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的这番话说到了孟母的心里。 哪怕是面对于敬亭这样强大的外力,孟母都不曾退缩,可穗子这番话却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她的心里。 “将心比心,你们怎么可能体会到我的痛苦?我巴不得所有人一起死了!我闺女被人欺负了,谁都不要活!” “大姐,你平日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吧?” 就是这句,让孟母彻底破防,嚎啕大哭。 孟父搂着她安抚,看得穗子心里也酸酸的。 看得出这对夫妻感情不错。 北方不重男轻女,孟莲是独生女,父母是双职工,这种家庭结构在北方比比皆是。 如果没遇到这样的事,这就是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有时候我常会陷入思考,为什么上天会让很好的人遭遇到不幸的横祸,这真是不公平。” “对!不公平!”孟母哭着喊,“我们平日里善待父母,工作也兢兢业业,怎么就让我们倒霉?我闺女学习可好了......” 想不明白的事儿多了去了。 穗子看孟母这状态,特别能理解她。 她前世行善积德, 除了逃婚对不起于敬亭之外, 从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就是这样一个世纪大好人,被李有财那个混蛋推下山崖,死后还要被镇在墙里。 那段时间穗子坐在墙头,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问问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这样的好人。 甚至有一度, 她也有过跟孟母一样报复所有人的念头,想着等自己能活动了, 先把李有财一家都搞死, 连他家的狗都不放过。 “后来我想明白了,人生的基调本就是苦的,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克服一个又一个的苦难, 或许对这个孩子来说这是不公平的,我们可以用正当的方式替孩子讨回公道,你走极端,孩子怎么办?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你和她爸。” 于敬亭听得挑眉。 他媳妇只是吵架时容易卡壳, 说起道理来, 倒是一套一套的, 句句在理。 孟母原本激动的情绪也因为这番掷地有声的言论一点点平息, 从嚎啕大哭变成小声啜泣。 心里肯定还是不甘的, 但已经不再想走极端了。 “当务之急, 是抓到那个坏人, 把他绳之以法。” “就是苏哲干的!”一听这个, 孟母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大姐, 苏哲是我们两口子的朋友,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偏袒他, 但咱冷静想想,苏哲是个残疾人啊, 孟莲虽然不如我家姣姣高,但也有150了吧?” 马上就要上五年级的孩子, 对付成年男人或许很困难,但是苏哲行动不便, 坐着轮椅。 “苏哲这条件, 他是怎么欺负的小姑娘的?而且你们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他,孟莲亲自看到他的脸了?还是有人抓了他现行了?” 穗子问出她心底的困惑。 廖勇不方便透露太多的案情细节,穗子和于敬亭都觉得这件事疑点太多。 听到穗子问这个,孟母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刚刚因穗子那番话软化的神经又崩紧。 “大姐,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都是想把案子破了, 还孩子个公道,你看见我对象了没?” 穗子拽拽于敬亭的胳膊。 于敬亭原本是抱着儿子看热闹,突然就被媳妇点名了,一脸懵逼。 咋还有他的戏份? “我家爷们,上过好几次报纸,见义勇为,帮助过很多人, 我可以给你看他的证书, 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你得相信报纸啊。” “还是别信我了, 我就是个街溜子,不是什么好饼。”于敬亭没有一刻跟此刻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跟好人划清界限。 穗子坚定地点头。 “我也是有女儿的人, 我小姑子也是女孩子,咱们当家长的心都是一样的,保护好孩子,这是我们共同的追求,而且——” 穗子跨步上前,附在孟母耳边低声说了句。 孟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我信你,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孟母娓娓道来。 昨晚,孩子到了吃饭点还没回来,这也不奇怪。 这年代的小孩作业都少,放学把书包扔家, 房前屋后的跑,到了饭点不回来常有, 家长只要站在门口喊一嗓子,听到了就会回来。 但任凭孟母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此时天黑了, 孟母不放心, 就和对象拎着手电出去找。 “我家后院有个空地,孩子们平日里就喜欢在那玩,我们就找过去,没见着孩子,刚下了雪,雪地上有两排轱辘印。” 一点脚印都没有的雪地,突然出现这样的印子,太醒目了。 孟家夫妻一路找过去,就见着荒草丛里,孟莲晕在那,身上缠着皮筋,棉袄都让人扒了,背带棉裤也被脱了。 穿着线衣线裤躺在那。 孟家夫妻要是再晚去一会,这孩子都得冻死。 夫妻俩忙把孩子送医院,顺便报警。 去医院检查倒是没有受到侵害,不过身上有好多印,那个捆她的人,应该对孩子上下其手了。 现场留了一只实验用的手套,还有轮椅印。 “我们那一片,只有苏家有个坐轮椅的,那种手套寻常人也不会戴,除了他还会是谁?” 苏家跟孟家隔着三条街,按说距离不算近,但坐轮椅的人总共也没几个,苏哲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实验室的手套+轮椅印,这都是非常有特点的物件,具有极强的标志性,把它们放在一起,第一能想到的就是苏哲。 “那孩子看到是谁了吗?”穗子继续问。 孟母摇头。 “她受到惊吓了,醒来后啥也不肯说,就知道哭,我问了好几遍,她就说让人打晕了,别的不记得。” “大姐,我大概已经有侦破方向了,咱现在就去警局。” ----
