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也是寒门官员,自来了启辰殿,他把陆景寒当主子,每天尽心尽力的教授,还从没见过他走神过。 夫子摸了摸胡子,难道是因为盛宠的嘉贵妃怀孕,九殿下才这么在意裴世子的去向? 毕竟嘉贵妃就是裴家的女儿,要是她真生了个儿子,裴家是百年世族,不可能不为这个孩子谋算。 他了然于心。 九殿下怕是有了危机感。 再看大皇子他们像个没事人一样,夫子欣慰不已。 他们所选的皇子很是深谋远虑啊。 想必将来寒门定能有出头之日。 不过,主子也不必如此忧心。 嘉贵妃能怀上,也不一定能生下来,毕竟后宫女人善妒,手段多着呢。 而且就算她能生下来,养得大才是真本事。 主子小小年纪,思虑过多对身体不好。 夫子想了想,决定隐晦地开导一下九皇子:“俗话说开花结果,实际上啊,这花开了,不一定能结果,就算结了果,也不一定能长大,所以诸位要在学业上坚持不懈的耕耘,才能才学过人。” 众学子应声:“谨遵夫子教导。”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九皇子。 见他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九殿下就是聪慧,一点就通。 陆景寒也悟了。 裴鹤昭约了她又能如何? 只要她不能去,这约定不就作废了? 放学后。 赵清宁告别陆景寒跟陈晋宝,准备坐上马车离开。 忽地,背后传来一声惊呼:“殿下,您怎么了?!” 她下意识回头,只见陆景寒摇晃了一下,而后猛地弯腰,吐出一大口血来。 而后,他无力地倒下,似乎是奄奄一息。 赵清宁吓了一跳,马上回去:“小九,你怎么了?!” 陆景寒无力地摇头:“没事,你先走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赵清宁握住他的手,而后看向李德忠:“快去请太医,快啊!” 李德忠连滚带爬,生怕慢了一步,那血吐了许多,他要是叫太医叫晚了,怕是殿下就没了! 几个小太监把陆景寒扶到厢房,他躺在床上,看着很是虚弱。 赵清宁担忧不已:“怎么好好的,就吐血了呢?你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陆景寒摇头:“没有。” “那到底是为何啊?” 她纳闷,可她不会医术,也只能干等着太医。 陆景寒垂眸,心里却很愉悦。 之前承德帝给他请的武术师傅教过他,习武滞怠时,若是大力点胸骨下三寸的某个穴位,可以排出体内瘀血,有利于畅快的吐息,可以更好的提升武艺。 但是不能用的太勤,否则会晕厥。 好在他记住了这点,让自己吐血,才留住了赵清宁。 承德帝给每个皇子都配备了专属太医,就是为了确保他们身体健康。 得知九皇子吐血,负责他的太医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以为自己马上要陪葬了,拎着医箱火速赶来,生怕慢了一步。 一进门,他就冲到床前:“殿下,您怎么样了?!” 您可千万不能死啊! 不然他一家老小就完了。 赵清宁赶紧松开手坐到一边,给太医腾空。 陆景寒手中一空,下意识皱眉。 太医却以为他是疼得皱眉,吓得更慌了,战战兢兢给他把脉。 片刻后,太医的表情凝固了。 他怎么觉得殿下吐血之后,身体素质反而比之前更好了呢? 这脉搏,很是有力,摸着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赵清宁问道:“太医,九殿下如何了?” 太医:“殿下身体并无大碍。” “是吗?”赵清宁怔了怔,“可是他吐了好多血。” 陆景寒也点头:“你再看看吧。” 太医也怀疑人生了。 难道他刚才摸错脉了? 他再次伸手,就是没毛病啊。 赵清宁看这太医表情多变,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很是担忧:“如何?” 太医斟酌片刻,下了结论:“殿下没……” 然而他“没有任何问题”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对上了陆景寒讳莫如深的眼神,他轻声道:“你可要好好诊一诊,兴许不是小病。” 太医脑子里灵光一闪。 九殿下这意思,是知道自己没啥问题,在装病吧? 反应过来后,他装模作样又把脉一次,而后道:“殿下积劳成疾,从前的旧伤复发,这才吐血,需要好好休息。” 陆景寒抬眸:“还有呢?不需要人好好看顾吗?” 太医立马点头:“当然。” “还需要注意酉时以后会不会发热,是吗?” 他如此说道,太医不确定地开口:“是吧……” 见他皱了皱眉,马上改口:“是是是,就是这样。” 赵清宁忍不住道:“太医,你确定吗?我怎么看你说的这些,都不像是自己诊出来的。” 他该不会是关系户,走后门进的太医院吧。 太医:“……” 他能怎么办? 他压力也很大啊。 他叹口气:“微臣所说绝无虚言。” 赵清宁见状,也不好再质疑什么了。 人家是太医,总比她可靠。 李德忠送走太医,下意识道:“小姐,您要不先回去吧?我照看殿下就可以了。” 他话音刚落,陆景寒剧烈的咳嗽,差点没被他真的气吐血。
