想起了卖面的那个女人，他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长相，只是觉得这食物新奇有趣，这才买上一些，最后记得最清楚得竟然就是那双手。 那是一双白皙匀称的手，熟练地往盆子里面放着调料，看上去并没有干过太多重活。 然后便是一双令人深刻的眸子。 “舅舅。”仲文石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行，我下次带你出去，不过你今日有任务吧。”商源就道。 他虽然来了，钟书永也暂时没有管他，放任他们俩一起玩，但仲文石今日肯定还是要完成功课的，他肯定不能带她一起出门玩。 的确是有功课，而且还是一大堆呢。 仲文石脸一垮，觉得嘴角又辣了起来，方才被食物安慰的心，登时便没了。 钟书永之前的确说过，让他今天要把课文背下来，怎么一想，他就觉得前途无亮。 商源拍了拍他的头，他挺喜欢这个侄子的，不过能帮到他一时，也帮不了他一世，“你现在去背书吧，现在开始背，还能早一点背下来。” 不，不可能的，他再背三天三夜也不可能背下来。 也不对，让他再背一个月，他也不行。 商源和蔼地看着他，大约是上次仲文石的事迹已经流传出来了，他对仲文石的学习能力充满了自信，根本就不相信他背不出来。 “我不背，我要出去玩，你去给我爹说，他肯定会答应。”仲文石气鼓鼓地道。 “算了吧，他嘴上不说，心里面肯定给我记上了一笔，你坐着吧，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念书。”商源想了想，又道：“只能一会儿。” 仲文石啧了一声，有些不满，但想起钟书永，他又只能硬着头皮学。 他看了一会儿书，便打了一个哈欠，“舅舅，你知道这面为什么这么做吗？怎么这么冰。” 现在这个季节并不适合吃这种冰冷的食物，即便面条是主食，他却当成了零食来吃。 商源嗯了一声，他哪里知道，不过是取巧的玩意儿罢了，虽然味道还不错，但他也觉得尚可罢了，“故意把面条放凉吧，面的吃法多了，这不过只是又想出来的新吃法而已。” 仲文石觉得不是，“那我怎么没有看到其他人这么吃？” 又或许是他很久没有上街了，所以不知道这街上都多了哪些吃食。 商源虽然还有几分孩子性格，但本质是个大人，他自然不能让仲文石小看他，便解释道：“这是当然，你看饺子，馄饨，烧饼，不都是面粉做的吗？这也是面的另外一种吃法，一点也不奇怪。” 是这样吗？ 仲文石本来还觉得新奇至极，听商源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他被彻底说服了，也没有立刻要去渡口买凉面的想法，而是听着书本发呆。 晚上的时候，钟书永就要让他背书。 要是背不出来，肯定又要惩罚他。 仲文石觉得他背不出来了，这般一想，他就觉得非常绝望。 商源买凉面的时候，周围正好有几个人注意着这边，也许是觉得新奇，也渐渐有几个人来买面了。 她做得面本来就不错，这么一会儿，便也卖了一大半。 里面还剩下一些，云依依觉得天色晚了，便打算回去。 她摸了摸下巴，看旁边的老头还在，便问：“你现在不回去吗？” 那老头便摇了摇头：“要把饼卖完才行。” 现下也没有什么人了，毕竟只要一过了吃饭时间，这人流量自然就少了，大伙就算要逛街，那也朝着其他地方了。 他还在这里等着，莫不是要等到了晚上。 只有那个时候，大伙下工了，才有人来买食物吧。 云依依见他还剩下十多个烧饼，自个儿掰下了半个烧饼，小口小口地吃着，心里面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做生意太难了，单单看她今天的情况，就太艰难了，幸好她也没有抱太大期望。 若真是靠着卖点食物，那前面真是又辛苦，还会被饿死。 老头吃完半个烧饼后，把另外一个放好，继续坐在石头上，没人的时候，他便坐得如同一块望夫石。 云依依从他身上窥见了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辛和努力。 每日重复卖饼，还要每日都卖完，这大约就是生活。 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碰见了一个熟人。 “大姐。”云依依向前面的人挥了挥手。 燕清玲也很惊讶能在这里碰到她，她正要说什么，旁边的人便看了她一眼，问：“这是谁啊，你认识她？” “她是我三弟妹，娘以前见过她一面的。”燕清玲就道。 江母挑剔地打量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她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要找你帮什么忙吧。” 想到这里，江母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燕清玲那帮穷亲戚，她本来就是看不上的，不过好在他们还算识趣，这些年倒是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当年她本来就是看不上燕清玲的，让江文征娶另外一个女子，还能对他们的商业有所帮助，结果江文征不听，这才找了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媳妇儿。 