第456章 蓄意栽赃 “有方向了?!这难道不是苏哲做的?”孟母疑惑道。 于敬亭垂眸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穗子怀疑的是——? 穗子冲着于敬亭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到了警局咱再说,首先是可以排除苏哲的。大姐,咱想想看,苏哲是个残疾人,咱们市区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有几个人坐轮椅?” “他即便是真想干点什么坏事,他也不可能挑着下雪天下手啊,留下轮椅印,岂不是告诉全世界的人,他就是凶手?” “更何况,咱就是说,苏哲就是凶手,他把小姑娘打晕,可他是怎么在轮椅上,把小姑娘的衣服脱掉的?” 穗子示意于敬亭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她则是坐在了于敬亭的腿上。 这条走廊没有人,方便她的演示。 “假设我这会已经晕了。”穗子向边上倒去,“敬亭,你能以坐着的姿势给我把棉袄脱掉吗?” 棉袄还好说,棉裤可是背带裤。 这种背带棉裤,别说是坐在轮椅上脱,即便是孩子自己穿脱也是很麻烦的。 北方经常会有孩子因为脱棉裤太麻烦而尿裤子。 苏哲腿脚不方便,他真想对孩子下手没必要把棉裤脱了,直接伸手进去更方便。 若是想做的更进一步, 那就更扯淡了。 “坐在轮椅上, 如果受力不均匀会后翻,孟莲现在也得有六十多斤了吧?人失去意识时,大脑没办法控制全身各处肌肉继续用力分担重量,所以——” “所以, 苏哲想要在轮椅上抱着一个晕过去的小姑娘做点什么, 相当于举着一麻袋大米手部来回运动——不是我瞧不起他,他那弱鸡, 拎二十斤的豆油都上不来气, 你让他整六十斤,不是要他命?” 于敬亭说出最后结论。 孟家父母如梦初醒, 听起来的确是很有道理。 “可不是他, 那怎么会有手套和轮椅印?” “这就得去警局再说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有预谋的栽赃陷害。 只要能查明,是谁挪用了苏哲的轮椅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能够拿到苏哲轮椅和手套的,必然是跟苏家关系密切的, 说不定嫌疑人就在苏家。 穗子和于敬亭的想法得到了警方的认同。 实际上, 在穗子等人到达警局时, 苏哲就已经解除了嫌疑。 穗子他们赶过去时, 苏哲正在签字, 准备离开。 看到于敬亭两口子来了, 苏哲挑眉。 “呦, 这不是大损人于铁根吗?你干了什么坏事过来自首?” “呵, 让你失望了, 老子是大好人——我媳妇亲口承认的。听说你让人扣屎盆子了?我特意来看热闹。” 这俩人见面就掐,相互损一下。 穗子黑线。 “苏哲, 我们是过来替你澄清的,但看起来似乎不用我们帮忙了?敬亭特别担心你, 知道你出事晚饭都没吃。” “我那是嫌肉腻得慌,才不是为了他。”于敬亭还挺傲娇。 男人之间的友谊, 就是这么的奇特。 明明彼此关心,见面还要死不承认, 互相损一番。 “等你那智商想到办法, 黄花菜都凉了。”苏哲嘴上虽然损于敬亭,不过眼神的确是满是暖意。 “抱~”于敬亭怀里的波波冲他伸出手,苏哲顺势把波波接过来。 “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损人爹, 歹竹出好笋。” “他就这么放了?”孟母指着苏哲。 虽然穗子已经澄清过,不大可能是苏哲做的, 可是现在还没捉到真凶, 孟母对苏哲始终存有一丝怀疑。 “苏老师已经用力学证明了不可能是他做的,而且苏老师能够提供不在场证明。”廖勇解释道。 一局子的人,全都被苏哲上了一课。 这家伙画了图,用各种公式,精准地计算出轮椅的受力面,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是他做的, 轮椅不可能不侧翻。 “毕业这么久了, 能够再次听到这么精彩的课,我们也是受教匪浅......”廖勇含蓄地说。 其实大家内心的真实想法都是, 课讲的不错,下次别讲了——根本听不懂好么。 从苏哲身上众人算是明白一件事,啥叫知识就是力量。 苏哲被带过来一点也没害怕, 先是不开口,坐在那进入了一段贤者时间,任凭办案人员怎么问都不开口。 众人以为他心虚,事情的真相却是—— “我觉得你们这个审讯室,特别适合灵感发散,下次我再卡壳,可以再让我进来待一会吗?”苏哲非常认真地问。 众人黑线。 科学家都是这么不拘小节,不走寻常路的? 苏哲进来前一直卡壳,有个反应死活算不出来,进来后突然就有灵感了,在小黑屋里一通冥想,把课题想明白后,心情大好, 顺势给大家上了一节课。 成功地洗掉了嫌疑不说, 还用高高在上的学神蔑视的眼神, 狠狠地虐了一把众学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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