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双等了一会儿,便悄悄问:“娘,还有多久啊?” 他现在就只想吃东西。 云依依看了他一眼,这崽崽也是精明,知道在她耳朵旁悄悄说话,这话让别人听到,的确便是闹了笑话了。 “你再等等吧,还有一会儿。”云依依道。 那边马家的亲戚似乎才到,是几个妇人,一个人便说:“你们怎么才来,快去厨房,大家都等着呢。” 一个妇人道:“知道了,我们不是来了吗?” 那态度称不上好,但这种日子,也没人敢说什么? 云依依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好奇。 燕清河轻声道:“看来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他举起一个碗,这每个桌子上还准备了一碗白开水,也没有杯子,每人面前都是一个大碗。 云依依也不傻,立刻问:“那几个人就是帮忙做饭的吗?” 燕清河点了点头,把云依依的碗拿了过来,然后在里面倒了一些水,涮洗干净。 要做这么多人的饭可不容易,就算是成亲这种大事,也是自己做饭的,所以一般都是找亲戚帮忙,也有好心的朋友会帮着做,这要是找外人的话,那可是要另外收钱的。 里面的饭倒是早就蒸好了,几个人正在手忙脚乱的。 看到了她们,其中一个人便道:“你们终于来了,快来炒菜吧,这些菜都洗好了。” 一个肥胖的妇女看了一眼,颇为不满:“这都是啥,怎么一点肉都没有看到。” 她是马小小的姑姑,这次就是过来帮忙做饭的,出来的时候,她还推三阻四的,想迟点过去。这样就能少干点活计,事实也是,这不已经把菜洗好了吗?还切好了,但是最后还是需要她来炒。 这晃眼看去,的确连一点肉沫都没有。 这叫个什么事情呢。 那人干笑了,“这事我可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洗菜而已。” 他是新郎的亲戚,这准备了什么食材,他可不知道,反正他就负责清洗便是了。 就算最简约的成亲仪式,每桌上也要至少上个肉的,不说需要多少肉,但也需要放一点上去,这才显得好看。 “算了吧,外面的人都快要催了,我们赶快弄完。”另外一个妇女催促着,她也是马家的人,虽然不太喜欢马小小,但也不想这婚事就这么凉了。 那人立刻接话道:“是啊,是啊,现在还是先把菜给做好。” 锅里面有盆野菜,看样子就是从山林里面摘的,这野菜上面还带着大黄色的花。 “这花也要炒吗?不太好吧。”马姑姑说道,显得有些不乐意。 这野菜便也罢了,这开得花也一起做,简直就是个笑话,反正就是她也不会吃这种花的。 “当然要啊,这花也是可以吃的,吃上去还很甜。”那人理所当然道。 马姑姑不知道甜不甜,她只是觉得这简直太寒酸了。 最后还是煮了一锅这样的野菜黄花汤,说是炒菜,结果连油都没有。 马家这些亲戚只感觉窝了一肚子的气。 “就真的一点肉都没有吗?就这几个菜,怎么能够端出去。”马姑姑说道。 她本来只是来混口饭吃的,看到这些菜,还真有点生气了,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吃好喝好。 但现在这是什么? 马小小的父母这还不知道呢,还在外面等着菜。 因为马小小嫁过来的地方不是很大,也只有两个炉灶,他们这又是做的大锅饭,所以一时半会忙不过来。 第263章 酒席 “哪里有肉啊,这年头根本就买不上肉,我们也没有养猪,不然一准就杀了。”一个人走进来便说道。 马姑姑就认出来了,这人好像是马小小夫君的哥哥。 要说他们现在也没有分家,一大伙都是住在一起的。 这家看着就小,还要住这么多人,马小小当初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点。 马姑姑哼了一声,就有些瞧不上这家人,但她转念一想,这马小小总归就是个姑娘罢了,这好不容易嫁出去了也是好事,不需要过问太多事情。 这时候有人提了一篮子鸡蛋进来,看样子就是谁送的礼物。 马姑姑旁边稍微年轻的一点的妇人便说:“把这些鸡蛋给炒了吧,也算增加了一点菜色。” 没有肉,炒个鸡蛋也是好的,不然到时候可就是真的闹了笑话了。 不过这到底是男方的家,也轮不到她们说话,对方也没有说话,直接把这鸡蛋收了起来,还放在了柜子里面,那模样似乎害怕她们把鸡蛋拿走了。 马小小虽然嫁的是二房,也就是他的弟弟,但是他弟弟的亲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当初他弟弟成亲时,他还借出了二两银子呢,不然他弟弟也娶不了马小小。 这年头娶个媳妇儿,肯定是要花钱的。 以后反正也是要一起生活的,这些礼物他就收起来,除了几个血亲都拿了一些钱,其他基本都是准备的食物。 油盐酱醋都有人送的,杂七杂八的,这些东西咋一看奇奇怪怪,但都是用得上的。 他觉得不错,便把东西都放在了厨房里面。 这厨房里面本来就小,有点东西都快把厨房给占据满了,一眼就可以看到。 本来他们就没有准备多少食物,但现在要是挽救一下,还来得及,谁叫来的人多,这居然还有人拿了两块豆腐的。 一看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炒好这些菜就够了,做什么多干嘛,吃不完倒时候也是浪费,到时候还白白废了这些食材。” 