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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双放下手时，眼神又变得清冷无比，“姐姐好。” 燕小双也面无表情:“好。” 两只崽崽站得笔直，燕小双就像一颗白嫩嫩的白菜，燕大双的肚子还鼓了一点。 马小小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面的小娃子也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婶子好。” 云依依弯了弯唇，“你叫什么名字？” 小娃子说：“我叫马小山。” 马小山今年虚岁六岁了，但长得和两只崽崽差不多高，还整个人都比燕大双瘦了一半。 云依依也摸了摸他的头，“还没吃晚饭吧，在婶子家一起吃吧。”云依依心里面还希望对方叫自己姐姐，可惜她这膝下有孩子，完全拉高了他的辈分，真是头疼。 马小山抿了抿唇，似乎有点心动，他们每天都是吃两顿饭，早上吃的饭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肚子早就饿了。 况且这个情况回去的话，还不一定能吃上饭。娘到时候一定会吵起来，还会责罚姐姐。 他看着云依依张了张口没说话。 燕大双说：“吃吧，娘今天又做了好吃的卤肉，脆脆的，软软的。” 脆脆软软那是什么，马小山就只听懂了一个字：肉。他们今天吃肉吗？ 燕小双说：“嗯，好吃。” 马小山没有抵抗住肉便被两只崽崽引进去了。 马小小正想叫住小娃子，就听云依依说：“你要不要换衣服，我的身材和你差不多，我的衣服你应该也能穿。” 云依依穿着淡绿色的棉衣，从胸口到袖口绣着一树黄梅，外面还罩着同色披肩，精致又秀美，她的身材凹凸有致，窈窕绰约，就像一朵盛放的芍药。 那一瞬间马小小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早春的红花，怪不得那些人都不喜欢她呢。她心里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贫如洗的胸部，哪里像了？明明一点都不一样。 明明云依依没有什么表情，马小小偏偏从她眼中看到了嘲讽和不屑。 “不用了，你不是说要赔偿鸡蛋给我吗？我那有三十颗呢。你真的有吗？”她表情有些窘迫，语气也变得不耐起来，双手却无意地绞在一起。 云依依挑了挑眉，不明白哪里戳痛了她，淡淡道：“有啊。” 她说完这句话也没再理会马小小，便径直离开了。 要说同情的话，云依依可能还是有一点，不过同情不至于让她帮忙，毕竟这个世界的穷人这么多，她又不是圣母，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帮过来。只是这件事她刚好撞上了，又是出于她的责任，她才顺手弥补下错误。 但这件事也算是双方过错，她没看路，对方也不看看，现在对方损失了，她愿意赔偿。至少双方态度要良好。若是马小小认为她可以借此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质问她，那她也没必要给予她好脸色。 屋子里三只崽崽已经排排坐好了，桌上还摆放着卤肉。 燕大双正在给马小山详细地解释，不过嘴里都说得卤肉，卤香菇，软的，好吃等词汇。 那香气一直缠绕在马小山的鼻子下面，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卤肉，只知道眼前的就是肉，而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此刻听着燕大双给他形容卤肉的味道，只想尝一尝。 云依依也没让他们等多久，她进来便说：“可以开饭了，你们去盛饭吧。” 两只崽崽欢呼一声就跑到厨房，云依依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马小山，“怎么站着不动，你也去吧。” 马小山眼睛中浮过惊喜，又看了看外面的马小小，小声说：“我姐姐呢？” “她啊，我也不知道，兴许不饿吧。”云依依漫不经心地说。 她对一个陌生人施展好意，既然对方不接受，那便算了，不过小孩子懂什么。 马小山也不知道懂没懂，但他觉得眼前的人并没有恶意，两只崽崽虽然小，和他相处也很融洽。燕大双还一直找他说话呢。 马小山也跟随着两只崽崽去取了一个碗，然后舀了一勺米饭，他有些奇怪地说：“你们的饭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这么白，这么细，吃了一口香香软软的。 燕大双说：“这是干饭。” 马小山哦了一声，也不再计较这个问题，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豆干。 有点辣又有点甜，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马家的菜就连盐都很少放，味道寡淡，最喜欢做清粥和白水煮菜，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料放得如此足的菜。 云依依给他夹了一大块肉，“好吃你就多吃点吧。” 这卤肉孩子喜欢吃，她便多做了一些，自己却已经吃腻了，今天她也没打算吃饭，但多拿了一双筷子便顺手给马小山夹了肉。 这孩子太老实了，明明想吃肉，却硬是不夹。 马小山看着碗里的肉，莫名有些感动，然后珍惜地吃下嘴里。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吃，他飞速地吃完，又刨了一大口米饭，就看到碗里又被夹进来一个巨大的猪蹄，那是真的大啊，比他的拳头都大多了。 他抬起头看云依依，就听对方说：“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燕小双不乐意了：“娘。” 云依依没理他。 燕小双阴沉地看了马小山一眼，对方立刻低下头啃猪蹄，这猪蹄也好吃，肉质鲜美，好吃得他差点掉下了眼泪。 “我呢？”燕小双伸出小胖爪戳了戳云依依。 云依依忍住笑，这才礼尚往来地给他夹了一小片白菜。 