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里,如遇旗鼓相当的对手,就会出现只赢半目的情况,也就是常说的半子。 这种情况很少见,小胖在棋王争霸赛时,就是以半子险胜了对手。 穗子现在就有种险胜半子的感觉。 她低估了璩主任的真正意图。 为了考验夫妻默契,穗子故意不跟于敬亭把话挑明,让于敬亭自行发挥。 亏得于敬亭天赋异禀,跟穗子又是有多年的默契,这件事配合穗子办成了。 如果于敬亭稍有疏忽,没有把穗子画了一半的圈圆下去,那被套的就不是璩主任了。 穗子想到这,顿觉嘴里的烤地瓜不香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穗子问。 「我雇了个不认识的人去按摩店,跟盲人打听璩主任,有意无意的把璩主任花痴行为透露给按摩师。」 于敬亭观察到按摩师嘴特别碎,捏骨时,会把周围的奇闻异事说出来。 这种年轻漂亮办公室主任疯狂倒追男人的段子,自然也会被当成谈资跟人讲出来。 后面的事,于敬亭夫妻都没亲眼看到,但是不难推理。 就在于敬亭在学校陪着穗子上课的功夫,璩主任的「干爹」在于敬亭昨天去过的盲人按摩店里,本想按摩一下放松心情。 结果一盆绿湖脸上,猝不及防。 「所以璩主任饭都没吃完,就让她干爹的人揍了?」 「这些人真是野蛮,粗暴,有事儿竟然直接动手,太不体面了。」于敬亭搂着穗子。 「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真是不体面,不像咱们,爱吃烤地瓜,也热爱和平,咱俩真真是一对体面人。」 于敬亭看在肘子的份上,替璩主任默哀一秒。 看穗子没有跟着他一起幸灾乐祸,于敬亭觉得不大对劲。 「她倒霉了,你不开心?」 「没什么可开心的,敬亭,你以后一定要提醒我。」 「嗯?」 「时刻保持着对世界谦虚的态度,不要凭借第一眼的刻板印象判断人,你看这个。」 穗子掏出她给璩主任写的人物小传,于敬亭接过来,刚看前面两行,还有点不大高兴。 「干嘛用第一人称,我媳妇哪儿跟她那么恶心。」 可是继续看,于敬亭的表情渐渐凝重。 「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写的?」 「今天早晨,第一次做她的背景调查时,我觉得有几个点很违和,就让舅舅再去查,去她的家乡查,结果就让我查到了,她家在盖房子置办产业,但看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倒贴娘家。」 但是引起穗子注意的,是陈鹤给的调查结果里显示,璩主任不仅给她弟盖了房子,在边上还特意留了很大一块地。 璩主任的娘家距离京城不算太远,也是个城市。 那片地归厂子所有,员工可以通过工龄申请地,自己弄材料盖房子。 璩主任的弟弟盖的房子本就很大了,完全没必要单独批一块地,能批下来,肯定少不了使银子。 陈鹤就是觉得这点挺奇怪的,所以找人打听时特意问了嘴,送礼批地,还不盖房子,图什么呢? 回他的人直截了当的说,这是给璩雨在京的姐准备的。 陈鹤就更奇怪了,人在京城,又不回老家,干嘛要留这个后手呢,难道是打算以后回来养老? 这些私密事,人家自不会告诉他,陈鹤也是个机灵的,不告诉,他就自己想法查。 自从于敬亭收了陈佟当小弟,并和穗子配合教养这孩子后,陈鹤对穗子夫妻彻底的不藏心眼了。 穗子夫妻交代他的事,他就是赴汤蹈火也得鼓捣出来。 还真让他琢磨出点门道来,陈鹤发现,璩家屯了一批建材。 这建材刚好够盖房子的,就连铺的地砖都买好了。 这可不像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分明是时刻准备着。 所以陈鹤给穗子的信的最后写上他的结论,他怀疑,璩主任可能要放弃京城的一切,回老家。 璩主任在老家置办产业是早就进行的,可她勾引于敬亭,却是最近。 种种迹象表明,璩主任也在画圈。 而于敬亭,刚好是在合适时机出现的「工具人」,即便是没有于敬亭,她也会寻找「王敬亭」「李敬亭」「白敬亭」。 当于敬亭的视线,落在穗子写的人物小传最后一段时,有种被反转的感觉。 只见最后一段赫然写着: 我,璩主任,一个善于把枕头当成武器的女人。 可如果你们以为,我只有枕头,那你们注定要为刻板印象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个第一人称写的小传,笔力深厚地勾勒出一个蛇蝎美人的形象。 于敬亭看完后沉默良久,他很难想象这么阴暗又鲜活的自传,是他的小白兔一样的媳妇写的。 在自传的后面,穗子还用铅笔画了个图桉。 于敬亭指着图桉问:「你画个腚眼子干啥?我明白了,你是想说,璩主任这种机关算尽的女人,就跟腚眼子一样,随时放屁?」 穗子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 「那不是腚眼子!那是海葵!你是怎么把美丽如花朵一般的海葵认作那玩意的?!」 穗子简直是服了他了,这家伙的大脑构造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 「就真的很像......」于敬亭弱弱地辩解。 他媳妇用铅笔画,没有颜色,呈放射排开的线条,看着真的很像腚眼子啊。 「海葵,是我给她写完自传后想到的,用来形容她很贴切,美丽但有毒,看似弱小柔弱,却能以强大的吸力牢牢地粘在海底岩石上,再强的海浪也无法将它冲走。」 可有天,这个吸附力极强的生物,主动做了退路,这意味着什么? 一定是察觉到,她依附着的那块石头,要出事了。 搞出一场花痴倒追于敬亭的闹剧,想要抽身。 纵然会被干爹揍一顿,但她宁愿自断手脚,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要于敬亭被她圈住,她就能成功了。 但是不巧的是,穗子夫妻这次「团建」的主题,也是画圈。 双方同时押中了命运丢下的测试。 双方如围棋一般展开对决,最后还是于敬亭夫妻凭借默契和智慧,小胜半子。 于敬亭和穗子对视一眼。 于敬亭沉声道:「这件事,不能瞒着爸。」
