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其实对于离开裴殊观这件事,朝瑶本就没有什么心虚可言。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朝瑶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对得起裴殊观了。 攻略他,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最后又为救他而死,现在裴殊观权势皆有,她这次来,还会带走裴殊观最大的麻烦。 她才没有对不起裴殊观,裴殊观合该感激她才对。 静谧之中,裴殊观将朝瑶抱在怀里,睡得很好,眉心舒展,睫毛纤长,一根一根的戳在朝瑶的手心。 朝瑶伸手描摹他的眉眼,想起为攻略他所吃的苦头,心中涌现出一丝隐秘的快意。 既然她为得到他吃了那么多苦头,裴殊观也应该因为失去她痛苦几天才对。 痛苦完了,他们也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她因此得到了母亲健康的身体和一个愿望,裴殊观也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大家都不亏。 半梦半醒之中,裴殊观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将她揽进怀里,怜爱的用下巴蹭蹭朝瑶的头顶,手掌一下一下抚过朝瑶脊背,哄她睡觉。 朝瑶被打断了思绪,抬头看裴殊观现在如此信赖的模样。 想起当年仅仅因为怀疑她说谎就选择让她去送死的那个裴殊观,心中忍不住大笑三声。 他活该的。 朝瑶在心中静静的想。
第59章 相信 晚上睡得不太好, 翌日清晨,朝瑶索性赖床,裴殊观来叫了她好几次都没让她起得来床。 裴殊观瞧她睡得可爱, 满心无奈,只好微微俯身, 伸手轻抚朝瑶睡得乱糟糟的鬓发,替她掖好被角。 眸光幽邃的看着朝瑶睡红的脸蛋,将昨晚未尽的话叮嘱朝瑶, “近来京城治安不太好, 我心中担心,你这几日乖一些, 在家里,想出去玩就提前告知我, 我抽出时间, 陪你一起可好?” 朝瑶睡得迷糊, 听不清楚,只感觉有苍蝇在自己耳侧嗡嗡嗡似的,当裴殊观在放屁。 背过身去,用棉被捂住自己的耳目, 为了赶快将这只烦人的蚊子拍走,含糊的“嗯嗯”几声, 算是应下了。 裴殊观无奈看滚到床内侧的朝瑶, 知晓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伸手将她扰乱的棉被重新盖好。 出了内间之后,又侧身重新叮嘱身边的奴仆。 他长身玉立站在清晨的光下, 穿着天青色的衣衫,站在窗前绿植之前, 为它悉心浇水,声音淡然道来, 只以临近年关,京城鱼龙混杂为托,让奴仆等小姐苏醒后告知朝瑶这几日不要出去,但实在阻拦不下,就多几个人跟着,好生照顾保护。 裴殊观瞧着眼前绿意盎然的植物,唇角略微向上。 昨夜和朝瑶畅谈,得到朝瑶海誓山盟的保证,心情自然好了不少,思绪也变得畅轻了起来。 心知周袁州禀报之事,是顾廷芳的所作所为,实在与朝瑶无关,他不应当因此去置问朝瑶。 纵使相信朝瑶,但这件事仍然存在疑点,顾廷芳还在京城,裴殊观心中不安,只好让朝瑶乖乖呆在家里几日,等他弄清楚了这件事,才好让她肆无忌惮的出门玩乐。 裴殊观总觉得有潜在的危险,生死相隔的滋味太难受,他再也经不起一点失去朝瑶的风险。 用过膳后,裴殊观就前往勤政殿处理庶务,小福安瞧今日裴殊观神色不错,审时度势,就赶紧趁着裴殊观心情好,将碧云昨日来禀告的事情,一并呈了上去, “大人。” 裴殊观嘴角勾着浅浅笑意,埋头细看自己手上的奏章,对小福安例行公事般的汇报,只浅浅应了一声。 小福安瞧着裴殊观走神缓和的气氛,赶紧道, “昨日碧云来报,太子殿下现在已经知错,还有两日便是除夕,正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想求得您的原谅,特许他出宫探望宣平侯。” “除夕?” 裴殊观持笔一滞,眸光清明如水润琅玉,抬起头来看小福安,怎么又是除夕? 他乍然想起,昨日周袁州来报,顾廷芳卖掉房产,也说会在除夕之前搬走。 裴殊观这一声‘除夕’短而急,小福安立刻打起精神来应对,轻言细语的告知裴殊观, “殿下和宣平侯府感情重,以往年年都和宣平侯府一块团圆,想必今年也是如此,所以特地向您告错,盼得到您的原谅。” 裴殊观眉眼扫视手里的奏章,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径直将他席卷,周袁州昨日来报,顾廷芳购买了两男一女的身份,如若顾廷芳和李朝域是那两个男子,那个女子又是谁? 裴殊观思绪遣返百转,可明明朝瑶向他承诺过,她一定不会离开,况且,她也没有任何理由离开。 掩下眸中的幽暗混沌,思绪平静下来,裴殊观瞧着眼前奏章,低缓轻笑出声, “不是什么大事,就允他这次。” 小福安赶紧应是,随后退下派人告知东宫。 他走后,殿内阴影之处,走出一个暗卫,暗卫长相普通,全身漆黑,像一个影子一般。 他出来之时,像一个影子,得了裴殊观吩咐退下之时,亦像一个影子,没有惊起任何一点涟漪。 朝瑶最后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慢慢回忆起裴殊观临走之时的嘱托,心中觉得乏味,纵使昨日向裴殊观好话说了一箩筐,他还是心中有疑,不让她出去。 如若她真心喜欢裴殊观,在为他死过之后,还遭受他的猜忌,那才真是不值得。 还好,她并没有。 她也只是想离开他,并没有对不起他。 