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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只要是无月光的日子，屋子里面都是黑洞洞的，她如今也习惯了这种黑，眼皮很沉，就搭了下来。 门边发出了细小的声音，似乎是脱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的，燕清河怕吵着她，在门外把外袍给脱了，顺手搭在了旁边，这才进来。 云依依似睡非睡的，好像又听到了这些声音，不过她没有在意，她这时候想起了两个崽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睡。 燕清河安静地掀开了被子，暗夜之中，他的眸子似乎泛着光芒，然后转了转头，就瞅着云依依的方向。 云依依处于半睡之中，忽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从眉间到鼻梁，再到脸颊，然后就停留在了唇瓣，不断婆娑。 她的大脑清醒了，燕清河晚上不睡，还叫她早点睡，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做什么？ 她疑惑加紧张，呼吸就顿了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燕清河的手也跟着一顿，接着继续往下摸。 云依依：“？”她正在想该睡还是醒过来，那手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幸好幸好…… 过了一会儿，云依依就感到有些热，有人凑近了她，温热的气息几乎都喷了上去。 同处这么久，她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这种冷竹香中夹杂了些许薄荷味，极清极淡的。 这厮不会是想亲她吧，还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她心中纠结。 燕清河已经躺在了一旁，然后就睡了。 云依依睡不着，维持了平躺的姿势，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听着，心中就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情感。 搞了半天，这人居然睡着了！ 云依依气愤，抱着自己的枕头，转了身，背对着燕清河睡觉，想了一下，觉得不太解气，她就踢了燕清河两脚，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哼！大猪蹄子。 周边黑，她自然看不到本该睡觉的燕清河，睫毛一动，缓缓就睁开了眼睛，但那呼吸却没有丝毫变化。 第二日，云依依起了床，就照例去做早饭，她之前挂了一些肉在房梁上，上头抹了盐巴，被风吹着，里面的水分都快要掉干了。 这种肉又叫风肉，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早餐自然是不会煮肉的，她还是照常煮了粥，昨晚睡得早，她没有泡豆子，便煮了菜粥，里面放了少量的盐和肉沫，又煎了几个荷包蛋，蒸了包子馒头。 两个崽崽已经自己传穿好了衣服，“娘，下次窝来做饭。” 云依依瞅着崽崽小胳膊小腿的，非常嫌弃：“行啊，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做，到时候就能够轮流来。”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一点儿也不赞同，真要他们做饭，也要大一点才行，这么一丁点，连灶头都够不着，火都点不燃吧，还怎么做饭？ 燕小双正色，说出了自己聪明的想法：“窝会做，真的会做，窝煮过粥。” 以前云依依不做饭时，都是他干的，踩在小板凳上，就能往锅里面灌水，就连火也是他生好的，他真的会。 燕大双在旁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燕小双的话，以往他都是在旁边……看着。 云依依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等你们长过了灶头时，就帮我做饭吧。” 这灶头本来修得高，就连她站在前面，都有这种感觉，两个崽崽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被灶头遮住了。 燕大双打了个哈欠，也跟着说：“下次娘叫窝起床，窝要帮娘一起做饭。” “叫你，你就会立刻起来吗？”云依依就瞅了他一眼，又不是没有叫过他，崽崽每次倒是起来了，不过眼睛半睁半闭的，看上去就很可怜。 燕大双立刻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沉思。 “好了，吃饭吧，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要是想要帮忙的话，就好好吃饭，快点长大，长大之后就能帮我做很多事情了。”云依依道：“现在还是吃饭吧。” 两个崽崽就嗯了一声，他们要大口大口地喝奶奶，吃米饭，才能迅速长大。 刚做好的饭菜还有些烫，云依依把粥都盛在了碗里面，燕清河就出来了，也把包子过来。 “你把馒头和包子分开装啊。”云依依道，包子是咸的，馒头则是甜的，蒸好的包子，因为皮儿太薄了，有油脂和汤汁漏了出来，她怕两个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 “好。”燕清河又从厨房里面拿了一个盘子。云依依做的包子和馒头都是小小的，只有拳头一般大小，是小崽崽那么大的拳头。 燕大双在吃饭的时候，就夹起来一个小馒头，松软的馒头还有一股奶香味儿，“娘，这是什么？” 云依依喝了一口咸粥，混合着肉粒，直接就下了肚，她看了一眼就说：“你吃出来了，用奶粉揉的。” 小馒头里面加了一些奶粉，捏成形后，就有一股浓烈的奶香。 燕小双闻言，也拿起来一个小馒头，奋力地吃着，他心想，吃奶奶，就能长高长大。 “窝要长大。”燕大双鼓起腮帮子就说了一句。 云依依瞅了两个崽崽一眼，不知道他们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燕小双也在说：“长大了就可以分家。” 云依依一愣，发现这事不对了，谁告诉崽崽这些事情的，他们居然还想着要分家？ “你们咋了，谁和你们说了什么啊？还是先生教的，小小年纪就想着分家了。”云依依问，孩子大了，的确应该分家，等他们娶了媳妇儿，那自然也应该在外面住。 但他们懂什么？肯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燕清河见云依依都皱了起来，喝粥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把嘴里面的粥慢慢地咽了下去，才道：“我昨天给他们讲了故事。” 