既然男方这边的人都这么说了,她们要是再提出建议,就让人觉得反感了。 虽然如此,但看着一堆清汤寡水,根本就没有吃饭的想法。 好歹也是一件喜事,这弄得气氛都没了。 其实要真是让人看不起了,没有把这次喜事给做好,也不仅仅是丢了马小小的脸,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是脸上无光。毕竟这都是一家人嘛。 不过他目光短浅,只看得到近处的利益,至于远方的风景,根本就是无所谓的。 一锅煮野菜里面,硬是放了很多水。 然后便开始炒菜,里面放的油也少,根本就炒不过来,最后还是放了不少的水,这才把菜给弄熟了。 还有一点大头菜,这菜是去年的,腌制以后,放得时间便长了。 “这大头菜就这么吃都行,不用炒了。” 不炒的意思,便是嫌弃费油了。 马家这边都有些不乐意了。 这大头菜是个好东西,切好以后,再用油炒,那味道也不错,就这么吃,其实也是可以吃的。 但本来这菜就不多,还把大头菜当成一道小菜,作为咸菜摆盘,那就更难看了 马姑姑完全就看过去了,“还是放点油炒吧。” 她早就看到了这厨房里面还有大半罐猪油呢,肯定就是他们之前过冬时攒下来的,平日里面都舍不得吃,这种特殊时刻,就应该拿出来用了。 “不用,不用,就这么切好,直接放在盘子里面。” …… 几个人便开始切大头菜。 这大头菜其实也不值钱的。 因为放的时间很久,所以种大头菜的人也多。 马姑姑力气大,但是耐性不怎么样,她切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 这些大头菜都是要切成丝的,到时候放在盘子里面也好看,趁着没人注意,她往自己嘴里面塞了一根大头菜,便有些嫌弃地眯起了眼睛。 “一点味道都没有。”她喃喃道。 还不如炒着吃好吃。 旁边的人倒是非常卖力,奋力地切着大头菜,只需要赶快把这些活计个干完。 等大伙都把大头菜给切好了,有人便问:“还要做什么吗?” 要说马小小嫁得这户人家,虽说不怎么样,但人缘似乎不错,越来越多的人都来了,外面的礼物也多,只要有人送来食物,就有人把东西往厨房里面传。 这次又有人拿来了红豆。 红豆这种豆子,可以做成红豆饭,也可以做成红豆粥,便是比较常见的吃饭了。讲究一点的人家会做成红豆糕。 这街上也有人把红豆弄成少,做成豆沙馅的包子来卖。 不过这都是生意人罢了,寻常人家不会做这么复杂的食物的。 人比他们想得多,这外面其实并没有多少桌子。 不过村里村外的,大家都很朴实,送了礼后,就找个地方坐着。就算是蹲着,他们也能把这顿饭给吃饭。 外面敲锣打鼓的,云依依往外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盖着红盖头,也能认出那就是马小小。 这就是成亲啊。 看着的确喜庆。 “都让让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院子里面的人就分散开了,只留下了一条道路。 有人就把新娘子给背了起来。 云依依看得有趣,“这里的成亲仪式原来都是这样的。” 她惊觉说错了话,毕竟原主也是成过亲的人,不过燕清河却一脸安然,似乎没有听出她古怪的语气。 “是啊,都是由新娘的兄弟把她背进去,如果没有兄弟,那就由父亲来。”燕清道。 当初云依依嫁进来时,也是云宝天背得她,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云依依往踮起脚尖,想去看一看新郎,这人太多了,她长得又不高,眼前全是一堆黑压压的人群,啥都看不到。 这新娘子一进来,大伙自然都被吸引住了。 她正在努力,就感到身子一轻。 燕清河从后面把她抱了起来。 云依依一愣,正要挣扎,就听到燕清河轻声问:“看到了吗?” 他的呼吸静静地打在她的耳背后,带着某种蛊惑。 云依依便随着他的话,开始寻找。 她终于看到了。 这马小小的年纪小,她的夫君看上去也不大。 没想到这么小就成亲了啊,这让她有些失落。 这新郎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做过活的,但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吧。 都还是孩子呢。 这古代成亲得真早。 她声音有些闷闷的:“嗯,看到了。” 燕清河倒也识趣,就放下了手。 两个崽崽更矮,在人群中被挤得几乎看不到了,不过崽崽也聪明,一直扒着燕清河的腿。 一边一个,非常对称。 本来燕大双是抱着云依依的腿的,不过云依依一直往上惦着脚尖,期间还跳了起来,他就知道放弃,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燕清河的大腿。 “娘,你们看什么,窝也要看。”崽崽立刻道。 他们被挤得快要不能呼吸。 云依依嗯了一声,这就是带着崽崽出来的麻烦,因为他们总有好奇心,不过燕大双和燕小双其实已经算比较好带的孩子了,毕竟他们不会莫名其妙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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