不让她出去就算了,反正她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这几日正好偃旗息鼓,暂避锋芒。 只是百无聊赖,外面又冷,所以朝瑶直接在外面美人榻上窝了一天。 甚至裴殊观回来的时候,她还在上面躺着看书,亵衣外穿了简单舒适的外袍,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盖了一块纯白的羊毛毯,一双白嫩小脚露在外面,脸颊未施粉黛。 裴殊观瞧她模样,便知晓她今日应当乖巧的没有出门。 裴殊观将他买回来的糕点放在朝瑶的面前,坐上美人榻,将朝瑶揽进怀中,手指穿过她乌鸦鸦的发,挽起一束慢慢摩挲,低声询问, “今日没出门?” 朝瑶翻个身,将头正在裴殊观的大腿上,侧着身子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上的市井小说,懒洋洋伸个懒腰,像是不明白裴殊观的话似的, “你不是说要过年了,外面不安全,这几日不要出去么。” 她此话一出,裴殊观眉间的阴郁,顿时消散,低头便能瞧见朝瑶乖巧的正在他的腿上,对他满心满眼的依赖,这是之前梦中都未曾有过的场景。 裴殊观不知,自己到底在疑虑什么,朝瑶半点不像要离开他的模样,她也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 手指穿插进朝瑶头发里面,微微带着薄茧的指尖替她按摩,裴殊观轻声向朝瑶诉说, “太子除夕想去宣平侯府团年,我给他解禁了。” 朝瑶转过头来,视线扫过他秀美的脖颈,锋利的下颌,微微仰头看向裴殊观,不动声色道, “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宣平侯府是朝瑶的母家,太子和宣平侯府亲近,对朝瑶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裴殊观轻笑出声,指尖从她的头皮穿插而过,发出沙沙的声音,湛然如曜光的黑色暗眸看着朝瑶, “那你呢,除夕打算如何?” 朝瑶从裴殊观口中听到除夕两个字,心中狠狠一跳,明明是裴殊观随口的一句话,可朝瑶心下就是觉得不安。 丢掉手里方才还让她如痴如醉的市井小说,挣扎着从他腿上坐起来,伸手攀上裴殊观的脖颈,软软的靠进他的怀里, “当然是和你在一起了,你现在,我的夫君?” 既然是夫妻,当然就应该在一起过除夕。 朝瑶跪坐在美人榻上,捧起裴殊观的脸,两人呼吸相容,面容几尽相抵,朝瑶黝黑眸中全然不解。 两人眸光相对,裴殊观的眼眸清凉得像旋涡,他伸手揽过朝瑶,伴随着朝瑶的疑问声起,轻轻往自己怀里压, “阿殊,你近日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怎么天天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 裴殊观幽幽看着朝瑶真诚询问的眼眸,她眼里具是自己,但他的肮脏想法,不能诉之于口。 樱花粉的唇瓣渐渐抿直,低垂下眼眸躲避朝瑶的眼光,心中自厌情绪越发加重。 朝瑶似乎看到了裴殊观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赶紧心疼的将他抱紧怀里,柔软双臂揽着他的脖颈,柔声哄道, “阿殊,是不是之前没有人和你一同过除夕?” “今年除夕我会整日陪着你,以后每年也都会一直陪着你,安心一些好不好。” 朝瑶全身重量放到了他的身上,裴殊观感觉异常心安,心脏也在朝瑶的柔声蜜语中变得炙热滚烫。 抬头看朝瑶,她的气息将自己笼罩,眼眸之中全然是对他的爱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骗他。 或许他是生病了,才会整日神经紧绷的怀疑自己的爱人。 将朝瑶抱进怀里,她身上暖呼呼的,抱在怀里格外舒服,裴殊观现下,也很喜欢与朝瑶亲近,尤其是这样,静静的相拥,让他很安心。 清冽淡然的声音在朝瑶耳边响起,裴殊观贴着朝瑶的耳根,微微侧头询问,那颗好看的泪痣,就在朝瑶眼前, “你除夕会陪我一整日,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朝瑶似乎被裴殊观气笑了,发狠似的去咬他脸上那颗痣,牙齿轻轻摩挲之后,一口咬了下去,没听到裴殊观呼痛的声音,到感受到他托起自己的臀部,让她少用点力气的助纣为虐之态。 他不痛,朝瑶就无法泄气,一时觉得无味,朝瑶放过他脸上那块软肉,瞧着被咬红的脸皮,和深深的牙印,伸手搓弄,指指点点的警告裴殊观,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那我也不必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如去宣平侯府找我舅父好了。” 裴殊观伸手环过朝瑶任意揉搓他脸颊的手,将纤细的手腕环在掌中。 琉璃一般的眼眸定定看着朝瑶,上下睫毛都浓密,眼下肌肤被朝瑶弄得发红,有点像哭过,却又扬起一抹笑。 笑得很美好,像仙子一般,朗声清润的告知朝瑶, “我相信你,瑶瑶不会离开我。” 他只是紧张得过头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瑶瑶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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