第1006章 临走也要恶心你一下 樊煌罕见地没有加班。 吃饭时,樊煌状似无意地问: 「敬亭最近是不是在谈一笔大生意?」 穗子看了眼于敬亭,刚好他也在看她。 樊煌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人,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有意义。 穗子了然。 看样子是不用单独跟老爸说了,他应该听到了风声。 「那单位负责采买的璩主任太有原则,我谈不下来,已经打算放弃了。」 于敬亭在「太有原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樊煌玩味地扯扯嘴角。 「璩主任得了重病,要调走了,接手她的刚好是我以前的部下,你别欺负了人家,价格给的合适一些。」 樊煌似笑非笑地看着于敬亭夫妻。 「我想着敬亭最近跑那边的次数多,是否也听到了风声?」 于敬亭笑嘻嘻地夹了一快子肘子给岳父: 「可能是她的命比较苦呗。」 樊煌看破,却也不说破。 只是转头对着闷头吃饭的穗子夸道: 「敬亭这段时间,进步很大。」 穗子狡黠地眨眼。 「全是老爸教导的好。」 论画圈的艺术,这屋里坐着的人里,樊煌才是真正的高手。 王翠花听不懂这父女高情商对话,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是一个也不懂的。 她就听明白一件事。 那个觊觎她儿子身子的女人,倒霉了。 「这算不算老天有眼啊?让她心眼不好,吃谷还(huan)米,遭报应了吧!」 穗子笑着给婆婆夹菜。 「福祸相依,世上没有全然不幸的人,这局我们不能说完全赢了,但,也没有输。」 王翠花心说,儿媳妇还不如前两天好沟通呢。 前两天,穗子不能说话。 都是写字表达情绪,穗子会很有条理地给她分析来龙去脉。 现在会说话了,单个字拿出来都懂,连在一起就不知道她说啥了。 「那个璩主任到底咋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王翠花好奇。 「吃饭的时候,别说那恶心的人,耽误老子胃口。」于敬亭夹了块肉给他娘。 封口。 穗子笑笑,这就是理由。 于敬亭实在是讨厌璩主任,提她的名字都嫌晦气。 「踩到一坨屎,已经很恶心了,还要认真分析这是人屎还是狗屎?」于敬亭说出他的真实感受。 一桌子人除了他,都吃不进去了。 「于铁根!这屋里最恶心的人就是你!吃饭的时候你再说这些玩意,就让穗子踢你下炕!」 王翠花抄起大葱砸于敬亭的头,于敬亭抓起大饼当盾牌。 樊煌嘴角含笑,心说亲家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打他女婿也不避讳一点了。 看到陈丽君捂着肚子,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樊煌又觉得,这女婿,揍就揍吧。 隔了几天,穗子从学校请假,陪着陈丽君产检。 陈丽君已经是孕晚期了,这段时间检查特频繁。 别家孕妇哪怕年纪大点也不会跟陈丽君这样,是穗子父女太在意了,宁愿找关系查得仔细点。 穗子为了保险起见,每次陈丽君去医院,她都跟婆婆一起陪着。 出门时俩人一左一右的护着,唯恐陈丽君不小心撞到肚子。 别人家的孕妇从不会这么麻烦。 但这是陈丽君,她的丈夫是樊煌。 这就有无限可能。 所以穗子宁愿顶着老妈说她是个操心命的吐槽,也不怕麻烦的跟着陈丽君。 今天的陈丽君特别听话,见了穗子竟没吐槽她小心,乖乖地跟着女儿,甚至主动牵着穗子的手。 这般反常,哪还有半点叛逆的样子。 「丽君啊,你今儿怎么了?」王翠花忍不住问。 「最近听到个事儿,觉得有点瘆得慌。」 陈丽君早晨起来,听朋友说了个八卦。 樊煌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媳妇,独自走夜路,让人套麻袋揍了。 现在凶手虽然没抓到,但是圈里都传遍了。 都说那夫人是因为丈夫行事过于端正,被人打击报复了。 「我琢磨着,老王办事也就那么回事,如果他那种人都能招惹报复,那你爸这种真正的死心眼子肯定得罪的人更多。」 陈丽君觉得,她家老樊那么正,在外指不定得罪多少人呢,既然风声紧,那就自己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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