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环可真是够恶毒的,竟然散播这种谣言,咱家要是真信了她的鬼话,这家不得散了?” 王翠花的话让于水生脸更黑了几分。 “散个×巴!这家还轮不到她这种外来狗汪汪,明儿我就给她胳膊卸了,丢回边境去。” “暂时还不行。” 穗子开口制止公公的一腔怒火。 “我和敬亭正打算对沈凉吟发起反击,咱们不能让她们发现咱们已经知道了,就让她们当一回‘大聪明’,还得制造一个她们计谋得逞的假象。” “有气不发,憋得难受。”王翠花现在就想去隔壁干架。 “小不忍乱大谋,我们只要暂时忍一下,就能反手将她们一军。” “那要忍多久?”王翠花问。 “不用太久的,只要等到女排打到决赛当天......” 穗子掐指一算,嗯,那天真是个好日子。 女排能夺冠,月娥能领证,而她和于敬亭那天,能捉贼。 计划是敲下来了,戏还是要演下去。 吴母一通挑拨后,把耳朵贴在墙上,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正寻思老于家为啥这么能沉得住气呢,隔壁总算是有吵吵声传来。 王翠花骂街的声最大,于水生代入不了情绪,实在是骂不出来,只能在媳妇的压迫下,想了想最近看的电视剧,把情绪带入到被反派坑了的大好人身上,勉强能喊两嗓子。 也只有两嗓子,不能再多了。 穗子的眼泪说来就来,这都是本色出演,她心里默想着亲爹死的太惨了,出门就让老母猪拱到河沟里淹死了,悲从心起,共情说来就来,泪如雨下。 于敬亭也不能闲着,拿着啤酒瓶子咣咣砸,制造音效。 姣姣和俩孩子都被提前告知,家里彩排舞台剧,以后要在厂里联欢会演,所以也不害怕,坐在床上拍手给长辈们加油。 一时间,老于家群魔乱舞,穗子一边哭一边琢磨,要来点嗨曲加个彩灯,整得跟吃药吃多了的蹦迪现场似的。 这么大的动静,让隔壁的吴家娘俩欢喜不已,吴刚当下就穿上外套,骑着自行车出门。 穗子一边扯嗓子嗷,一边往外看,看到吴刚出门了,忙推推正在砸酒瓶子的于敬亭。 “他出去了,快,跟着去看看,从后门跳出去抄近路,他肯定是要去沈家!” 王翠花骂得差不多了,擦了把汗。 “差不多了吧?” 无实物骂街,难度还是有一点点的,主要是穗子要求真情实感,不能让人听着跟念课文似的。 王翠花只能骂一句,心里念一句老于家那些极品亲戚的名字。 念完了于老太、于大爷、于二大爷、于大姑、她自己亲哥等一系列人名后,王翠花实在是不知道再骂谁了。 继续骂,她只能从头重复一遍,太累了。 穗子看看钟,闹腾了快半小时,可以收了。 随着穗子收工的信号发出来,全家都瘫了。 补水的补水,扫地的扫地,对幸福人家来说,吵架这种相对陌生的事儿,演起来是真挺累的。 隔天穗子刚进学校,都没来得及踏入办公室,就被王萌萌拦住了。 “主任,你今儿怎么还来上班啊?” “不是休息日,不上班做什么?” 王萌萌捂着嘴,笑意都藏不住了。 穗子看她这样觉得奇怪。这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吃了什么假药了?脑子没坏? “你没事吧?” “我又没结婚,我能有啥事儿啊,倒是你。”王萌萌突然伸手握住穗子的手,拍了两下。 整得跟领导慰问似的。 “主任啊,你家的事儿,都传遍了。你被你婆婆打了,太惨了,我还以为你要请几天假呢——哎,要不我替你给妇联打电话吧?” 王萌萌就差把幸灾乐祸刻脑门上了。 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在班上涂口红都选了个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就觉得过去受穗子的气,全都在这一刻出了。 穗子听她说完,眼眸暗了暗,看王萌萌的眼神了也多了丝玩味。 “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家的事的?” “就今儿早啊,哎呀,你可别多想,你家的事儿早就在这一片传开了,我早上买油条的时候听到你们邻居说的。” 哦,那就可以排除是吴家同伙的嫌疑了。 穗子杀气收敛。 长久以来,她一直没有动王萌萌,任凭她上蹿下跳的,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王萌萌没触碰到穗子的核心利益。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王萌萌继续不知死活,一双眼从上到下把穗子看了个遍,试图在穗子身上找到伤口。 “外面都是怎么说我们家的呀?”穗子饶有兴致地问。 “说你在外面说你婆婆坏话,让你婆婆知道了,然后就把你扒光了,捆树上,吊起来打——” “等会,逻辑是有问题的,都捆树上了,还怎么吊?” 所以,谣言什么的,就是这么传下去的? ----