燕小双满意了，开心地吃白菜，吃了菜他就能长高了。 燕大双本来在大口大口的吃肉，现在也有些寂寞了，他悄悄把碗里堆满的肉放在马小山的碗里。 马小山没注意，更加感动了，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弟弟。” 他现在觉得这家人真好，燕大双也好，他又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浑然不知被人发了好人卡的燕大双把空碗往云依依的面前推了推，“娘，我也要。”他也要娘亲自给他夹的猪蹄。 云依依看了他一眼，在他期待的眼中给他夹了……一棵小白菜。 燕大双：“！！！”他要猪蹄，猪蹄，猪蹄。 “你看你弟弟吃青菜吃的多开心，你也要多吃一点菜。”云依依说道。 像是回应她的话，燕小双抬起头仔细地咀嚼着蔬菜。 燕大双：“……。”宝宝好气，但是宝宝不哭，还是要坚强地吃菜叶子，他气鼓鼓地把菜塞在嘴巴里，也没尝出味道。 三只崽崽虽然饿了，但饭量也不大，吃了两小碗饭就饱了。 马小山从刚开始的拘谨后也变得活跃起来，吃完饭后还和两只崽崽主动收了碗。 里屋正在吃饭，马小小也知道，但她刚才态度不好，肯定得罪了云依依，她尴尬地站在外面，离开也不是，进去更不行。 不远处传来咯咯咯的声音，她想看着那个大棚，心里好奇，便悄悄走近了一些。 为了给母鸡保暖，云依依还在鸡棚上搭上了草棚，几乎把它们都遮住了。 “咯咯咯……”。 马小小走到鸡棚前，透过网子看到了多得数不清的胖鸡。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些母鸡也察觉到了陌生人的到来，却一点也不怕，或坐或立，或散步或喝水，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情。 马小小擦了擦眼睛，捂住自己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 这么多胖母鸡，云依依是怎么养活的？ 她们不是说云依依只养了一堆鸡仔吗？而且根本没养活。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云依依说要赔偿她鸡蛋不是骗她的，而是真的，她养了这么多母鸡，肯定也不缺鸡蛋。 马小小在外面有些焦虑的踱步，就见马小山提着篮子出来了，他双手几乎抱着篮子，一步又一步走得却很稳。 马小小连忙走过去接过篮子，声音有些干涩：“你们都吃过了。” 马小山不知道她们的纠葛，嗯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婶婶说鸡蛋都放在这里面，她还送了我卤肉，婶婶真是个好人。” 马小小一愣：“你觉得她是好人。” 马小山连连点头：“是啊，婶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刚才他说婶婶做的肉最好吃，她就送了他这么多。 回去的路上，马小小一直很沉默，等已经走出了很远，确认云依依看不到他们了，她才掀开了篮子盖。 里面装满了鸡蛋，每一颗都很大，比她先前的鸡蛋都要大上许多。 她数了数，刚好三十枚，不多也不少，旁边还有一块布包了两块黄澄澄的熟肉，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现在都已经飘出了香味。 马小山立刻说：“姐姐，这就是婶婶做的卤肉，我刚才吃过了，好好吃。” 马小小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走在山间，月亮慢慢浮了上来，羞红地露出半张脸，两个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第56章 采蘑菇 马小小回去后，虽然玉米掉了很多，但她娘看到了这么大的鸡蛋，还有肉，便没有计较了。 那卤肉是真的香，因为是熟食，他们也怕坏了，就当晚切了一块，那一块肉也有一斤多呢，装了满满一大盘。 马家吃肉是实行分肉制的，她也不敢夹，马母先给几个弟弟分了好几片肉，然后才给她分了两片小的。 她迫不及待地塞在嘴里，只觉得整个味蕾都被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香气散开，混合着咸甜辣刺激着她。 马小山的两个哥哥也连连点头，“娘，这肉好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种好吃的肉。” 马母也觉得好吃，她心里却有点奇怪，这肉应该放了很多调料吧。这些菜是马小小去娘家拿的，当然不是白拿，他们算是交换，马家也分了一些蔬菜给他们。 但是当初可没有说有肉啊，况且她娘家做肉什么时候会舍得放这么多料了。 马母吃了一口肉就断定肯定放了不少酱油和糖，还有辣椒，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她疑惑地说：“奇怪，你们婆婆做菜能放点盐巴都不错了，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有滋有味的肉。” 两个哥哥才不管这些，就着卤肉喝了满满两大碗粥，只觉得从来没有吃得如此饱过。 马小山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这些明明是婶婶给的啊，才不是婆婆，婆婆的鸡蛋和玉米都已经摔了。 他刚想和娘解释，又似乎有所感觉，沉默了下来。 马小小没说，她刚才只是和娘说不小心摔了一跤，掉了一些玉米，马母虽然生气，但是看到其他食物后，便消了气。 实在是这些东西比她预计得要好的多，就譬如这三十颗鸡蛋，马母就觉得自己赚了，虽然之前是谈好了鸡蛋数量，但是这鸡蛋的质量喜人，这么一大颗。娘家还送了肉呢。 马小小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可能是婆婆心情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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