第61章 我随一两 李德忠赶紧给他顺气,轻轻拍着他的背:“殿下,您没事儿吧?” 陆景寒盯着他,觉得要不还是把他送回书院伺候别人算了。 只听李德忠叹口气,忍不住嘀咕:“您这身体这么虚弱,还不是当初在书院当奴才时给折腾的。后来小姐让您好好进学您就整宿看书,劝您休息也不听,不积劳成疾才怪。” 赵清宁听了这话,心中愧疚。 说到底,陆景寒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她。 思及此,她也不打算走了:“小九,我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陆景寒点了点头:“好。” 他忽然觉得李德忠挺好的,留在他身边再合适不过。 赵清宁生怕他发热,又让人按太医开的方子熬了药,亲自喂给他喝。 不知不觉地,酉时已经到了。 秋荷匆匆进门:“小姐,酉时了,咱们还去天香楼吗?” 赵清宁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怎么这么快?我跟裴鹤昭还约好了呢。” 她下意识放下药碗,陆景寒见了她的动作,立马点自己的穴位,嘴角溢出血丝。 虽然不严重,但这回是真伤着了。 李德忠立马跳脚:“殿下,您怎么又吐血了!” 赵清宁一回眸,想让人去找太医。 结果被陆景寒拦住,他看着她,眼神有些疲惫:“我没事的,你不是还跟裴世子有约吗?快去吧。” “你都这样了,我还赴什么约啊。”赵清宁叹口气,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她细致地擦掉他嘴角的血丝,确认不用叫太医时,又接着喂他药。 “秋荷。”她想了想,开口说道,“你现在去马上就去天香楼,告诉裴鹤昭,我今天有事来不了,至于赵峻元他们的账,公主府不认,让他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说着,把腰上公主府标志的玉牌摘下给她:“要是他们不敢,你就直接去请京兆府的人。” “是。” 秋荷出门而去,见她真不走了,陆景寒松一口气。 但他也没错过她的话:“你刚说公主府的账,那是什么意思?” 想起今天白日里裴鹤昭说的事,赵清宁就无语。 她叹口气:“还不是我那个爹。” 原来永嘉上次入宫请罪分居一事后,没多久承德帝为了给长姐出气,取消了赵峻元的官职。 这事御史台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律法规定驸马不可以当朝臣,赵峻元的太傅身份完全是承德帝为了给永嘉撑面子才特意给他的。 当初为了这事,御史们就跟承德帝大吵一架。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自己给赵峻元撤了太傅的职位。 因此,御史台达成夙愿,就没多说什么。 结果赵峻元被赶出公主府后,先在天香楼落脚,他本来想去自己荒废多年的太傅官宅,然而负责分配官宅的户部告诉他,被撤了职,官宅自然也就不能用了。 而他被撤职后,只剩个状元名头,连官位都没有,也不用上朝,自然也就没有别的官宅可住。 是以赵峻元无处可去,又没钱租宅子,索性直接赖在了天香楼里,每次吃饭住宿都说记公主府的账。 虽说他被赶出公主府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但永嘉毕竟只是分居,尚未和离,所以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要是直接把人赶走,万一永嘉又跟他和好了,赵峻元记仇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可这么白吃白喝不是办法啊。 思来想去,掌柜的实在没辙,就告诉了自个少东家。 “我才知道天香楼是裴府的产业,裴鹤昭听说此事后,直接来找我了。” 赵清宁一五一十地道来:“他说希望我或者我娘,亲自去一趟天香楼,把此事了了,也免得赵峻元再用公主府的名义混吃混喝。” 这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永嘉呢。 陆景寒一怔,原来裴鹤昭找她说的就是这事。 “我真觉得这是小事,也就没跟你们说。” 赵清宁如此说道。 毕竟在她看来,赵峻元这根本就不是事,她自己就能解决。 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陆景寒心下轻松不少。 当然了他还是不希望她跟裴鹤昭走太近。 因此,也就没有马上“病情好转”,而是硬生生拖到了秋荷回来。 “小姐,驸马爷他们在天香楼欠下好多钱,见了我,那陈氏还让我付账呢。”秋荷气鼓鼓地,“不过啊,奴婢最后请了京兆府的人来,掌柜的也报案,说他们骗吃骗喝,官差把他们全抓走了。” 想起赵峻元慌乱的模样,她就觉得解恨。 赵清宁这才满意。 眼看天色不早,陆景寒也不再拖着她,暗示太医说自己身体好了,这才回了宫。 赵清宁回了家中,将此事告知永嘉,永嘉勃然大怒:“他们厚颜无耻!” 最后是她安抚了她许久,永嘉才恢复了冷静。 原以为此事就此过去了,谁曾想没几天赵峻元被京兆府放出来了,居然大早上来了书院门口堵她。 彼时,他的衣衫脏污,根本看不出从前养尊处优的模样。 见了赵清宁,他哭的涕泪横流,试图跟她打感情牌:“阿宁,爹知道你娘还在气头上,但我好歹是你父亲,你回去跟你娘说说,让她把我们再接回去。” 这几天离了公主府,他才发现日子原来可以过得这么苦。 所以他一定要回去。 他还是更适合做养尊处优的驸马爷。 见赵清宁不说话,他苦涩道:“你祖母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回被吓着了,病得不轻,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呢,你总不能眼睁睁看她病死吧?” 念着她的名字?太假了。 怕是日夜诅咒她不得好死才是真的吧。 赵清宁嗤笑,她从钱袋里摸出一两银子:“好说歹说是亲祖母,既然快病死了,我随一两,吃席就不用叫我了。”
第62章 处理了他 赵清宁说着,把那一两银子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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