第481章 请你看好戏(月票150+更) 不长心的人往外传,不带脑子的人信,这就是谣言。 王萌萌让穗子知道,吴母一大早就开始奔走相告,四处散播她家的事儿,现在估计整条街都知道了。 王萌萌买早点时,听到的只是第一代谣言。 谣言传到第二代,就更离谱了。 王卉上午火急火燎地过来找穗子,进门先把穗子按住,不由分说,把穗子袖子撸起来。 给穗子都整懵了。 “姐,你这是咋了?” “我的好妹子,伤哪儿了?”王卉擦擦眼角的泪。 她一听到信儿就过来了,班都不上了。 从兜里掏出两个大瓶子,直接给穗子看懵了。 “这是——?” “烫伤膏,这个我买的,这个是我家传的秘方,咱们双管齐下,一起用上。” “不是,你先等会——我为啥要用烫伤膏啊?”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听说了。”王卉捂着嘴,控制半天情绪,没控制住。 嗷一声哭出来。 想到没离婚时,被前夫家暴的恐惧了。 穗子忙抽手绢哄,哄了好一会,王卉才不哭。 “我还以为他们老于家是个好人家,想不到竟然全家打你,还拿开水烫,拿烙铁——” 泣不成声,又是一通哭。 “不行,这龙潭虎穴野人窝是不能让你继续住了,走,跟姐走,到我家住去,他于铁根不跪下来给你道歉,就不跟他过了!” 王卉是带入了真情实感,她对于家暴这事儿太有共情了。 能够在这个离婚被视为奇耻大辱的年代说出“不跟他过”,足可见是把穗子真当妹妹看了。 “管他是厂长还是啥,打人就不能要,好妹子你放心,他们不能因为你娘家没人就欺负你,你还有个姐呢!” 穗子原本没想哭,可听王卉说这个,一下被感动了。 泪点本就低,又感动又被王卉哭的心酸,刚开始是王卉哭她递手绢,几分钟就开始反客为主,俩人抱在一起哭。 于敬亭拎着零食过来找穗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又退出去,抬头看了眼,没走错啊,是他媳妇办公室—— “你俩干啥玩意呢?” 王卉看到“渣男本男”出来了,跳起来,本想开口就骂,一想她现在是穗子的娘家人,要上来把话说死,不利于后续穗子争孩子分家产。 于是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没好气地说道: “敬亭啊,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小伙,穗子跟你是有福气的。” 于敬亭点头,对啊,他现在也是个好小伙呢。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王姐我可真是,小刀拉腚开了眼了,你们竟然是这种人家!” “姐,你这形容也忒.......”于敬亭心说,这比喻难道不是骂别人不长眼时候用的? “你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打老婆的弟弟!” 于敬亭听了也不恼,笑呵呵地问:“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啊?捆树上、拿开水烫、烙铁打,还是灌了二斤辣椒水啊?” “咦?还有辣椒水版本?”穗子实在是佩服这些造谣人的想象力。 这才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脑补出全套的酷刑了。 “这些人这么有才,就应该给他们送到东厂,东厂很需要这些懂得酷刑的人才啊。” “谁说不是呢,我们厂传得更邪乎,说大半夜看到我和爹在院子里磨刀,我大半夜背着带血的麻袋出城,而你今天早晨没来上班......” 于敬亭听到的版本更加丰富。 穗子嫌弃地搓胳膊,也忒吓人了。 这恐怖片的感觉都出来了,再传,谣言发展到9.0版本,说不定就该变成她借尸还魂,回来找老于家索命了。 “我要再多待一会,能给你搜集一箩筐写作素材,你以后往报纸杂志投稿,可是有题材写了。” 穗子噗嗤乐了,还真是。 群众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五花八门的,啥题材都有。 这俩人的互动让王卉看得一头雾水。 “你俩到底咋回事啊?敬亭你到底打没打穗子?” “我哪儿敢打她啊,我媳妇啥性子,你不知道?我动她一根头发丝,她半夜能给闷死。” 穗子可不是软面团,敢打她,她是真敢同归于尽的。 “你俩给姐整迷糊了,真没打啊?” 穗子把胳膊漏出来。 “你看,哪儿有烫伤?” 王卉刚就没见到有伤,这么一看,还真是,雪白雪白的胳膊,看着溜光。 “你这咋养的,皮肤看着这么好?” “冬天干燥啊,得擦护体乳,我发现有个黄瓜面霜那么大一瓶也用不完,擦身上好极了,你回去试试?” “那感情好——不是,刚说什么来着?哦,没挨打,那外面怎么传得那么难听?还有,你为啥跟着我一起哭?” 于敬亭闻言翻了个白眼。 “就她看个书都能哭湿两条手巾的性子,你在她跟前哭,她能不跟着哭?” 就穗子这个丰沛的泪水,于敬亭觉得拿去治理水患也是可以的。 给她一本悲剧的,在她的脸上接俩水管,直通地里。 降雨量嗷嗷的。 “姐,其实我们是有点事儿,就是我家隔壁吧......” 穗子瞒下两厂商战偷配方的事儿,只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说吴家算计她和她婆婆。 王卉一听就怒了。 “我就吃过这样的亏,之前有个女的跟我称姐道妹,背地里说我跟经理睡,好多人都信了。” 这种流言是太难澄清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任凭王卉怎么摆事实讲道理,就是没人信她的。 人们宁愿相信自己希望看到的“真相”,也不愿意相信真相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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