燕清玲抿了下唇瓣，云依依的确是有事想找她帮忙，但这件事她帮不了，也拒绝云依依了，对方自然也接受了，没有再提起。 但如今江母提及这件事情，还是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说完，她又去看云依依，露出抱歉的表情，她其实也是以为云依依来找她的，不过等她转头时，云依依露出一个微笑，已经走了。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她只是一个人来这县城逛逛，然后又回去了。 江母也看到了，满意道：“没有最好，我听说她风评不太好，你以后少和她来往。” 能够一个人就赶着牛车独自跑来县城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安分的。 江母一把岁数了，向来喜欢矜持的姑娘，最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因此，她对燕清玲的管教也算是严格的。 燕清玲蹙了蹙眉头，反驳道：“那些都是传言罢了，三弟妹人很不错，长相好看，一直都是村里面一朵花。”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走吧。”江母道。 她们这次上街来，主要是采办一些东西，燕清玲则是陪同。 她心里面不舒服，觉得唇瓣有些干涩，看着江母的背影，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当年她能嫁进来，其实也是凭借着她脸，毕竟她年轻时就长得好看，不然也不会被江文征看上，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依旧清秀。 她倒没有质疑过江文征对她的感情，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知道容貌的重要性，毕竟她若长得丑，估计连相识的机会都没有。 江母这是借着云依依来敲打她，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她今日莫名就有一股火气。 第244章 习惯 最后江母买了几匹布料，还有一些胭脂水粉便回去了。 燕清玲平时也喜欢买这些，要说江母爱美，她其实也是，两个人的性子也有共同之处，不过她今日主要就是陪同江母罢了，在江母的注视下，她啥也没敢买。 回去的时候，江母倒是送了一匹布给她，颜色不算鲜亮，但也尚可。 燕清玲谢过了，却不怎么喜欢那匹布料，便放在了柜子深处。 她更不喜欢的其实还有江母的态度，那种高人一等的施舍。 这些话，她不仅不敢说出来，还必须隐瞒在心底。 晚上时，江文征准备睡觉了，就看到燕清玲正坐在一旁，眼睫垂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娘说你们今天去逛街了，还买了布料，不开心吗？到时候可以多做几身衣服。”江文征道。 他自个儿对这些布匹布料没什么兴趣，不过江母喜欢，只要店里面出了新款，她就会很快去购买，他也知道姑娘们就是喜欢这些东西。 “我今天碰到了我三弟妹了。”燕清玲就说道。 江文征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印象，在江母的影响下，他也很少接触燕清玲的亲戚，就连她的三弟都不熟悉，更何况是三弟妹。 燕清玲继续说：“你还记得吗？就是长得挺好看的，上次……” 要说大伙儿对于云依依的印象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褒义词了，剩下对她的形容都不怎么好。上次江文征还陪着自己去了一趟娘家，但那时候燕清河也不在，只有云依依一个人在家，他们也就送了礼就走了。 别说是江文征，就是她也是淡淡看了一眼云依依。 江文征也不傻，见燕清玲这么说了，就附和了一句：“记得。” 其实他根本就没啥印象。 不过，这句话也让燕清玲有了继续叙述的勇气，“我觉得娘看不起我，她都不允许我去过去。” 江文征一愣，然后就笑了，“你瞎想什么，你要是过去，娘也不会做什么的。” 江母的确不会做什么，但她定然会说什么，光是那种目光，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以前燕清玲不明白，后来她才知道，那种目光就宛如在看一只浮游一般。 她仰起头道：“不是，这么多年，我也明白了，你娘就是觉得我高攀了你，处处都看不起我，以往我便是忍了，但是现在她连我亲戚都看不上，还有我娘，上次过年你都没有陪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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