云依依一时间没有理解，嗯嗯地点了点头，昨天本来是她要给崽崽讲故事的，结果她去睡觉了，后面就是燕清河代替她了。 不就是讲了个故事吗？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云依依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燕清河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才道：“我昨晚给他们讲了人的一生，从出生到分家。” 云依依不解：“给他们讲这些做什么？” 两个崽崽目光纯洁地眨了眨。 云依依不知道燕清河讲了些什么？不过就连她教育崽崽的时候，都没有和他们讲过这些事情，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就问：“你们知道自己怎么出生的吗？” 燕清河这不靠谱的爹，不会什么都讲了吧，她的面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燕大双兴奋地点了点头：“知道，窝们是从水沟里面捡到的。” 燕小双记住了标准答案，脆生生道：“就是隔壁的水沟。”他说着，还指了指了不远处，表示自己知道是哪儿。 云依依无语，就瞅了一眼燕清河，觉得他更加不靠谱了，“你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 燕清河大方地承认了：“是啊。”他想了一下，又歪了歪头，墨发就从一旁垂落了下来，“不然还能怎么说呢？” 云依依觉得也是，也是她之前想多了，但这不是重点，燕清河就不该给崽崽讲这些，完全就是在误人子弟，他应该讲点有用的故事。 但仔细一想，睡前故事罢了，燕清河要是讲些之乎者也的文章，崽崽也是听不懂，要他讲童话故事，他更不会。 她吹了吹粥，放得久了，这粥已经变得温温的，可以大口大口地喝了，“吃饭吧。” 燕清河颔首，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第360章 所谓婆婆 云母的伤势并没有好，也是用药太过简陋了，那布料也是粗糙，并不是专门包扎伤口的纱布，她的伤口本来不大，现在却已经化脓了，疼痛非常。 云宝天没在家，苏素刚出来就听到云母砰得一下把门拉拢了，发出极其刺耳的声响。 她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然后就往另外一边走去，对于这种声音，她这是假装没有听见。 云母看到她就开始骂：“你聋了吗？还是瞎了？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没有看到？” 苏素只好站定了，低眉顺眼道：“娘，我省的。” “你知道什么？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每天就只知道张开嘴巴吃饭，其余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看到我，还直接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你自己看，你给我包扎的伤口，现在成了什么样了，你是想害死我吗？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云宝天先把你给休了。”云母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堆，把自己的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了，别说，她说了这么多后，顺了顺胸口，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 苏素咬紧了唇，忍住了眼中的泪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娘，我没有。” 云母才不管这些，继续骂骂咧咧的，就把正在睡觉的云父给闹醒了，他吃完饭就睡了，也就是打个盹，老年人的睡眠本来就不好，一直有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这一通谩骂，直接就把他给吵醒了。 云父的心情不大好，脸颊都凹陷了进去，眼睛下面有一层薄薄的青黑，外头太吵了，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一般，让他根本就睡不了，他只好也走了出来：“你们吵啥呢，一整天的，就没有安生日子，这叫人怎么睡？” 苏素是不会吵架的，她就没有和人吵架的经验，这里面基本就夹杂着云母骂人的声音，还有苏素抽泣的声音，光是一听，就让人感到厌烦。 云母本来再骂苏素，她本来就看苏素不顺眼，如今心情不好，借由这件事，把她好好数落了一番，结果听到云父的话，她登时就不满意了，立刻转移了对象：“你还好意思说，老头子，你摸着良心说，你一点儿忙都不帮我，每天就只知道睡觉，我看你睡得双手双脚都动不了了。” 云父碰了一肚子灰，心里面也很生气，但他也没有和云母吵架，不爽地撇了撇嘴，就去院子里面坐着。 云母哼了一声，就站在原地，还是对着苏素和云父非常不满。 云父其实对苏素这么个儿媳妇儿影响还不错，瘦的跟包骨头似的，但还是一直想着他们，又会做饭干活，反正比云母要好多了。云父想。 这些事情也只心里面想想，云父也不敢说出来，不然云母估计会闹的更厉害。 其实苏素刚嫁过来的时候，云母虽然说不上喜欢她，但对她还行，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地骂她，这也是时间长了，渐渐的，云母就越来越厌恶苏素，除了孩子这个因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恐怕云母都不肯承认，她对自己的儿子有种奇怪的掌握欲，自然就不希望云宝天喜欢上其他的姑娘。 况且在云母的眼中，这苏素身子这么瘦，根本就配不上云宝天，而是还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真实让她越看越起。 云父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云母做这事太不地道了，简直就是无知，吃饭的时候，也想着占占便宜，不让苏素吃多少，苏素也是听话，还是不让多吃就不吃，所以这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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